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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中报道处 ...

  •   万里无云,空气清新,像冰镇过的青柠,一路上提着大包小包去报名的学子也不少。
      公交车上有人放着轻音乐,乘客也有些多,这样一来,空调的低温也压制不住空气中的燥热,尤其是祁钰容身边还坐着个听雪君。
      如果不是前排确实没座位,陈雨瑶又碰巧招呼了他俩一声过去坐下,祁钰容觉得自己情愿站一路。
      一想起昨晚莫名其妙的经历,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听雪君这样折腾去戏/弄,最后还是把这一切归咎为君韫脑子有坑。
      过了一站,车上公放轻音乐的人也下去了,坐在祁钰容身后的陈雨瑶取下耳机向前一挪,给了祁钰容一个小钱包:“这里面是祁哥你之前的证件哈,对了,你要我帮忙找的宁萌还算不错,和你是同学呢。”
      祁钰容收下那个小钱包,看向窗外。
      “就这么嫌弃我?”君韫往祁钰容身边一靠,语气诚恳道,“昨晚算我玩的太出格,给你道个歉,如何?”
      祁钰容嘴角一抽,没有回答。
      “哎,可真够冷漠的。”君韫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陈雨瑶看着君韫走向车后门,急地提醒了一下:“徐哥,这离A市一中还差一站呢!”
      君韫顺着人潮下了车,透过窗户向祁钰容送了抹笑。
      “别管他。”祁钰容收回视线,冷冷说到。
      急忙要下车去拉人的陈雨瑶丧丧地坐回了座位。
      机械的广播响起,公交车换换启程,驶向下一站。
      [尊贵的乘客们,车辆正在行驶,请扶好坐稳,下一站:A市一中,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车上多是学生,听到广播后便忙碌起来,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离座静候到站。
      陈雨瑶到祁钰容身边坐下,递过去一个口罩道:“走吧,带你领略一下高中的美好生活。”
      透过口罩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祁钰容听着陈雨瑶的指导皱眉带上后,一股难以形容的消毒水味儿便扑鼻而来,熏得人头晕。
      “诶,那不是我们一中极富盛名的校草祁钰容吗?”
      “对呀,他怎么和2班的陈雨瑶混一起的,他不是……在追那个小……红吗?”
      “什么小红小明,早吹了,这次他追陈雨瑶了,陈雨瑶还为了他转班,你们不知道吗?”
      “卧槽,换女友这么频繁,真够渣的。”
      “你闭嘴,有颜值就是王道,我要有他一半好看,我天天换不带重样的!”
      “你思想不正常!”
      “你思想才不正常!”
      “……”
      周围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偷看着祁钰容窃窃私语,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人渣是真渣,帅是真帅。
      医用口罩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可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总让人忍不住联想起高山之巅的雪莲,美而不容靠近,却又让人心痒痒,在爱美和警告之间反复徘徊。
      众人推搡着,随着公交车的停下,嬉笑着冲下了车。
      下车后,外面的高温和公交车内形成强烈反差,再加上实在用不惯医用口罩,祁钰容一度觉得自己头晕脑胀的。
      “怎么了?”一阵有力的手扶起祁钰容的手,十指相扣间,熟悉的冰冷触感顺着掌心传来,祁钰容一个激灵就瞬间清醒过来。
      果不其然,这个喜欢来回切换形态的听雪君,又红衣飘飘站在自己面前。
      从小卖部买了瓶冰水的陈雨瑶一回头就见祁钰容冲坨空气干瞪眼,疑惑道:“祁哥,你看什么呢?”
      这人……只有自己看得见?
