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和朋友》小说世界专属记录者

41、第六个世界

　　林萧还是那样，就像女生也还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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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女生初中刚毕业时候，她获得了一个工作机会，是一份木工活。
　　原先是去打杂的，有位老师傅闲暇时教了女生一下，发现做得不错，夸了她一句不愧是女孩子，就是心细手巧，然后便陆续教了一年，打算等这里工作结束，带她去正经学习木工。
　　其实女生不喜欢木工。
　　但做这份工作就不用做家务，不用面对一家三口，所以女生更愿意做这个。
　　后面来了个二十多岁岁的年轻人，他问女生，女生就教他。
　　老师傅提醒女生：“吃饭的本事还是握在自己手里好。”
　　“但我并不靠这个吃饭。”女生不以为意的道。
　　老师傅叹了声，没再劝女生了。
　　女生后面也不知道年轻人有没有获得工作，可能有，可能没有，但他肯定没去，因为他成了新的高利贷头子。
　　亲自下了父母开膛破肚的第一刀，一时之间吓得很多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想尽办法在凑钱。
　　这样罪恶的高利贷头子，女生没想到跟自己会有联系，原生家庭真是太罪孽了。
　　为什么她的父母不能像网上那样，有了儿子后勤勤恳恳的工作，省吃俭用为儿子赚钱？明明嘴上是这样的重男轻女，但却非得要借高利贷做生意。
　　女生无法理解这个，而新上任的高利贷头子看了她许久，似是斟酌了很久，说了句：
　　“跪一个小时，这个月就放过你父母。”
　　女生翻了个白眼后就跪了下去。
　　一个小时后，女生站起时差点摔了一跤，她扶着膝盖找到平衡后，看到了眼前的手，她抬目，眼里黑沉。
　　“你敢碰我一下，我会以死亡为前提来反抗。”
　　高利贷头子怔了一下，然后手收回，笑了起来，愉悦的，惊讶的，像是发现了终于能让自己快乐的东西一样。
　　“你真的很有趣你知道吗？”
　　有趣个你个神经病！
　　女生心里漠然的骂道。
　　这个高利贷头子就是西装男，因着女生那似善非善的行为，和她所展露出的愤怒模样，找乐子一样的叫女生来，提出一些要求，或交易。
　　他给自己的理由是女生太好看懂了，说出的话又板上钉钉的，面对她，他的大脑可以停下来，只想着找些乐子。
　　女生关于木工活做的选择，导致了她与西装男的联系，而这联系又导致了女生做出其它选择。
　　因为西装男喜欢看女生做选择。
　　比如逼她选一个人来杀，不选就两个人都杀了，但面对两个人的哀求，她却不为所动，还嘲讽道：
　　“傻逼吗？看不出他是在找乐子吗，像这种变态的家伙，说不准我选了谁活，他却直接一枪过去。”
　　“要是还有脑子，就赶紧证明自己能拿出钱，让他记起自己是个高利贷头子，不是变态杀人犯。”
　　说出这样善良的话，但又不管他杀了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她都不会有表情，那种随意的漠然眼神，让他兴奋不已。
　　可是他为了看女生漠然，才挑了让女生觉得死了更好的垃圾杀。
　　并且他没有让女生动手。
　　他知道女生恐惧杀人，恐惧失控，没办法冷静理智的杀人。
　　但她要是看见了被迫害的人杀死迫害自己的人，被警察找上门会说自己没看见，那天眼睛进沙子了，我一直低着头走路，什么都没看见……
　　她就是会这样说的家伙。
　　因为知道这些，所以西装男折磨女生，却又不希望女生变了样子。
　　而女生只希望西装男去死，自己也去死。
　　这样暗无天日的时间，因为林萧的出现而结束了。
　　林萧的妈妈欠了高利贷，被西装男挖了器官，林萧心想虽然自己迟早会杀了生自己的这个女人，但别人杀了，自己也不能哈哈的笑过去。
　　于是林萧把金库炸了。
　　西装男很生气，正巧林医生也找来了，便一同抓了起来，他说自己太累了，让女生帮忙折磨它们。
