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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旧识 ...

  •   警署的餐厅就在楼下几层,虽然味道说不上吸引人,但对于他们这种需要‘快’,需要‘效率’的职业来说,坐电梯几分钟就能吃上一口热的,比味道更重要。

      现下并非饭点,餐厅里人不多,只有少数几个同事坐在座位上,正动作飞快地解决着眼前的食物,吃得龇牙咧嘴。

      不知道的还以为警署餐厅做出来的饭菜会咬人。

      蔚枝见怪不怪地穿过餐桌区,径直走向角落的水吧。

      “Madam Wai,今天想要点什么?”水吧里负责冲调饮品的女职员眼熟她,笑着打了声招呼。

      “一杯冰咖啡,带走,谢谢。”

      蔚枝回了个微笑,温声说。

      “好。”女职员手脚麻利地在收款机上点好了单子,示意她可以刷卡付款,“今天只要一杯咖啡吗?”

      蔚枝从裤袋里掏出钱包,熟练地抽出八达通在感应器上轻轻一拍,她点了点头,应道。

      “是啊,够了。”

      女职员知道她不要小票,于是便直接转身操作起咖啡机,手上忙碌不停,嘴上感慨道。

      “你们警察真是不容易,有时候连吃口热饭的时间都没有。”

      显然,女职员把她大晚上只点一杯咖啡的行径误会成她忙到只能喝咖啡了。

      蔚枝好笑地摇摇头,却并不想去解释这其中的‘误会’,便把话题引到她身上。

      “你也不容易,一个人兼顾整个吧台,收款,冲调都是你来,一做就是一天。”

      随着女职员的动作,咖啡香气顿时弥漫开来,女职员将萃取好的咖啡液倒进装满了冰水的杯中,手法娴熟。

      “我怎么能和你们比呢?你们做的是有意义的大事,我们这些小市民就靠你们保护啦。我这份工作就是冲冲饮料,称不上什么,求温饱而已。”

      说完,女职员一刻不耽误地开始盖杯盖打包咖啡。

      也就是因为她们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餐饮人员这样努力,他们这些追求‘高效率’的同僚才得以在忙碌之中吃到口热饭,喝到口饮料。

      因而,蔚枝发自内心地笑着摇摇头。

      “怎么会呢?职业无分贵贱,何况你泡的咖啡那么香,我们警署上下都全靠这杯咖啡提神呢。”

      女职员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利落将咖啡打包好递给她,促狭地反问。

      “那是我冲得香,还是阿玲冲得香?”

      蔚枝故作苦恼地皱了皱眉,接过咖啡,狡黠地眨了眨眼。

      “哗,你这个问题,比审犯人还难答。”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问题抛了回去,“不如你帮我想个答案?不然你不上班的话,玲姐给我的饮料里面‘加料’怎么办?”

      女职员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连连摆手让她快走。

      蔚枝挥手打了声招呼,提上咖啡离开。

      ===

      片刻之后,蔚枝就回到了CAIU的办公室,直接来到埋头苦干的张嘉琪桌前,将手里那杯还冒着冷气的咖啡放在她桌头。

      这声轻响和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正埋头敲着键盘的张嘉琪猛地抬起头,下意识看了过来,眼睛对上她的。

      张嘉琪先是一愣,看见她眼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澄澈笑意,随即明了,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蔚枝也笑。

      张嘉琪拿过那杯为她量身定制的咖啡,举杯示意。

      无声中,两人交换了个彼此了然的眼神。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是再小的动静,也会被一些八卦精嗅到。

      何志峰从自己的隔间探出头来,一脸‘痛心疾首’。

      “Madam!”他顿了顿,夸张地加重了语气,“你太偏心了吧!就只给Cat买?我的呢?阿良的呢?Man的呢?你们俩还冲对方笑,眉来眼去的,有古怪!”

      蔚枝闻言好笑地抱起双臂,挑起眉头,满是戏谑地看向他。

      “哦?你也想要?”她不答反问,慢悠悠地伸出手指,点点张嘉琪桌前那堆成小山的文件,“那你先把Cat今天的活儿都干了,干完了,我请你喝一杯……不,请你喝两杯,怎么样?”

