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0号做男友（修改版）》俞皿

35、告白

　　“HI——”我只能发出这个单音节词。
　　现在这个状态很微妙，说我正在给眼前这个男孩穿衣服也行，说我正在脱他的衣服也行。
　　就是不知道B君怎么想……
　　“你出去。”B君平静的对稷香说。
　　稷香看了B君一会儿，然后毫不避讳的在我们面前穿好衣服，小声地对我说：“难怪姐姐看不上稷香……”
　　我拉住要离开的稷香。
　　当然不是舍不得这个小美人，而是对于B君的平静，我头一次感到有点害怕，虽然自己基本上没做“亏心事”。
　　看见我拉着稷香，B君的眉头微微一皱。
　　我赶快又松了手。
　　稷香拍拍我的肩：“我先走了，姐姐你……自求多福，后会有期。”
　　“想在这谈，还是换个地方？”稷香走后，B君好像从平静又转到以往的温柔，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换个地方吧，这里太暗了，我不喜欢。”
　　B君什么也没多说，拉着我离开包厢，吴岚正守在门口。
　　“麻烦吴先生，送我们一程。”B君对MR吴说。
　　“没问题，你们要去哪？”
　　吴岚送把我们到附近的一家酒店，开了一个套间。
　　坐在灯火通明的酒店房间里，才发现这里比刚才的包厢，更让我窒息。
　　“你刚从美国回来？”为了争取“坦白从宽”，我主动打破僵硬的气氛。
　　B君点了点头：“除了钱夹和护照，什么都没带就飞回来了。”
　　“有急事？”
　　“是有急事，非常重要的事。”
　　“是A君和孩子们出了什么状况？前天通电话时，不还好好的吗？”
　　“和他们无关，只是听人自己好像让一个女骗子给骗了，才飞回来看看的，而且我和她之间好像有些话非说不可了。”
　　“你是说我……”我不太确定他口中的那个骗子是谁。
　　看见B君默认的表情后，我几乎跳了起来：“误会，绝对是误会，不是我自己想去那儿，是吴岚介绍的，他看我心情不好，说带我去放松放松，事先我也不知道他还准备了‘余兴节目’！究竟是谁和你胡说八道的？！”
　　“你心情不好？”
　　我的天！重点不是这个……
　　“我没有心情不好……可能是大家都不在身边，有点寂寞。”我踱到B君身边，“刚才我绝对什么都没做！”
　　“如果想念我们，可以回去，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不要一个人烦恼。”
　　“飞机票太贵……”我想了半天只能回答这个。
　　“杨柳，这不是原因。”
　　“你们又不是永远呆在那儿，迟早是要回来的……所以我就想……”
　　“还说自己不是骗子？！”B君又沉下脸，“以前每天缠着，现在几个月不见也可以，这不是行骗，是什么？人还不如一张机票值钱？”
　　难道我家娘子的意思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不会吧……
　　我的两眼立刻变成桃心状，在心里偷笑了半天，很狗血的说：“我也很想你——B君——”
　　注意了，我用了一个“也”，哈哈！
　　B君却不吃我这一套：“那天的话我算是白说了，本来以为你是想自己静一静，所以考完试才没有回去，但没料到你……”
　　“娘子，你别生气了，都是误会，误会……而且我很高兴你能赶来，这是因祸得福！讲电话的时候，你都从来不说想我。”
　　我喜滋滋的拉起B君的手，突然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可能是刚才太紧张了。
　　于是我放开他，想先在裤子上擦擦，B君却抓住我离开的手。
　　“你……怎么了？”我感到B君跟往日有些不同。
　　“为什么总是放开……”
　　“啊？”这没头没脑的话。
　　“在婚礼彩排那天也是……你明明已经抓住我了，为什么总是要放开？”B君定定的看着我。
　　“因为……”我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近处看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手不干净……怕弄脏你的……”
　　“杨柳，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你笨得可以，”B君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如果不是太笨，你便就是天生的骗子！我本来和你没有任何交集，却因为一张年少的照片被你看上；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在见过两次面后被你掳到床上；你在酒吧管我的闲事；在海边要我给你唱歌；你住进我家，又闯进我的卧室；你不是一直想走进我的心里，但为什么还要放手呢？”