　　女生想了想，拿出了一把美工刀，将刀片拉到底部，一次伸出一点，一个人选择捅哪，一个人选择捅谁。
　　但似乎没什么效果。
　　林医生还是医生，知道插哪里死不了，林萧身体素质又杠杠的，美工刀轮了两回都还气定神闲。
　　它对女生说：“你走吧，很快就会有人来炸了这里。”
　　女生双手抱起歪头，看着凄惨但眼睛凌厉的林萧，很突然的，她眼底闪过一丝蓝光。
　　她自己察觉不到，只是突然的，她觉得转头就走也不会出事了。
　　之后那片地区被扫荡了。
　　沉年污垢、潦倒破败又暴虐，这片存在了二十多年的地区一夜之间变成了安静宁和的地方，甚至第一次放了烟花。
　　这都是因为林萧。
　　像丧尸小似的，林萧的妈妈在怀孕时间感染了V病毒，但林萧身上却没有出现任何对应的症状。
　　在被各方势力找上门后，林萧用自己当筹码，清洗了自己长大的地方。
　　女生不知道这个，再遇见林萧时，她因为林萧的瘦弱而呆滞在原地。
　　而林萧眨了眨眼，从二楼一跃而下，盯了女生一秒后林萧拍拍女生的肩膀，笑道：
　　“果然是你啊。”
　　可能是因为笑了，女生感觉自己看见了当时的林萧。
　　那时的林萧年纪很小，但眉眼却已经张开了。眉眼泠泠，侧脸线条分明，像是一笔成型的素描画，侧目看过来时，蓝灰狼尾半长发搭墨黑眼眸，身形修长挺拔，一眼过去，看不出性别，只觉得少年清冷，又潇洒。
　　但现在，女生看了眼林萧凹陷下去的双颊，她张了张唇，喉咙苦涩得发不出声音。
　　林萧那时没有向她求救，所以这不是她的责任，但如果那时她看出来了……
　　“别哭，都过去了。”
　　因眼里浮现带着调侃意味的笑意，整个人瞬然有些痞气的林萧，把头抵在女生肩上。
　　“我叫林萧，你叫什么？”
　　“……叫我十一吧。”女生感觉自己还是有些愧疚，无法就这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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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萧兴致冲冲的带女生进了小别墅。
　　到了二楼，女生更加直观感觉到这里的环境好，树林安全又漂亮，大片大片的绿色饱满得不像真实的，中间躺着的湖泊像一面镜子，倒映出天空上的白云。
　　“你会飞吗？”
　　“？”女生疑惑的歪目，看着抱着一篮子水果的林萧，“你不是该说吃水果吗？”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周围都有警报，但你就这么出现了。”林萧走近女生，眼里没有警惕，把篮子一股脑的塞给女生，用行动表明这都是女生的了。
　　“……可能是因为我不算是人类。”女生把篮子放在桌子上，阳光照在果皮上呈现出清透，香气像被烘烤了一样，但突然的，窗外传来破坏性的轰鸣声。
　　女生瞳孔一瞬变成了蓝色。
　　短短一瞬，大量的信息传来，女生整理了一下后做了决定，她抬目，整个眼球都是纯粹的红。
　　“林萧，不要记得我。”
　　“！”一阵刺痛从脑袋传来，林萧低目忍耐，俯仰之间，眼前变成了林医生，他扶住了自己。
　　“……我说过，你不要进这个房子。”林萧按住林医生肩膀推开，看了眼莫名违和的空桌，再跑到阳台往下一看。
　　什么都没有，但为什么这么违和？
　　“林萧，不要伸出栏杆那么前。”林医生担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但跟往常不一样，林萧抓住了这个。
　　“刚刚有谁来过了？”
　　林医生突然冷静了，林萧一笑，知道肯定有谁来过了，但林医生看着像是死都不会开口。
　　“我没办法打你，医生，但我知道你对我愧疚。”林萧一跃站上栏杆，如履平地的蹲下，看着林医生撕裂开的表情，林萧翘起一边唇角。
　　“你知道的，我要是想死，谁都阻止不了我。”
　　“……是现世报。”林医生慢慢的上前，但一点动作都逃不开林萧的眼睛，林萧马上后仰身体，把林医生吓后退了几步。
　　“我以为那是个灵异传说。”林萧思索着。
