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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某人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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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这种事,挺普遍的。比如说前一分钟还记得的,后一分钟就有可能想不起来了。特别是前一分钟还醒着,后一分钟晕厥的话呢,那就更有可能想不起来了。
所以某人眨眨眼睛,努力去想前一分半发生的事情。他晕厥只有三十秒。虽然只有三十秒,那也足够了。导致他醒来之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某人发现自己睡在地上。有个穿着杏黄衫,短扎裤,上面落着层层叠叠的补丁看起来很像民国衣裳的男人,脸庞胖呼呼,圆嘟嘟,一笑全是褶子,像虎脸一样庞大,看上去三十多的男人盯着他看,一边看一边吸鼻子,看来伤风感冒特别严重。
某人吓一跳,马上坐起来:“你谁呀!你不会是茂茂吧?”
这个男人长得超像电视剧仙剑三里许茂茂,简直是一模一样。
结果听到某人这样说,男人马上点头道:“是啊,哥,我是冒冒啊!”
冒冒觉得他的大哥好奇怪呀,明明知道我是冒冒,还这样问,真的太奇怪了。
某人马上诧异道:“啊,不会吧,真的是茂茂呀,难道我又……”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想不起来要说什么。
很有耐心和爱心的冒冒伸手扶他:“哥,我们什么时候走。”
某人心想我还没想起来自己是谁呢,走什么走呀,走哪儿去呀。
他站起来到处看,希望能看出一点端倪。
这个家挺大的,如果不是布景,倒真是很值钱的民国建筑。旧砖旧瓦,很有历史气息。至少墙上挂的这些东西就很有感觉,比如说,玉米啦,腊肠啦,鱼干啦,猪半腿啦等等,半人高的米缸立在墙角,拿沉重的粗木圆盖压着,隐隐的渗出一点味道来,在晕暗不明的屋子里,这些烟灰般的颜色,幽幽的,因为外面的光,顺着窗缝门缝投射进来,特别有一种历史压抑感,很适合拍灵异片。
为啥不点灯捏?因为这是一大清早。风嗖嗖地寒凉,透过破旧的纸窗,呜啦呜啦往里灌。
这是一间极为普通的农家小院,院中有五六间破旧的瓦房,勉强可以度日。
某人缩了缩脖子,试图接受目前这个场景:“好冷!”
冒冒马上心疼地道:“没事,哥,你穿我这件!”他说着就把外套脱了下来
某人受惊道:“啊,我是你哥?”
虽然不知道冒冒的实际年纪,某人也坚信他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弟弟。冒冒看上去至少有三十多岁。
虽然早习惯被大哥欺负,冒冒仍是不免露出受伤的表情,悻悻道:“大哥,我当然是你弟弟啊,你早我半时辰,我们昨天才过了二十岁的生日。”
“哦。那我是穿越了。拿镜子来。”某人不能接受比冒冒大,接受穿越这件事,居然极快,很可能是因为他之前的生活常常会遇到这些戏剧化的事物。当然也有可能,由于最关键的问题想不起来了,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穿越者必先照镜,这是定律。
这一照,太伤心了。
唉,真是形象大损。一米八开外的个子,怎么着也应该是玉树临风。可是,看看罩在身上的这叫什么呀,纸糊般的衣裳,比最差的道具服装还要难看,真毁人。没有造型也就算了,深秋的季节,居然穿着单衣,虽然平平整整,可竟然是一身鸭屎绿,简直土到碴了,他个高人瘦,昂首挺胸,往镜前一站,就是一棵绿油油的菠菜。
还有,这头发怎么回事,怎么跟火燎了似的,少了半边?这多丑呀,这哪个没有审美观的给整得造型呀!
某人不知道,所以他又是跺脚,又是叹息,手一松把水盆放地上,然后开始怨念没有梳子。
为啥是水盆呢?因为乡下人不习惯镜子,然后呢,梳子又是那种篦子,某人用起来很不习惯。
不习惯也得习惯,他要在这个时空里待很久很久。
于是某人就先问冒冒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茂茂,我不会是景天吧?这不会还是仙三吧?”
