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俞皿

19、Chapter 18

　　佘太君教学经验丰富，是学校返聘的老师，但她毕竟年逾花甲，身体不如年轻人，会考之前忙了几日，病倒在讲台上。
　　我们班临时换了班主任，一位教语文的中年女老师。
　　小宋妹妹长吁一口气，预言我们的苦日子要开始了。
　　我问为什么。
　　她分析道：“家里有个更年期妇女已经够可怕了，到了学校，还要面对一堆即将更年期、正在更年期和刚过更年期的女人们，受的了吗？！咱们这些如花似玉的少女，每天受她们强烈的荷尔蒙气传染，早晚也得内分泌失调，你看看我额头上的这颗痘，就是感受到了新班主任的压力！”
　　宋雨娇滔滔不绝的谈了许多关于更年期的“恐怖现象”。
　　坐在我们前面的纯情小MM，一脸惊吓的扭过头，颤声问：“……什么是更年期啊……”
　　我有些为难，这个从何解释。
　　还没等我想到一个委婉又简洁的说明方式，宋雨娇就大声的回答道：“绝J！不过也没什么可怕的，女人早晚都要经历，就跟初C一样。”
　　我赶快阻止她继续高谈阔论其对这一生物现象的深刻认识，结束了这堂“生理卫生课”。
　　上语文课时，小宋妹妹突然传来一个小纸条，问我：你猜，小纯MM是不是还没有发育啊？
　　我明白她所言的“发育”是什么，不禁有些脸红。虽然女生之间时常讨论这种私密的小问题，对于自己身体的改变充满了好奇，但是如此直接的询问，还是使人觉得不好意思，一般人很少像宋雨娇这么大胆直白。
　　我就在纸条上写：挺正常的，每个女生都不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小宋妹妹问。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回答这个隐私问题时，老师就发现了我们的“窃窃私语”，其实我们动作很小，又坐在靠墙的位置，一般不会引起老师的注意，可能是她已耳闻我们两个上课纪律不好，才特别留意我们的。
　　语文老师兼代理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命令道：“宋雨娇，念念纸条上写了什么！”
　　小宋妹妹站着不做声。
　　“快念！”
　　我有点不安，大庭广众之下把那样的话读出来，实在难为情。
　　代理班主任再三催促，终于小宋妹妹无奈的高声朗读：“我十四岁初C，你是什么时候？”
　　这次换成老师脸上红白颜色交错，抖声斥责道：“胡闹！思想污秽！”
　　宋雨娇不高兴了，她反问道：“老师，这是正常生理现象，怎么是□□，难道老师没有吗？”
　　“你……太过分了。”老师把教案摔在讲桌上，指着她怒道：“楼道站着去，好好反省反省！”
　　宋雨娇和她僵持着，小声嘟囔：“更年期。”
　　我拉拉小宋妹妹，示意她别在嘴硬，陪着她一起去罚站。
　　在楼道里，宋雨娇抱歉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扭过头，望着天花板，无声的飚出几个脏字。
　　从此，我们成了代理班主任黑名单上的头号关注对象。
　　要开家长会了，上一次佘太君没有要求我家长来，而这次班主任点名要见我和宋雨娇的家长。
　　我和她反映了自己的情况，她说电话要打，人也要见，我妈不在这里，更需要一个能管住我的人出席家长会。于乐乐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叫陶安来充数，我当然不能说他仅是小姨的男朋友，否则我可能又添一项“作风问题”。
　　好在我的成绩单还算漂亮，她也不能怎么为难我，只是叫我的“姨夫”看紧我，督促我的学习。
　　宋雨娇的家长没有出现。
　　她七零八落的成绩单，加之平时状况多多，自然被留了下来等待“保释”，班主任逼着她一定要给家里打电话，找出一个能管事的大人。
　　可一直到家长会结束，还是没人来，宋雨娇握着手机，坐在楼道的窗台上发呆。
　　我以为她的父母只是忙了一点，所以才疏于对她的照顾，而她也从不避讳提到家里，经常说什么“家里的更年期妇女”之类的，我以为她是在说自己妈妈。
　　她一向乐观。
　　没想到对她来说，父母参加家长会居然是难事。
　　是单纯的不敢叫他们来？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不知道那晚宋雨娇几点回家，最后怎样应付过班主任，是打通了电话，还是那么一直和老师拧着劲儿。
　　也有人说，后来是一男人把她接走的。
　　我无从考证。
　　那段时间，我没有尽到朋友的职责，没有太过留心宋雨娇的情况，因为我也陷入一团混乱之中
　　那天家长会结束后，我推着自行车，发现左脚鞋带开了。
　　正要把车放在一旁蹲下系鞋带，还没取车的陶安对我说：“我帮你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