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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约法三章苦命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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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清晨,我起了个大早,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准备了一顿堪堪媲美满汉全席的早饭。然后,笑盈盈的叫醒章书予,苏晚尘共进阳光早餐。
章书予套着我那破了一个洞的绣花拖鞋,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漫不经心的坐了下来。
接着,苏晚尘穿着他的皱巴巴的□□熊睡衣,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坐在了章书予旁边。
——然后,“啪”的一声,两个人刚刚拿起的筷子,同时落了地,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张着足够塞下一个白白胖胖熟鸡蛋的嘴巴,呆呆的望着我。
在这样灼热的视线中,我干干的笑了一下,摸摸脸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衣服里层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园镜,皱了皱眉头,嘟嘟嘴,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确认过自己的脸上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同时吸引两个妖孽的东西后然后满意的收起了镜子。
我眨了眨眼睛,很是无辜的说道:“活了二十多年,没能为祖国、为人民做点什么,每思及此,伤心欲绝。偶尔做了一回儿——早饭,你们也不至于对我行如此隆重的注目礼吧。”
话音还未落,只见苏晚尘缓缓转过头,和章书予对视了0.001秒,两人眉飞色舞了一番后,唰的一声。像两条飞快的闪电,迅速奔向各自的房间。然后,只听得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乒乒乓乓响起,不消片刻,两个人又手中拿着东西,一步一顿,缓缓踱进了客厅。
苏晚尘手中正捧着那本他五岁的时候我在天桥下哄骗了一个瞎子算命师顺手捞来的黄历,喃喃自语:“四月下旬,不宜女女”
正当苏晚尘在专心致志冥思何为“女女”的时候,章书予一把就要抢过他手中的破破旧旧的黄历,由于章书予童鞋没有精确的计算好角度方向,还有力度,那本老胳膊老腿的黄历就这么从烂菜叶被撕成了烂豆芽。还好,那一页还是完好无损的落在了章书予的手中。
章书予将脑袋凑近那小纸片上的蝇头小楷。缓缓念道:“四月下旬,不宜婚嫁。”
苏晚尘这才从纠结的“女女”中解脱出来,舒了口气。
“婚嫁?”章书予用眼角的余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看苏筱璟印堂发黑的倒霉样,绝对不可能是红鸾星动。”
“什么是红鸾星动?”苏晚尘继承了我的衣钵,成为了新一代的好奇宝宝。
此时,某个从一大早便开始反常的人已经蹑手蹑脚的从抽屉里拿出了纸和笔。
章书予低头略略琢磨了一下,说:“简单说来,就是一只红色的母鸡,和一只动了凡心的猩猩有了那么一腿。”
苏晚尘听了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我,还露出一副讳莫如深的神情。作为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苏筱璟来说,苏晚尘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晓得的。估计这厮,正在心中纠结,为什么母鸡会是红色的,为什么猩猩动的心叫凡心,以及这深奥的有一腿,又应该作何解。
可是,他一定不会问出来。因为,在我曾经传授给他的好奇秘诀十三守则,第四条,便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若是问之还是不知,不如装知以为知。
阳光从窗帘里微微漏出一束,照在正在奋笔疾书某只的笔端,撒下一镏金色。
章书予弹指一挥,潇洒的把手中的纸片扔了出去,重新举起手中的“今日快报”,仔仔细细的研究了起来。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买报纸了,上次买报纸还是因为苏晚尘要包书,在详详细细对比了报纸和卫生纸的质量和价格后,我挥泪放血,大方的决定用报纸来给苏晚尘包书,虽然报纸贵了一点儿,但是质量比起卫生纸还是略胜一筹的。其实,这也没什么。作为一个合格的母亲,为儿子牺牲一点儿,是我应该做的。
章书予看完报纸后,奇怪的说道:“最近的世界形势很正常啊,不过就是日本首相的夫人背着老公请韩国明星吃了顿饭嘛,中国某男壮年砍死了十三个学童嘛,难道哈雷彗星偶尔撞撞地球,苏筱璟就代替宇宙人民变了异?”
苏晚尘亦耸了耸肩坚持着不知为不知的优良传统。
我吹了吹纸上的墨水,轻轻将它从桌上缓缓抽出。又重新审视了一眼后,在心中偷偷笑了一下。面无表情的一步步逼近章书予。
章书予看向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忽然展开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说:“早餐精致吗?”
章书予看着笑得一脸奸诈的我,后退一步,说:“恩…嗯。”
我又上前靠近了一步,说:“房间打扫的也很干净吧.”
章书予右脚点地,左脚不着痕迹的画了个小半圆,身体重心向后移去,还不忘连连点头。
我继续向章书予,靠近了一大步,笑眯眯的说:“你看,我家苏晚尘是不似乎也很乖,很听话呢。”我特地咬重了两个“很”字。要知道,说谎话是需要特别大的勇气的。
章书予向后退,砰的一声背撞在了墙上,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正在亢奋的等待看好戏的苏晚尘,刚想摇头,那可怜的小念头就被我冷冽的目光扼杀在了摇篮里。然后双眼一闭,不知哪里来的慷慨就义的豪迈气概,竟猛得点了一下头。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做的过了一点儿,竟然能连这样违心的话都点头,实属不易。撒谎这回事,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么,好的”我一下子后退了几步,和章书予保持着最合适的距离,无比严肃认真的说道。“从即日起,苏筱璟女士将和章书予男士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章书予顿觉一股寒气从身后自下而上一点一点升起。
“第一:房中的一切家务由章书予先生一人承包;接送苏晚尘,以及辅导苏晚尘的学习也属家务范畴。
“第二:房租,水电费,网费,伙食费等所有生活费用均为AA制,章书予必须立即找到稳定的收入来源。”
我背过身继续念道“第三:一切重大事务由苏筱璟女士说了算,苏晚尘的抗议纳属考虑范围 ” 我顿了顿,“章书予先生的抗议,终身无效。”
“另外,本家规的最终解释权归苏筱璟所有。”终于念完了。
片刻的沉寂,咦?怎么能安静?面对如此霸权主义的一份家规,不应该拍案反抗吗?然后,他一定咽不下这口气,再然后,就玩次离家出走。
走的远远的,远到不会再回来,多好。
可是,他竟然在我正出神的时候潇洒的把自己的名字挥洒在那张薄薄的“卖身契”上了。确实让我被雷的外焦里嫩了下。
章书予看我惊讶的看着他,浅浅一笑,很无奈的说:“唉,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看来,我还得先找份工作。”
轻松的语气,完全听不出寄人篱下的味道。
阳光这时已经染上阳台上两盆凤尾竹的叶梢,房间里溢散着淡淡清香和温暖的气息。
嗯?奇怪,我怎么会觉得温暖?一定是发烧了,而且烧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