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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旧秩 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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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萧筠棠便听闻是云荷的胎儿不稳,昨儿一夜太子都守着她。
“太子妃,您是否要前去看看?”
蓝岁替萧筠棠梳着妆,她打量着铜镜之中的自己。
“看?我又不是御医,我看了是云氏就会好吗?”
萧筠棠一两句就将蓝岁堵住,不敢再出声。
待她换上霁红色的宫装,越发衬的萧筠棠明艳动人。
“禀太子妃,太子请您前去乾行殿。”
宫女道尽便退下了。
萧筠棠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蓝岁,问道:“你觉得我该去吗?”
蓝岁垂首,低声道:“婢不敢妄加议论。”
“是吗?是不敢还是不想?”
萧筠棠嗤笑,蓝岁自那夜后似乎换了个人。想来也是萧家手笔,否则依她的性子难以转圜。
言罢,她也不想多问。带上蓝岁及几个宫女,往乾行殿去。
萧筠棠的步子极慢,几步距硬生被拉长到一刻钟。
进殿后她并未见到纥奚楚的身影,倒是见到了一位故人。
“阿筠,近来可好?”
若不是她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必定会被眼前这个男子的温情所打动。沉沦于此,不肯抽离。
她欲行礼,却又想到身为太子妃,该是他向自己行礼。如今她是君,他为臣。
“兄长放心,我一切都好。”
她迈步至座,唤宫女看茶。
蓝岁识趣的屏退所有宫女和宦官,余留他们二人在殿内。
“今日我来是带父亲的话给你,若是你无能,萧家可以随时换人。”
萧筏堂见殿中无人后,遂面目全无方才关怀备至的模样,冷若冰霜。
萧筠棠眼神轻蔑,声音冷洌。“你们萧家就是想换也换不了,还有能谁比我更合适?而且如今,你也看到了纥奚楚对是云氏是如何紧张。你们想要的不过就是个傀儡皇帝,是谁生的又有什么干系?大昭的传统不就是去母留子吗?是云氏死了,这个孩子自然就该叫我母亲。”
“我不管你如何做,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萧筏堂显然对此没有任何疑虑,只要能让那个孩子登上皇位,他是谁的孩子本就不要紧。
说罢,他转身走出殿外。
殿门大开,刺眼的光线直照萧筠棠。
“萧家啊,果然都是一群会做戏的人。不知你生在萧家是幸事还是不幸?萧筠棠,若你还在,听到这些话定会心寒的,对吗?”
她嘴里喃喃细语着,蓝岁近身后,轻笑一声。
回首睨视蓝岁,泥中有刺的道:“怎么样?他可曾看过你一眼?”
蓝岁抿嘴不语,站在一侧。
萧筠棠觉察出蓝岁心中所想,续劝言:“蓝岁,你是个聪明人。可若是一心扑在情之一字上那你注定是会失败的,他至死都不会看你一眼。你于他,我于他,都是他的一颗棋子。”
“我与你不同。”
蓝岁淡淡的只言片语,令她不悦。
“你们都说与我不同,可究竟与我哪里不同了?你们要的情爱,我要的权利,或许最大的不同便是你们所要的东西比起我要的友情无情而已。可有了权力才能谈情爱。否则终是无用的,你爱的人不爱你,这才是失败。”
萧筠棠神情淡漠,嘴角却挂讽刺。论她以宫笑角也好,尖酸刻薄也罢。可她所言是真,无爱一身轻。
蓝岁虽对她并无太多好感,但有些话却已然在心中悄然扎根。
午后,她又至宣光殿。
“昭仪,比起昨日,您的气色要好些了。”她接过宫女手中的汤药,亲自喂予萧缇。
萧缇眼底带笑,道:“这些汤药每日不断,今日筏儿又送来好些补品,皆是兄长和嫂嫂挑选的。这样气色都不好,我当真就快死了。”
“昭仪别说这些丧气话,您是有福之人。定会长命百岁,与天子殿下恩爱偕老。”
萧筠棠专挑好话讲,然并非出自真心。
服侍完汤药后,她又陪着萧缇聊至日暮时分才离开。
走到东宫外,遇上神色慌忙的蓝岁。
“你这么慌张做什么?后面有鬼在撵你?”
萧筠棠眉头紧锁,以为有什么不得了之事。
蓝岁这才稳住心神附她耳边轻声,道:“太子在承仪殿等着您,说是今夜要留宿。”
“行了,我知道了。”
她顿感头疼,却也是毫无办法。他们同房次数不过是成亲那次,还让心腹宫女特意避开蓝岁,喝下避子汤。
片刻,又整理好仪容思绪。
还未进殿,就闻见里头的声音。
“这些菜都是太子妃爱吃,放在她眼前。孤记得她爱喝椒花酒,你去多取些。”
她端方走进殿内瞬间有异香传来,却依旧笑颜得体,视若无睹。
“太子,妾听闻今夜您要歇在承仪殿。心中真是高兴,平日里您忙于政务与妾聚少离多。成婚一年有余,妾都难繁育子嗣,实在是妾的错处。不过,您的孩子我都会视如己出。”
纥奚楚脸色甚好,只是闻她言语间像是刻意奉承他。
“阿筠,你是孤的妻子。说这些话真是见外,且我们又有血亲之缘。比起其他妾室,孤与阿筠才算是亲人。”
萧筠棠心中冷笑,若说血亲,也就是始华大长公主与萧家姻亲之系。可与她毫无关系,真正的萧筠棠才是他的表兄妹。
不过这皇家与萧家还真是一丘之貉,连做戏的功力也都如此深厚,险些叫她沉沦于其间无法自拔。
“太子说笑了,妾乃臣子,不敢苟同与天家血亲之系。”
她故作娇羞之态,用衣袖遮挡面颊。心中鄙夷纥奚楚,明明对萧筠棠厌恶至极却还是要作出一副欢喜的姿态,与事实相悖。
纥奚楚不理其中之意,拥她入坐,斟酒布菜。
萧筠棠与他推杯换盏,却又互相防备。膳毕后,二人均食不知味。
“您可是要歇息了?妾安排宫女替您沐浴更衣。”
她欲起身,却被纥奚楚牵住皓腕。
“纥奚楚,你醉了。”
她用力挣脱他的钳制,神色狠厉。却被纥奚楚从背后禁锢,两人身体贴近。
“放开!纥奚楚!你喝醉了!”
萧筠棠想要极力克制自己的神智,然而渐渐脱力。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