　　现世报是早就有的词语，但从两年前开始日渐火了起来，以不合常理又分毫不差的死法，把藏起来的案件暴露了出来，让人们相信是有报应的。
　　“不是传说。”林医生既感到恐惧但也皱眉，他很早之前就遇见过女生，那时女生说会帮他找到林萧。
　　但女生只是不停的施加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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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的时候，女生不高不低，一米五，体型偏瘦，像她这样外型的女孩子，常常被叫过去当做说话的小菜，在牙齿和唾沫里被撕咬研磨。
　　之后再给点银行里免费的薄荷糖，把这变成了烦人长辈的说教这样不轻不重的事情。
　　所以女生总是在想，要是她遇见了会怎么样呢？
　　可她的眼神很吓人。
　　她的眼睛客观来说好看，但经历会浸染眼睛。
　　她有着许多超乎常人的经历，处于一个不正常的环境，差不多是个疯子一样生活。
　　一个疯子是不是疯了还要看它所处的环境是否正常，女生这时候动不动就奔向死亡。因为她就面临一堆能让她死亡的事情，她没有选择麻木的承受，而是选择了爆发，所以她极端，她频繁的差点杀人，她有自残行为，她被痛苦缠身。
　　她的愤怒厌恶逐渐变得永远消失不了，都沉到了灵魂深处，缓缓的飘上一丝阴冷。
　　这丝阴冷让大多数人都不敢靠近女生，但喝醉的男人不是这大多数人。
　　当走在路上，被酒气熏天的男人叫过去，女生脑中想的是：
　　他怎么敢这么理所应当的对她说话？
　　“……你是不是想死？”
　　女生抛下身旁的林医生，平淡的声音让醉酒男目露烦躁，他看着女生，高高在上又不屑嘲讽。
　　“嚯！这脾气，小小年纪是一点都不知羞啊，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你有主了是吧。”
　　“你就接着傲吧，像你这样干瘪的丫头，以为能当多久小情人？我好心告诉你，人还是要正儿八经尊敬父母和长辈，别年轻轻轻的就想着靠男人。”
　　如此没有意义的威胁。
　　就如同电影里那些借助一些东西而做出人渣事，但一遇到危险就表现的非常懦弱的垃圾一样，做出人渣事只是因为它们恶心，而不是它们强大，它们跟强大这个词没有半点关系。
　　“……你明明怕那个家伙，为什么你不装出一副好样子给我？不怕我告诉他吗？”
　　女生冷冷的看着醉酒男，在对方啤酒瓶砸过来时偏头避开，她自问自答：“但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你蔑视女的。”
　　“多少次了。”
　　“你为什么要像那些漫画中的愚蠢男性一样，把对进入权势圈子的女性的不屑嘲讽都表达出来？也不去想想自己那副态度，那位女性还进入了权势圈子得有很强的本领，毕竟愚蠢的儿子能进权势圈，但愚蠢的女儿可不能。”
　　“而如果对方愚蠢的话，那就更要小心了不是吗，因为你不知道她背后有谁。”
　　“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女生看着对方摇摇晃晃站起来，心想这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她的话啊。
　　背后，林医生正穿过马路而来，突然的，他看见女生左脚往后，腰转，右腿顺势踢出，力度划破空气，重重的一声后，力道十成十的把醉酒男踢到了墙上，半侧身体全都遭遇重击，一下就昏了过去。
　　林医生上前一看，发现对方内脏受了重伤，他问女生：“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他说了一堆屎话。”
　　林医生顿时皱眉：“就因为这些？你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吗？”
　　“……我还不够控制吗？”
　　听着只是平平的疑问让林医生心脏狂跳，女生侧过半边脸，本就黑白分明的眼睛顿时黑沉得犹如深渊，林医生感到了她那身体里压积多年的沉重，只是一点，连带着他都有些要控制不住情绪。
