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游记》无敌仓鼠桃

3、梦境一般

　　是梦。
　　这梦又让楚天舒回忆起初中的那些美好的日子，梦里还出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老人，再后来自己好像是上了一辆可以去往任意地方的车，最后天旋地转的，就逐渐清醒了。
　　楚天舒的头又和睡了三天三夜一般的沉，但刚刚的梦却让她印象深刻。
　　“楚天舒！你还不起床，不想读了是不是！”妈妈的呵斥声传入楚天舒耳里，清晨的宁静就这样被打破。“礼拜天让我睡个懒觉行不行？”楚天舒不满地回应。“不行！”妈妈一声令下，随之而来的是咚咚咚的上楼声。楚天舒的房门被妈妈推开，妈妈站在门口，命令到：“你现在不起床，我就和老师说你退学了，不读了！”楚天舒略有一丝无语，开启了摆烂状态，整个人缩回被窝里：“那就不读咯，我早点出去打工！”她模仿着妈妈平时教训她的语气，妈妈气得大步走到她床前，掀开她的被子，揪起她的头发，在她耳边大喊：“你起不起床？你不起我们今天就在这耗着，你别给我想好过！”楚天舒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保持平静的说：“放手。”“你在命令我？”妈妈的手上更加用力，楚天舒感觉头皮都要被薅掉了。“对，我现在好好跟你说，请你放手。”楚天舒还是很平静的说。妈妈听了，又加了一层力道：“好啊，你这丫头，现在敢命令你妈了？”说罢另一只手就要伸出来往楚天舒的脸上呼，楚天舒一个眼疾手快，右手接住了她刚想挥过来的巴掌，左手伸出去往妈妈身上狠狠推了一把，这一推让妈妈有些猝不及防，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揪住头发的手也被迫松开了。“你现在是连你妈都敢打了？”妈妈怔住了，随即开启暴怒模式，她从楚天舒的衣柜里拿出一把衣架，顺势就往楚天舒身上抽。楚天舒抓住衣架，慌乱之中不小心踢了妈妈一脚，慌忙起身逃出房间，喊到：“我小时候你打我我就不跟你算了，我都十几二十岁了你还这样，你这叫家暴，我有正当防卫的权利！”“你有个屁权力，不孝女！我不都是为你好？”妈妈拿起衣架出房门就去追楚天舒，楚天舒不管了，直接夺门而出跑到外面，害怕妈妈又追过来，向楼下跑去。
　　跑了一阵，眼看着是安全了，楚天舒也不敢回家，也不想这么早去学校，只能去小区旁边的网吧凑活一上午了，还好和网管姐姐已经是老熟人了，她给楚天舒留了个坐。
　　“你说说你和你妈计较啥啊，听她话不就完事了。”上午网吧人不算多，网管姐姐和楚天舒闲聊。
　　“你是不知道，她那阵仗，跟个疯婆娘一样，在大街上我都想假装不是她女儿，说是疯人院跑出来的别人都信。要不你和我换换，你去替我读书上学生活，我来帮你守这网吧得了。”楚天舒双手攥成拳头，气得声音都发颤。
　　“你别乱说，她好歹也是你妈。你说要跟我换……说实话我羡慕你还来不及。我想读书，家里人还没钱给我交学费呢，还不是要休学出来打工，网吧乌烟瘴气的，你以为好啊？”看着楚天舒的眼泪珠子一滴接着一滴的滚下来，网管姐姐给她递了包纸，“行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不了你回家和你妈先服个软道个歉嘛，又不代表你心里服她，咱们嘴上说说总行吧。”
　　“我不，我就是一身傲骨，我觉得我没做错，再怎么样她也不能动手打人，她敢家暴我我就是有还手的权利，我有正当理由，我就是正当防卫！你是不懂现在反家暴有多严格，大不了我和她闹，闹到警察局去，看看谁理亏。”楚天舒虽然带着哭腔，说起道理来却是振振有词。
　　“你看看你，你就是幼稚，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以后你就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言不由衷咯。”网管姐姐拍了拍楚天舒的肩，楚天舒对她撅了撅嘴以示不服。
　　虽然彼此都是老熟人了，但是楚天舒很少和她交心。因为网管姐姐的心性早已被这混沌的社会磨平了棱角，要说违心的话，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而楚天舒却认为，无论如何，她都要做到刚正不阿，保持一身傲骨，只要不是走投无路时，就不去说违心的话、做不乐意做的事。她们的三观时不同的，楚天舒的行为在她眼里叫做幼稚，她的行为在楚天舒眼里叫做虚伪。