      何志峰一看到那堆文件,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垮了,立刻把头缩了回去,嘴里嘟囔着。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Cat姐您辛苦,您慢用……”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吃吃笑声。

      蔚枝满意地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沉声吩咐。

      “好了,别闹了。阿峰,阿良,你们把白板推过来,开会!”

      一声令下,办公室里残存的轻松瞬间消弭,众人神情肃然,迅速就位。

      白板下一刻便被推到蔚枝面前,CAIU的几人以蔚枝为中心站好。

      蔚枝拿起白板上的马克笔,拔下笔盖,转身在光洁白板写上简单六个字。

      违反保释条例。

      “陈美娟这个‘疯女人’今天不管不顾地公然违反保释条例,去儿童之家要抢走欣欣,看起来很傻,很不符合常理,是不是?”

      “但,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她被保释之后,我们等来的第一个,也是最好的机会。”

      蔚枝嘴角笑意加深,娓娓道来。

      “第一,我们夺回了主动权。”她放眼看向众人,“之前,因为陈美娟被保释,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一直很被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辩方的小动作,讲故事,讲一个深情丈夫和患病妻子的故事,她们在舆论场获得了绝对的胜利。”

      “但现在,她自己主动把自己‘送’回给我们,把主动权亲手交还给我们,我们不需要去借调人手观察她们又做了什么动作,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内,接下来,只需要专注在林伟明那条线上面就可以。”

      蔚枝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徒然一变。

      “第二,也就是最关键的一点,她这个‘自投罗网’的行为,恰恰证明她拥有清晰的思维逻辑和自主能力。”

      说完,蔚枝转身,在白板上飞快写下一连串的逻辑链。

      ‘借口离开疗养中心’-‘使用APP叫车’-‘目的清晰’-‘和职员对峙’

      “你们看,”她用笔尖重重地敲击着白板,“这一连串的行为,需要计划,需要执行,需要与人沟通。这绝对不是一个完全丧失理智,对自己行为毫无认知的人能做出来的。辩方一直想用‘精神问题’来为她解释动机,但她今天的所作所为,恰恰给了我们最有力的武器,去证明她拥有——”

      蔚枝一字一顿写下那行至关重要的字。

      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这行字背后意味的意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精神一振。

      “所以,很明显,陈美娟已经给我们送上了一份再好不过的礼物,一把最锋利的武器。”

      蔚枝眼神一凝,再度抬笔,马克笔尖流畅无比地在白板上划出黑色线条,熟练地构成两个字。

      季珺。

      “所以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用这把武器,去对付她们请来的那位王牌。”

      她脸上神情不变,只是在开口前,莫名地又顿了顿。

      “她最擅长就是在人的表现中找到漏洞,一一击破。所以,我们接下来的问话,一个漏洞都不能有。”

      蔚枝特意看向还有些懵懂的方静文,加重了语气解释。

      “任何带有暗示性,诱导性的问题,比如‘你是不是因为太想女儿才去的?’,一旦问出口,不单只会让这段口供在法庭上被宣布无效,更会再度反转,又变成她手上最有力的武器!那位大律师,绝对会抓住这一点,向陪审团反证她当事人精神不稳,连表达自己意愿的思维都没有,就连口供都需要在我们的‘引导’下才能做出。”

      “记住。”蔚枝深深出了一口气,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我们的对手,是一个极其善于捕捉任何程序漏洞和逻辑问题的大律师,绝不容小觑。”

      蔚枝正在前方沉稳地部署战术,而她身前的张嘉琪,在看到白板上这个名字,福至心灵地,脑子嗡地将一切异样都串联了起来。

      原来是她。

      往日,Madam只会在有无辜小孩牺牲,或是案情遇到了极大的阻碍困难时才会流露出极难察觉的异样。

      目前这个案子虽然棘手,但还算可以应付得来,受害女童身体情况也算稳定,怎么也比不上往日那些‘特殊’。

      但原来,‘特殊’的地方不在案子。

      在这个叫‘季珺’的大律师身上。

      想通这点,张嘉琪目光锁定在眼前人全然没有任何异样,身形挺直的身影上,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战意。

      季珺是吗?

      不管你们过去有什么恩怨,要是胆敢动Madam一下,我就让你好看。

      “……主攻手还是Cat。”蔚枝的声音将张嘉琪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在旁边控场,有没有问题?”

      张嘉琪立刻站直身子,毫不犹豫地高声应道。

      “No problem, Madam!”