　　“头一次……听你说这么长一段话……”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个？”B君仿佛有点失望。
　　“对不起……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骗子，”我蹲在他坐的椅子前面，“我喜欢你，可是你喜欢男生，我不是男生，所以我再努力也不会成为你喜欢的人。”
　　“我过的很辛苦……如果你喜欢的是女生，就算有一亿人来和我争，我也不会认输；但现在不同，如果有男人来和我竞争，我就只能退让……我也不能去变性，赵明子女士会杀了我的。”
　　“所以你现在想要放弃了？”
　　“如果彩排前一天，我没有去你家偷窥就好了，就不会看见伊藤吻你，也就不会知道自己的差距。”
　　“既然这么在意那件事，为什么从来也不听我解释呢？结婚那天不听，在美国的时候你也不听……我是不会骗你的。”
　　“就是这样我才害怕……你喜欢的是男生，所以我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我不敢奢望独占你……只是希望能永远留在你身边，我害怕你亲口告诉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没办法接受，那样我就必须离开。”
　　B君苦笑着说：“我有这样说过吗？你总是强调我喜欢男生，难道因为这个，我就能上所有男人的床？”
　　“那个人是你的哥哥，不是别的男人……是你喜欢的人。”
　　“杨柳，你觉得婚姻是什么？”
　　“两个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是啊，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B君让我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和你结婚吗？”
　　我摇了摇头。
　　“你啊你，我的杨柳平时不是很聪明？”B君笑了起来，“因为我想长长久久的和你在一起啊。”
　　“和我在一起？你喜欢的不是伊藤吗？”我被弄迷糊了。
　　“我只要放弃女人选择男人，就能和伊藤在一起；而认识你之后，我发现，就算放弃全世界，也不会再有第二个杨柳。”
　　“你是说……我是独一无二的？”
　　“俞杨柳在李B君的世界里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无价之宝，所以我要和你结婚。”
　　“我……从来都不知道的……”
　　像B君这样的人，一辈子说这种话的机会不多，任何人都应该感动得落泪，但我——俞杨柳的肚子先“感动”的唱起歌来。
　　“先吃东西。”B君很了解我这个人是吃饭皇帝大。
　　“好。”我对自己不解风情的作风很惭愧。
　　吃饱喝足之后，我指着那张雪白的双人床：“娘子……”
　　“我现在不想做那件事。” B君有点急了，“你怎么总是不正经？！”
　　我赶快澄清：“放心，什么也不做，只是躺着聊聊天。”
　　B君的脸红了。
　　我们躺在床上。
　　“B君，你现在还是同性恋吗？”
　　“这取决于我喜欢的人的性别。”
　　“赵女士好像只有一个女儿，呵呵……”
　　“那我就是异性恋。”
　　“这样更糟。”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嘿咻’，我说的是平常的那种。”
　　“它重要吗？”
　　“它不重要吗？”
　　“我也不喜欢普通的……更喜欢你对我做的那件事。”B君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小声。
　　“……娘子岂不还是一个0号？”
　　“你叫‘娘子’已经这么顺口了，看来我注定是要做0了。”
　　“万一B君发现我还是满足不了你，会不会去找其他的男人？”
　　“不会，这件事不是我生活的全部，它对你很重要？”
　　“我做一辈子处女也无所谓，可是地球上大部分的人，包括其他动物都觉得它很重要，我们这样不奇怪？”
　　“杨柳，你还记得最初的那个夜晚，你告诉我‘性’是什么吗？”
　　“记得……是繁衍、是欲望、是表达感情的途径、是快乐、是一种消磨时光的方式。”
　　“我们已经完成了繁衍的使命；也能满足自己的欲望，表达自己的情感；就算有一天它消失了，我们还有许多事可以做，去消磨难熬的时光；最重要的是，我和你在一起很快乐，你也快乐吗？”