      不过仔细想想,依照听雪君闲的无聊的性子和不能暴露身份的缘故,这行径也算能理解了。
      祁钰容松开君韫的手,接过陈雨瑶的冰水后道了声谢。
      一中是个建在半山腰的学校。
      山脚放了两麒麟石雕,两米多的石雕威严地看着来往行人,配上气势磅礴的百级阶梯绕山体盘旋而上,引得路人不禁驻足观望。
      当然,这种景观也只适合看看,走了没几步,陈雨瑶就开始痛骂学校为啥非要建在山上。
      关键是连个滑坡都不给,几个提箱子拾级而上的学生都快哭晕在路上了。
      日头足加上路程远,好不容易到了校门口,还要再爬一段坡去教学楼报道。
      陈雨瑶抽了几张纸擦去额头的汗,刚要给祁钰容来几张时,就见他跟个没事人一样,皮肤在太阳的照射下都快称得白到透明了,汗腺却跟被封印了一样,没点动作。
      也是,听祖父讲起过,两百年前的那个年代修士们几乎天天都是为了素尘真人打打杀杀,祁哥也是那时的人,肯定也经历过,爬个台阶对他来说,当然不算累的。
      被晒到颓废的圣女收回手纸,领着祁钰容开始了新一轮的爬坡。
      一中教学楼装修还是不错的,五层楼制,不幸的他们又得爬到五楼去。
      君韫忍不住发问:“上个学要走这么多路程?”
      祁钰容斜看了眼这位一路飘来的听雪君,低声道:“你入世时间也不短,路程多少难道不知道?”
      君韫耸耸肩:“没办法,懒得四处走。”
      嗯……这确实很符合听雪君的性子。
      一中各年纪都是有独立的教学楼的,而这栋第二教学楼,就是高二部。
      第二教学楼几个铝制大字竖着排下,挂在大门之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门左右贴了几张龙虎榜,祁钰容随便瞄了一眼,就看到最顶上赫然是自己的名字。
      这几个字的简体书写法君韫来回教过好几次,也是他记住的为数不多的简体字体。
      祁钰容走向那张红色的纸:“那是什么?”
      在一旁歇着的陈雨瑶神情复杂地回了句:“这个……无关紧要的东西,别管那个了,走吧祁哥,去晚了好位置可都被占光了。”
      祁钰容哦了一声,顺着狭窄的楼道上去了。
      一中从外看装修不错,走到里面来后,就显得有些敷衍了。
      长久以来的回南天导致楼道里的墙泛黄,一不小心贴上去,掀起一角的墙皮就稀里哗啦落下。
      走到五楼后,祁钰容烦闷地拍掉蹭到身上的墙灰,迎面就来了一个人抡着拳头冲过来。
      真够麻烦的。
      祁钰容一偏身,那人的拳头就落了空,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就被祁钰容一扫腿弄得下盘不稳,直接半跪下来。
      这动静不小,再加上开学季学生流动大,不一会这就围满了人。
      君韫饶有兴致蹲下去打量了一眼这个疼得面色惨败还不忘恶狠狠瞪着祁钰容的寸头小男生:“看着倒是有些眼神……好像是叫什么……许穗丰?”
      看着这人不靠谱的笑,祁钰容就懒得搭理,将下滑的书包往上提了提刚要走,就见一个年长的老师拨开人群。
      “许既野?你发什么疯,你是刚开学就想请家长对吗!”
      听到请家长几个字后,被吼的许既野瞳孔骤然一缩,随后咬牙站起来,在老师和祁钰容之间来回扫视,然后迅速低头道:“抱歉老师,我刚刚想跟祁同学打个招呼来着,可能冲过去的时候吓到他了吧,我向他道个歉。”
      说完,祁钰容就见这人一脸惭愧,一瘸一拐来到自己面前鞠了一躬:“祁钰容同学,这次的事算我的错,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麻烦你原谅我。”
      动作诚恳,话语诚恳,就是语气还是有些强硬。
      君韫靠着墙:“打算原谅他不?”
      祁钰容回眸看了一眼君韫,嘴唇微微动了几下,言简意赅。
      “暴躁易怒。”
      君韫看祁钰容跟他说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和祁钰容说过要维系的那些什么人设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上前把调整情绪即将要演绎暴躁易怒的老祖宗拉走了。
      旁人是看不见君韫的,所以在围观吃瓜的群众眼里,就是祁钰容高冷地甩了脸色,没管许既野的道歉,在老师的死亡凝视下直接走人。
      “我怎么感觉花花公子今天有些不对劲,一个暑假还能改变人的性格?”