      ===

      供嫌疑人和律师见面的会面室内,气氛压抑。

      季珺好整以暇地坐在濒临崩溃的陈美娟身前,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定制套装外套的纽扣,将它搭在椅背上,甚至还有闲心伸手抚平了肩头那些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眼,用那双清冷漠然的眸子看向对面的女人,毫不留情地揭穿她的最后一点脸面。

      “好啊,你又发疯,明知道这个保释得来不易,明知保释条例里面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接触本案关键证人,告诉我,你是不是等不及去坐牢了?”

      “我没错!我只是想见我女儿!我是她妈妈!”陈美娟嘶吼出声,脸上写满扭曲的怒意。

      “闭嘴。”季珺冷冷打断她,“到现在你还是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我再重复一次,我的工作是最大化保障你的权益,不是帮你逃脱应有的惩罚。”

      “我没错!我是在救她!”

      陈美娟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枯瘦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地瞪向季珺,那眼神仿佛不是在看自己的律师,而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们什么都不懂!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爱她的人!”

      女声尖锐可怖,充满了自以为是的悲壮和被全世界误解的委屈。在她的扭曲逻辑里,虐待是爱意,谋杀是拯救。

      面对这番癫狂的剖白,季珺脸上没有丝毫动容,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起。她端起桌上那杯由那名冲动女警端进来的,早已凉透的白水,事不关己地浅浅抿了一口。

      直到陈美娟耗尽了体力,大口大口喘着气,倒回座位上。

      “说完了?”

      季珺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十指交叉,直面陈美娟那张疯狂的脸庞。

      “很好。那么,现在换我来说。”

      “事实一:你的女儿长期遭受虐待,身上有多处新旧伤痕,证据确凿。事实二:你有预谋地购买木炭,并喂食她安眠药,人证物证俱全。事实三:你刚刚违反保释条例,试图接触关键证人,被当场抓获。”

      季珺每说一条,陈美娟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我的所有辩护,都必须建立在这三个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之上。而你这套爱的宣言,在法庭上,是蔑视法律,是毫无悔意,是视人命如草芥。”

      “如果你还是坚持要我向法庭提出一个罔顾事实的辩护,”季珺的语气陡然一沉,“那么依据《大律师行为守则》,我将即刻向法庭申请退出代理。”

      陈美娟本来脸上的疯狂正一点点褪去,听到她最后强调的居然是退出代理,不做她的代表律师,反而畅快地笑了出来。

      “那更好!你有什么用?你都不站在我这边!我要找一个比你好一百倍的大律师!”

      陈美娟这番天真到可笑的叫嚣,非但没有令季珺动怒,相反,她甚至也跟着笑了出声。

      “看来你连最基本的智商都没有,之前还以为你只是有精神病,原来不止有病,还是个天生的蠢材。”说着,季珺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正式庭审前夕,代表大律师向法庭申请退出代理,意味着什么?”

      “大律师的代表不是工作,说辞职就辞职,只要退出代理,就意味着这一定是发生了大律师不得不违反《大律师行为守则》的情况。”

      “要么,这个当事人完全不想配合她的代表律师团队指示的所有必要的行为,要么,这个当事人试图指示律师进行罔顾事实的虚假辩护。”

      “法官一定会对这种那么‘特殊’的个案印象深刻,你的案件,从还没开始,就给到法官非常负面的消息。”

      “开始庭审之后,陪审团也会知道这个情况,你觉得,当陪审团得知这个当事人连自己的大律师都受不了,他们还会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吗?你还没有开口,就已经输了。你的形象,在他们心里,已经彻底毁灭了。”

      “你以为换个律师就行了?香港执业大律师没有几个,当我退出之后,所有大律师都明白我这样做意味了什么。任何有实力,爱惜羽毛的大律师,都不会想面对一个偏执,不听建议,甚至可能要求他们做虚假辩护的当事人。”

      “只有那些三流的,实在一点案子都接不到的大律师会接手。”

      陈美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季珺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无形的重锤,一锤一锤地砸在她刚刚建立起来的虚妄的自信之上。

      “所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季珺看着她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缓缓说出了最后的指令,“要么,你继续坚持你的‘无罪论’,然后我会立刻通知我的事务律师,开始准备退出代理的程序,让你亲身体验一下,我说的到底是对是错。”

