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俞皿

3、Chapter 2

　　周日傍晚，我风尘仆仆赶到J市，打开外婆外公的旧屋子，一股潮味儿扑面而来，虽然已经提前打扫过了，但好久没有人气的房子总有那么一点闷气。
　　客厅里杂乱无章的堆着前几天运来的行李，小箱子垫下面，装着寝具的袋子夹中间，大箱子摞在高处摇摇欲坠，可见运行李的人不但工作不认真，还极没大脑，匆匆把东西扔在这儿，应付了事！
　　我把拉杆箱和随身的其他行李搬到卧室，然后打开窗帘，敞开所有的窗户和门，让屋子通风。正在厨房清洗厨具的我突然听见楼道里传来动静，赶忙扔下塑胶手套，冲到客厅，打开防盗门，穿着拖鞋站在楼道当中。
　　对面那户走出的一个人，低着头锁门，根本没注意到她的“新邻居”，直到被我挡住去路，才终于抬起头，脸上一派茫然。
　　“来啦。”她摸了摸后脑勺，吐出这么一句。
　　“嗯哼。”我挑起眉毛看着她。
　　她的视线越过我的肩膀，看见客厅里的狼藉，问：“收拾东西哪？”
　　“嗯哼。”我等着看“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
　　“那……你慢慢收拾。”
　　她摆摆手，慢悠悠没事儿人似的，拍拍屁股走人。
　　我感觉听见自己神经“啪”的一声断了，愤愤的走回自己家，用力关上门。我倒要看看这丫能“装”到什么时候！
　　简单归置好屋子，泡了一碗方便面当做晚餐，我开始坐在客厅里等，两只耳朵支起来听着屋外的动静。手表的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我有点不耐烦的敲着桌子，心情越来越急躁。
　　终于，又听见开门的声音了，我飞快的跑了出去，对面的房门刚好打开，一个男人正搂着开门人的胳膊，把她往里拖。
　　我愣住了，那两人也愣住了。
　　男人像耗子见了猫一样，“嗞溜”钻进退回屋里，留下我们两个对望。
　　她叹了一口气，问“还没睡呐？挺晚的了。”
　　“那男的是谁？”
　　她所答非所问，反而用抱怨的口味说：“在T市待得好好的，跑回老家做什么？没人照顾行吗……”
　　“你还说！”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在机场等了一个多小时，电话打不通，最后是给我妈打电话才知道你来不了。自己做长途汽车过来，还是看不见你的人影！那些东西寄过来多少天了，你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她掏了掏被震疼的耳朵：“记错日子了，再说你这不已经安全到达了，跟着我，没准咱俩一块儿丢了。那些东西……我不会收拾屋子，怕给你弄乱了，要不……我现在帮你，你告诉我怎么弄。”
　　“算了吧。”我止住就要挽袖子的她，“这些不说，刚才看见我，你那是什么态度？”
　　“我？”她指着自己鼻子，“怎么了？”
　　“也太冷淡了吧！”
　　她挺委屈的，小声嘟囔着：“不就是你来了，我也看见了，还要怎么着……春节刚见过，难道还要拥抱，喜极而泣……”
　　我气得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也不知我是太多事，还是她太“随性”。
　　她家大门被撞了一下，随后传来呼痛的声音，原来是隔墙有耳，我这才想起，她房里还有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想到自己的“艰巨任务”，我立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打算今夜三堂会审，对她严刑逼供。
　　她却抢先一步，蹿进屋里，对我喊道：“明天还要去学校报到，你早点休息！”然后砰的关上大门。
　　我迟了一步，撞在大门上，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脚趾，耳朵贴在门上，听见有个男声问“她是谁啊”。
　　女的没理他，好像是拨通了手机，对着电话大叫道：“大姐！你怎么真把她送来了，她现在是关键时期，耽误了学业怎么办！我这么忙，照顾不了她，万一她考不上大学，我良心何安，怎么对得起咱爸咱妈在天之灵……”
　　这家伙也好意思提“良心”？！！
　　我火冒三丈的拍着门，骂道：“于乐乐，你给我出来！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我会跑到这鬼地方吗？”
　　屋里又传来她的鬼叫：“大姐你听听，听听她有大有小么！这青春叛逆期的孩子，我管不了！”
　　我正要踹开她家大门，就听身后传来电话铃声，看来肯定是我妈打的。
　　“你等着，于乐乐！”
　　气呼呼的甩上大门，我拿起响个不停的电话，还没等那头说话，就带着哭音喊出来：“有她这样的小姨吗？妈！你太偏心了，我俩到底谁是您的女儿，凭什么我一要高考的学生，来照顾她！我管她死活！”
　　“小菲！”妈妈喝斥了一声。
　　我意识到自己最后一句话说的有点重，但那也是让某人给气的。
　　妈妈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我也觉得对不起你，本来是要一块回去的，谁知单位有事耽搁了。学校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你早点过去，适应的快些。别跟你小阿姨计较，她就是一长不大的孩子，你独立性强，妈妈放心，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过去，别和乐乐打架，听话……”
　　放下电话，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心里还是委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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