　　下午两点，要准备去学校了，楚天舒极不情愿地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教室，郭月和周池已经到了。
　　“楚天舒，你又瞒着我们去上网！”郭月闻到楚天舒身上的味，又打趣到。楚天舒现在一点和她犟嘴的心情都没有，走路的动作像一个僵尸，“你今天怎么了啊？魂不守舍的。又和你妈大吵一架了吧？“郭月一猜就中。楚天舒点头。
　　坐到座位上，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在座位上喃喃自语：“我要是郭月就好了，是全省最厉害的房地产商的大小姐。我要是周池就好了，是全班成绩最好的人。我要是周池和郭月的结合体就更好了，那我又有钱成绩又好，一辈子都不会有烦恼了。但我偏偏是楚天舒，又没钱，成绩又烂……”“楚天舒你发什么神经啊，你可别在外人面前乱说，这事只有你俩知道。”一向低调的郭月捂住楚天舒的嘴。周池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又和你妈吵了些啥啊，最近都浑浑噩噩的。”楚天舒向她们讲述了自己上午的经历，郭月和周池也无语了。
　　“你妈也太过分了！等你毕业了你就来我家住！”郭月拍拍自己胸口道。但是楚天舒还是高兴不起来。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从小到大已经发生了无数次，只不过在从前她都是忍让的那一方，一声不吭任打任骂，但如今她已经受够，不愿意再忍了。妈妈很喜欢拿小姑的教育方式当例子，她觉得小姑就是因为那样严厉，所以才教出了表弟这样听话成绩又好的孩子。但是她不知道，表弟已经被折磨到中度抑郁，一度和楚天舒倾诉说自己想一了百了……她看到的只有光鲜，却没看到这样做背后的遍体鳞伤。楚天舒一直都很庆幸她是一个乐观的人，所以妈妈这些年一直这样对她，也没让她心理受多大创伤。
　　这世上有成千上万个和她有相似经历的人，他们的心理都被重创，但楚天舒没有，这都要归功于她心底的那份乐观、不屈与傲气。
　　楚天舒平时很讨厌上学，现在却觉得在学校里的时光比在家的快活多了，到了放学，她都有点舍不得离开学校，让郭月和周池在校门口陪她再聊一会儿。。
　　“哎哎！你们快看！那不是高二的那个混血帅哥嘛！”周池小声提醒楚天舒和郭月。楚天舒朝周池暗示的方向看去。确实是高二那个出名的混血帅哥，他的穿着虽然和普通人无异，挺拔的身姿却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金棕色的鲻鱼头被他随意扎出了一条狼尾，慵懒也不失帅气，鼻梁高挺，眉眼深邃恰到好处。正午暖阳中，他帅气得像从少女漫画中走出来的男主，很难不让人一眼就注意；他身边还站着校内公认的网红校花段万雪。肤白貌美，身材高挑，一颦一笑都在动人心弦，曾经的她是学校大多数男生心目中的女神。成熟的气质让她更美艳动人，看到她，或许就会明白为什么纣王会为苏妲己祸国殃民。
　　“这是什么情况？美女配帅哥啊！他们怎么还遮遮掩掩的躲在角落里，搞地下恋？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很引人注意吗？”郭月最喜欢八卦，“不过我记得段万雪高一的时候不是被传插足学姐恋情嘛，当时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学校都传遍了，学姐还专门发了空间去锤她。”“我们是听说过，但是人家学弟有没有听说过就不一定咯。也没准人家还真听说过呢，咱们就是，放下助人情节，尊重，祝福。再说了，现在不都说互联网没有记忆嘛，你指望现实比网络上好多少呢，再说段万雪这么多舔狗，别人帮她洗都来不及，就你在这瞎操心。”楚天舒挑眉，她讨厌那种打扮得精致的男人，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帅哥似的。她认为，真正表里如一的帅哥就要和蓝向明一样，穿着打扮整洁干净，那样才算好男人，这种肯定是背地里有十几二十个妹妹的海王。

　　三人在校门口分别，楚天舒准备过马路，终于等到绿灯，她像往常一样走过去。离小区大门越来越近。突然，楚天舒胸腔中泛起一阵呕吐感，她又心想，要是有谁能替自己活下去就好了，不想回家，不想面对老妈的唠叨，不想面对写不完的作业和考试，好累，好想当一个自由自在的灵魂，这破日子真是一天都不想再过下去了！
　　想罢，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刺痛楚天舒的耳膜，楚天舒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向右看去，一辆汽车差点就撞上她了，相距不到半米。
　　“什么年代了，红灯你都敢闯？本事这么大，你还刹车做什么？”楚天舒怒从心来，破口大骂，将一天的怨气都发泄出去。
　　越往前，楚天舒的身子越来越疲惫，思绪和灵魂好像都要被抽走了，脑海中闪过小时候发生的场景，爷爷在幼儿园门口等她放学，和爷爷一起回家，爷爷给她买小单车；奶奶在给她喂饭，和奶奶一起包饺子，在奶奶床上看电视；爸爸妈妈在门外吵架，自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一个人等爸爸妈妈回家，扶喝得烂醉的妈妈上楼……
　　刚回到房间，一碰到床，楚天舒便忍不住躺下了，她也不知为何，就像电脑过载要强制关机了一样，她到了床上躺下不到半秒就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