      “要么,你从现在开始,把你的嘴闭上,将辩护的权利,完完全全地交给我。”

      “审讯时,警察问什么,你要不不说,要不只说一句话。”

      “‘在我的律师建议下,我选择保持緘默’。”

      “选吧。”

      随着这句话落下,陈美娟最后一丝气力仿佛都被抽干,彻底瘫软在椅子上。

      满屋寂静。

      季珺端坐在她面前,静等她的选择。

      忽然,陈美娟毫无征兆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扭曲而嘲弄的笑容。

      “呵……呵呵……”她低声笑着,笑声里充满了绝望的讥讽,“保持缄默?你们这些律师,除了教人闭嘴,还会干什么?收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让我们当哑巴?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阴毒,偏执,毫不掩饰。

      但依旧引不起季珺哪怕是一点波动。

      “当然,你可以不执行。”

      季珺语调平静,陈述出无可辩解的事实。

      “一会警方问你,‘你是否在今天下午使用App叫车,前往儿童之家?’——你回答‘是’。很好,你亲口承认了自己有预谋,有逻辑地违反了保释条例。那就是谋杀罪成,判决终身监禁。对于我来说,一宗案子的结果无关紧要,输了也只是因为我的当事人是个众所周知的精神病人,仅此而已。”

      “或者,你回答‘否’。”季珺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样更精彩,警方会立刻拿出叫车记录,行车录像,儿童之家的监控,一条条证据把你钉死在谎言上。届时,控方就可以在法庭上,光明正大地谴责你不仅毫无悔意,还当庭撒谎,蔑视法律。你猜,当陪审员面对着你这个‘谎话精’时,他们还会不会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辩解?”

      她顿了顿,送出了最后一击。

      “所以,陈女士,你想当一个‘自己把自己送进监狱的疯子’,还是……当一个听从专业建议,为自己争取最后一线生机的聪明人?”

      季珺说完,不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向门口,通知对谈结束。

      在季珺看不到的背后,陈美娟最终无力地点了点头。

      ===

      蔚枝这边也宣布会议结束。

      众人正要散开,蔚枝却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意味深长地说。

      “时间刚刚好,那边应该差不多了。那位,不是拖延的性子。”

      这句话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熟悉感,终于让一直心怀不解的方静文抓住了机会,疑惑地问。

      “Madam,你认识这位季大状吗?”

      众人纷纷看向蔚枝。

      在众人注视下,蔚枝愣了下,随即淡然一笑。

      “算是认识吧。”

      她没有再解释,转而朝方静文摊开手。

      “Man,借包纸巾。”

      方静文自然立马从自己身上掏出纸巾递过来。

      蔚枝接过纸巾,赛进裤兜。

      众人以为她要去洗手间,可是蔚枝接过之后,却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蔚枝看着他们不解的眼神,不由得失笑。

      “我不是要去洗手间。”

      说着,蔚枝神神秘秘地拍拍口袋那包纸巾。

      “这是‘秘密武器’,说不定,就是从陈美娟那里打通林伟明那条线的有力一击。”

      话音刚落,办公室外就传来通报声,说律师会面已经结束,可以开始问话了。

      “Madam你真是神机妙算!”何志峰感慨。

      蔚枝毫不意外,点名道。

      “Cat,阿Man,跟我去会面,阿峰,阿良,你们留守。”

      说完,蔚枝便领着两人走出了CAIU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剩下了两个男人。

      “你看你看,”何志峰搭上李伟良的肩膀,压低声音吐槽,“我就说了CAIU是‘港岛娘子军’没错吧!我们男人完全没有话语权。”

      李伟良腼腆地笑了笑,没有搭腔。

      “喂,阿良,”何志峰还不死心,“你知不知道纸巾到底怎么做武器?难不成要拍醒那个疯女人的脑袋?那还不如拿块砖头。”

      “或许……Madam有自己的主意吧。”李伟良轻声说。

      何志峰耸耸肩,“反正我是到不了这个境界了。”

      ===

      蔚枝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会面室前。

      蔚枝正想推开会面室大门,一双干燥温暖的手,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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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一阵激烈的敲键盘声)目前暂定隔日更,由于本人是为夜间生物的因素(x,通常是在23点左右更新 *请不要提及其他作品哦,会造成困扰,谢谢宝贝们理解 *之前的字数会一点点补齐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