冒冒的反应告诉他显然这儿不是:“啊,哥,什么是‘井添’,啥叫‘先三’?”
某人再问,因为不耐而有点焦躁:“就是我叫啥,你叫啥?现在是不是民国?”
“你咋突然晕倒连叫啥名都不记得了捏?哥,你叫胡靖,俺是胡栋呀!俺的小名叫冒冒,你的小名叫猫猫。因为我总是冒失,而你,看起来像只猫,这是你自己取的。还有,啥叫民国?俺们这里叫架空历史,俺们这里叫思乡镇。”
某人听成了“胡静”和“胡动”,心想居然还有架空历史。好吧,架空历史好写,那就架空历史呗,可是,为毛给俺安一个这样的名字呢,好歹叫个“胡靖”也比这个强呀,于是,某人不知道名字真的是胡靖,他就很怨念,很不高兴地再问:“那好,冒冒,我们要去干嘛?”
穿越者必先面临事件,这也是定律。
果然冒冒马上很紧张地说:“俺们要进城,去找杨老爷,因为大哥,你和他的孩子指腹为婚,现在只要俺们带着信物,找到他们,就可以在他们家混吃混喝,啥都不用干。”
胡靖一听,这弟弟的RP太差,当即很有责任感地批评道:“你怎么能这样呢!”
“这你说的。”冒冒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耍赖,马上顶了回来:“你说,杨老爷家金山银山,开着好多铺子,只要做了他们家的上门女婿,咱们的后半辈子就不用愁啦,还有阿黄也不用愁啦!因为爹娘不在了,我就得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哥,我们啥时候动身?”
“动身啊?”胡靖在想现在又冷又饿,要是能找到这样的靠山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很可能打听到消息,回他真正的家,就问:“他们家真的很有钱吗?阿黄是谁?”
如果真的很有钱,很应该带点礼物去,以免被对方小看。胡靖看见墙上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于是他去抓个笸箩,把这些东西捞捞,准备打包带走。
冒冒一向不敢违逆他的行动,阿黄虽然是只大公鸡,也比他有个性。
他跟着做,等这些快打包完毕的时候,忍不住好奇,道:“哥,你干什么?”
“送礼呀,头回上门不用带礼物呀?这叫花小钱,捞大钱。”被景天上身的胡靖觉得他大惊小怪。
“可,可这是李婶家的东西。”虽然和李婶家的关系很好,蹭吃蹭喝好多年,但是连衣服都是借来的,这都是人家备下的年货,怎么能拿去娶老婆呢?
胡靖很是郁闷,伸手到处点:“你不要告诉我,这这这这这些都是李婶家的。”
“是呀。”冒冒还指着他道:“就连你也是。”
“啥,我也是?”胡靖一下子跳了起来。
“是啊,我们欠了外面好多债,都是李婶还的,我们要是再还不上钱,你就得一男二嫁,跟李婶的女儿成亲。”
“那她们家也挺有钱的,是干什么的?”胡靖感到这个李婶真不错。
“是的,但是。”冒冒想了想,决定说实话:“裁缝,你这件衣服就是她做的。”
胡靖看看身上,觉得这一身不像是个很有水准的裁缝做出来的,再问:“什么样的裁缝,居然这么有钱?”
冒冒答他:“做寿衣的。”
啊!
怪不得看上去这么别扭,原来是职业病哦。
胡靖扯扯衣服马上就要脱下来。
冒冒说:“哥,这身不是寿衣呀,你不要脱了,你脱掉的话,我们没有可以见人的衣服,除非你回家把俺们的床单改来穿。”
“那当然。”胡靖赶快脱下这件倒霉的衣裳,往外跑:“在哪里呀!”
冒冒一边听话地指路,一边拼命阻止:“不要往前跑呀,债主在咱们家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