　　“有B君在身边，每天都像做梦一样，我很快乐。”
　　“很高兴咱们能达成共识，我说过，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儿，是命运安排我们在一起。”
　　“对了，我们还有A君、表妹、桃花、孩子、父母……这么多人都与我们在一起。”
　　“关于孩子，你一直很介意吧？小A怀孕的时候你心情很不好。”
　　“走了那样一条常人无法接受的路，我也想不明白它是好是坏，是不是我一时冲动造成的大错，所以苦恼和矛盾，无法定位自己的位置，担心孩子们以后怪我……”
　　“现在还苦恼？”
　　“不，并不苦恼了。”
　　“什么使你看清了这件事？”
　　“许多人……我的妈妈、A君、稷香，还有其他活在我身边的人。我们已经把生命交到孩子手中，是不是自己十月怀胎，可能只会对我的占有欲产生影响，而他们只会是那些将爱传递给他们的人的孩子……你觉得呢？”
　　“因为遇到杨柳，我才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样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B君，你知道A君她不打算结婚吗？”
　　“所有人中，其实你最不用担心她，小A有自己要走的路。”
　　“不用担心吗……父母的离异对你影响有多大？”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性格不同，选择也就不同，我选择了接受和理解。”
　　“赵女士说A君会是一个好妈妈，所以就算A君暂时没有遇到她的MR.RIGHT，她也不会寂寞对吗？”
　　“是的，除了孩子，还有我们也陪在她身边。”
　　“B君今天的告白使我很惊讶……”
　　“你绝不会比我被绑架那晚更惊讶。”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可能……是从看见一个不会穿高跟鞋的女生当众摔倒，宁愿把脸献给地面，却还牢牢保护住手里的泡菜开始。”
　　“哎呀……在你记忆中，我好像做的都是丢脸的事……但我可是从见到你儿时的照片，就开始喜欢你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十岁相遇，我也会喜欢上你，所以想要追上我的爱，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B君。”
　　“十岁时你就这么好色吗？”
　　“听说我照百岁照的时候，就把口水流了帅哥摄影师一身。”
　　“呵呵……”
　　“……”
　　“……”
　　原来使人困惑的事情不过是庸人多自扰，一旦被点破，才发现事情的真相很简单，愚蠢的只有不敢面对事实的自己。
　　我一直以为自己也算是性情中人，却也犯了这样的错误，真是活该！
　　第二天结账的时候，前台服务生交给我一张留言条，是吴岚写的：
　　亲爱的柳柳妹子，我一直都对你怀恨在心，不仅破坏了我和美人的好事（虽然没有你也不一定成功），还害得我至今只能喝罐装啤酒；想要破坏你和你家娘子的关系，却使你因祸得福，抱得美人归，而且还是我把你送到的婚礼现场，想起来真是窝囊……特别是你的那群手帕交，各个都是刽子手的好料，让我坚定的体会到——做个同性恋真幸福！
　　后来跟你称兄道弟，那都是我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为的就是今天，好好的陷害你！B君就是我诳来的！哈哈！你没想到吧！就算拆散不了你们，也能让你糟蹋一张飞机票钱！！！
　　现在我得逞了，气也消了，如果还斤斤计较，就显得我太没肚量，所以从现在起，我们终于可以做真正的好兄弟了。
　　要是有人小家子气的翻脸，损失的是她自己，你看着办吧！
　　“这个白痴！”我把留言交给B君。
　　“你打算怎么办？”B君看了之后问。
　　“他都喊休战了，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请他到我家做客，让赵明子女士做桌满汉全席，好好的款待他……跟我玩儿阴的。”
　　“这算惩罚吗？”
　　“你觉得不算吗？”
　　“岳母大人的手艺还可以。”
　　“娘子！你今后在我家的地位会与日俱增的。”
　　“是我的荣幸。”
　　哎，我无话可说。
　　上帝真是公平得残忍，给了美丽容貌，便吝啬一条正常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