　　“你知道我差点杀人多少次吗？”
　　“从我六岁开始，上学的第一天就有人盯着这片地区的女孩子。”
　　“我差点杀了一个恶心的恋童癖，吓跑了上学路上的所有不轨之人，但这又这么样？”
　　“有一些女孩子太想逃离了，于是初中就找老男人，想尽办法怀孕，你要不要猜猜为什么她们会这么努力想要逃离？在都知道这对她很坏的情况下。”
　　女生低头，指尖垂直扎着自己的额头，她已经知道自己情绪失控了，但她无法忍住，心中的东西是现在的词汇无法描述出来的，但如果她连说都不说出来，她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能撑着长大，同时努力读书，拥有那参加高考，考上大学的机会的时候，所谓的家人都还会突然背刺你，藏起你的身份证，说觉得你一个女孩子读书太辛苦了，待在父母身边，安稳过一生就好了。”
　　女生指尖划下，在额头上又一次划出长长的血痕，有血滴地面上溅起灰尘，格外的刺眼与熟悉。
　　她见过很多血滴在地面上，但无一都是肮脏的、暴力的、灰暗的让血都不是红色的。
　　疼痛让女生平复下来，但接着就看见了林医生的眼神，如此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同情，让女生觉得恶心。
　　“你也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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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去哪里可以找到？警察局？还是监狱门口？”
　　林萧好奇不已的声音拉回了林医生的思绪，意识清醒后他发现自己的心脏跟那时一样紊乱，无法控制的恐惧从脚一路爬上。
　　一呼一吸间，林医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他说：“你要是找她，我就死在你面前。”
　　“……”这么突然的吗？
　　林萧觉得有些好笑，但林医生自若的举起右手，随着手表滑下，狰狞的伤疤显现出来，让林萧想起了那个晚上，眼睛瞬间沉了下去。
　　人体是脆弱的，再怎么强大都是，一颗子弹就能杀死，皮肤能被刀刃切开，血液会流出，快速的带走生命。
　　那两轮美工刀，林萧也就是看着气定神闲，眼前都在出现闪回了，还闪回不了什么东西，死之前告诉自己，人生无趣的很。
　　这个时候，那个穿西装的变态要林医生做选择。
　　切掉他的手，或者林萧的手。
　　选择的结果显而易见。
　　虽然林医生因为林家赶来没有切掉自己的手，但也上不了手术台了。
　　真可怜，但因为这个，自己还要忍耐多久？一辈子吗？
　　林萧看了眼下面，挑了个能摔死的位置后对林医生凉凉的一笑，往后一跳。
　　“那我先去。”
　　“！”林医生不知手脚运作的跑向阳台，身体大大的向栏杆外探出，瞬间松了一口气的瘫倒在地。
　　他所珍贵的被他所排斥的接住了。
　　“……你是男的。”女生扫了眼，把林萧放到了地上，她抬目看了眼林医生，心想阻止了这一回就够了。
　　如果之后林萧再自杀，就代表他的确没什么好活的，想着，女生转身离去。
　　“十一。”
　　“！”女生停下，她回头看着林萧，眼里惊讶不已，但林萧上前一步，抓住女生的手往自己胸上一按。
　　“你瞎了吗？我是双性人。”
　　“……总归不是女的。”女生把自己的手抽回，接着离开。
　　“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吗？”
　　女生没有回应，看着林医生从楼上下来，再一扫，林萧已经握紧了拳头，她沉默了。
　　再看看林萧瘦削的脸庞，女生上前一步，抬手一点，林医生停在了原地。
　　“林萧会回来的。”
　　说完，女生递给林萧一根拐杖，终于启步离开。
　　林萧甩甩拐杖后大步追上了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