      “我也不知道……不会吧,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公子这样好帅吗?他武力值好高,举动好冷,我好爱呀……等等,尼玛,来个人扇醒我,我怎么会有这么罪恶的想法!”
      “花花公子一直都很帅的好吧,就是人品有点问题,情商……呵,就算了吧,学校公开的事了有什么好说的。”
      “也不知道陈雨瑶能挺过几关。”
      被一旁老师叫走的许既野听到这话,回头警告地看了一眼那个拿蓝球的男生,吓得人家手里的球都掉了。
      “花花公子许既野?我记住你了。”
      热闹看完,人群本也应该散去,可许既野说话不知道收音,这略显中二的发言话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围观的吃瓜群众听了个遍。
      在人群外围还没离开的祁钰容恰巧听到这话,一旁的听雪君笑得没心没肺:“阿容,被人记住是什么感受?”
      祁钰容无语地看了一眼君韫。
      笑得肚子疼的君韫最后受不了地扶着走廊上的栏杆,目送许既野和老师下了楼:“能力不大,口气却是不小。”
      祁钰容扒开他握住自己的手:“凭我如今连仙源都没有的情况,和许夫人的这位儿子比,还说不准谁能力小呢。”
      君韫脸上的笑淡了几分,而后叹道:“何必妄自菲薄呢?”
      谈话间,已经来到6班班级门口。
      走廊上挂了些落灰已久的纸板,写了些励志的语录。6班的班级的门是坏了的,锁被撬掉了,也没换把新的,单留着那一大块空缺的地显得格外突兀。
      班里已经零零散散来了几个人坐下,正式上课要等到下午去了,所以就几个好朋友凑一堆搁那聊天。
      讲台上坐着一个眯眼做着手里试卷的中年男人,微胖,黑白相间的斑马纹短袖上印了排看不懂意思的英文,被微微隆起的啤酒肚撑得皱起,直接隐匿去那一小排单词。
      小麦色的国字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地中海的发型倒是为这张脸添加了些喜剧色彩。
      “祁钰容,愣着干嘛,自己找个位置坐好。”王国富拿起自己特大号保温杯喝了口枸杞茶压压血压,李主任发消息过来时,他都没想到祁钰容会在第一天就给他找事。
      王国富是个物理老师,快奔五十了,前些日子刚被调来一中,早听说过祁钰容的鼎鼎大名。
      成绩好,但人特会找事,抛去成绩不谈,就纯纯一问题少年。
      好歹从业十多年,领教过无数奇葩学生,但开学第一天就给新老师找事的,他是真没见过。
      不气不气,问题少年的产生和家庭离不开关系,说不定这是个惨兮兮从小缺爱的可怜孩子呢。
      找了个靠窗的最后一排坐下的祁钰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王国富强安了一部多么狗血的青春疼痛文学,就蒙头爬在桌子上上开始为昨晚的事补觉。
      耀眼的光照了下来,刺眼的很。
      祁钰容把头埋进手臂,尽量去避免阳光的直射。
      坐在他前桌的君韫伸手刚要去拉窗帘遮住太阳光,指尖却一停。
      窗帘上用圆珠笔写了些话语,杂七杂八叠在一起也看不出什么,但一个用珠光笔写的话,颜色出挑,抓住了君韫的眼球。
      实际上,这珠光笔写的内容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风卓想问,过得如何。”
      君韫松开窗帘,轻轻俯下/身在祁钰容耳边低语道:“抱歉,又得离开你一阵。”
      熟睡中的祁钰容根本听不见君韫说的话,就是迷糊中觉得被吵到很不爽,淡淡哼了声算是对君韫的回应。
      窗户大开着,随着红衣人的离开,燥热的校园里吹起了一阵久违的凉风。
      风吹拂过熟睡中的人,每一丝清凉中,都刻满了秋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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