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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离间之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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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阁大堂一众人观望着三楼,不知里头情况如何。
半柱香之后,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金子玉和那少年终于出来了。众人翘首以盼,皆望向沈南茵,等她说话。
季悟昶和季风率先上前,“怎么样?”
“我说你们一老一少啊,真是糊涂。”少年手执折扇,虚空敲了敲,又转头看向金子玉道,“金公子是名副其实的公子哥,才不是什么娘们。”
“本公子全身上下该有的,他都有。”这话不假。
季悟昶不信,揪着眉头:“你确定?你可看清楚了?”
“我说你这个老头好生奇怪——”沈南茵双手叉腰,摇头道,“是男是女,我还分不清吗?这有什么看得清不清楚?”
“倒是你们,从哪里听来的不实消息。若今天你们真的当众让金子玉脱衣证身,不但折辱了他,还让青阁颜面难存。等你们青阁的当家回来,非得气死不成。”
大哥回来会不会气死,他是不知道。季悟昶现在才是气得要命,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金子玉,除非他亲眼看过,否则绝对不相信这个楞头小子的话。
“这是我们青阁内部的事情,我们自己会看着办!”季悟昶言下之意就是准备来强硬的,今天非得把金子玉的衣裳给剥了。
他倒要看看这金子玉,到底是男是女!
说话间,已经有几个人上前准备把金子玉给架走,但金子玉手下也有人,两方对峙了起来。
见此情景,季风有些为难,犹豫地拉了一下季悟昶:“叔叔,算了,我想那个消息可能是假的……”
“你别说话!”季悟昶瞪了他一眼,又看向金子玉:“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确定你的身份!”
“欺人太甚。”唐以瑈不知为何站了出来,替金子玉解围道,“金公子乃是青阁当家的唯一徒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御鄂山庄第一个,不准你这样欺负人!”
稀奇了,唐以瑈竟然帮人说话,善心大发啊。
“就是啊,太欺负人了!”
舆论依旧是一边倒,大部分都帮着金子玉说话。
就在这时,青阁的小厮来报,说是临温侯来了。
“临温侯不可怠慢。”金子玉淡淡地扫了季悟昶一眼,“我先办完今日的正事,有什么再说吧。”
说罢,他冷冷地挥袖,朝沈南茵和唐以瑈他们看了一眼,提步往前走。他们立刻跟了上去,前去迎接临温侯。
见此,大堂众人也纷纷散开,独留下有些讪讪的季风,和脸色发青的季悟昶。
今天这事,没完!
临温侯由小厮引着进了青阁的大门,正往大堂的方向而来。他一身苍青色长衫,外罩黑色狐裘披风,步伐稳定颇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
到了跟前,沈南茵才看清他的长相,矛盾的是一双吊眼锐利清醒,笑起来却又是温和亲近的。
几人上前和临温侯寒暄,临温侯笑着点头,“无须多礼。”
金子玉带着临温侯走在前面,谦和有礼道,“劳烦临温侯跑这一趟了。”
“无妨。”临温侯的笑意始终挂在脸上,“金公子,你邀请我来青阁,起初我还很惊讶,不过,我在都城日子消遣,觉得这事还挺有趣。”
他说着,朝身后几人笑一笑,再道,“便就过来了。”
说话间,几人进了青阁。
“这边请。”金子玉带着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阁,安排各位落座。她自己则从别处搬来一张扶手椅,坐在最边上。
“你们先把这件事情的起因说清楚。”金子玉毫无怯场,抬头看了唐以瑈一眼,“唐姑娘,你先请。”
“好。”唐以瑈点头,缓缓道来,“半月前,我去过梁国的桃林镇谈生意,将这位谢老板手中的矿井以两万两的价格买了下来……”
她将事情交代清楚,又道,“我和谢老板是签了买卖红契,官府认证的。谢老板如今却把黑矿石拿出来高价拍卖,分明是恶意为之。我有红契在手,是黑矿石正当的主人,所以他们这场交易,不算数!”
轮到谢老板说话了。
他犹豫了片刻,低声说,“我没有把矿井卖给这位唐姑娘,她说的都是假的。有本事,你把红契拿出来?”
唐以瑈:“……你睁眼说瞎话?”
“我真的没有卖给你,分明是你在胡说。”谢老板缩了缩肩膀,闭嘴了。
“你既然不肯说真话,那我就把红契拿出来,好让你死得明明白白!”唐以瑈冷哼,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幸好她早有准备。
“看清楚,这是我们交易的红契,上面有官府盖章确认。”唐寅帆从怀中拿出那张红契,展开,明晃晃地亮在众人眼前,转了一圈。
金子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拿过他手中的红契看了一眼,然后交给临温侯。临温侯看了一眼,再看向谢老板道,“这红契写得明明白白,也有双方手印,你如何说?”
“这,这红契是假的。”谢老板恍惚了一下。
“那你就证明,这红契怎么是假的?”唐以瑈冷言。
谢老板无言。
“既然你无法证明这红契是假的,那黑矿石的主人就是唐姑娘。”临温侯将红契递在半空,给唐以瑈。她笑着行礼,刚准备接过红契,就被一旁的少年抢了过来。
“唐姑娘,你说你是几时去桃林镇买的矿井?”沈南茵将红契举得高高,询问。
“半月前。”唐以瑈冷淡地看着她,不怕她当场撕毁证据。
“咦,那就奇怪了。”沈南茵拧眉,“这红契看起来还很新,似乎不像是半月前的?你不会是临时造的假吧?”
“胡言乱语!”唐以瑈盯着她,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红契,“你休要混淆视听。临温侯已判定黑矿石的主人是我们御鄂山庄,此事已成定论。”
“是吗?”沈南茵假笑,将折扇在手掌心拍打着,一字一句道,“我倒是有个朋友想和大家见个面。”
“进来吧。”
扮作小马仔的玄水押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把人往前一推,说道,“公子,这就是神算子摊头的神棍,还专门给人造假。”
“这是我从他手里搜出来的拓本。”
“哦?”沈南茵开心地看着唐以瑈逐渐转为阴冷的脸庞,拿着拓本看了一眼,又递给金子玉,道,“这拓本居然和唐姑娘的红契一模一样,这是什么道理?”
“确实一模一样,分毫不差。”金子玉看完,交给临温侯。
临温侯皱眉看了看,抬头问道,“唐姑娘,这你如何解释?”
“你该不会说是巧合吧?”
“况且谢老板说他之前并不清楚那矿井中的东西,如果一个普通的矿井要卖到两万两……是我不懂生活还是唐姑娘有点傻呢?”
沈南茵笑着揶揄。唐以瑈话到嘴边,硬生生吞了下去,脸色窘得发红。
临温侯摇了摇头,“唐姑娘,我信你,信你御鄂山庄才答应做这桩交易的裁判,可如今这事我实在是管不着了。”
连临温侯也不信唐以瑈,她的脸更红了。
她如何说?说真正的红契丢了,不见了?她确实造假了,可造假的东西却是真的?谁能信?
众人皆看着唐以瑈,她憋红了脸,许久没有说话,最终恨意十足地甩袖离开。
金子玉宣布谢老板和木公子的交易有效,择日安排双方进行货物交割,而交割之前,黑矿石都由青阁保管。
离开青阁的唐以瑈,脸色差得吓人,回到御鄂山庄就将自己关在房中,数日未出门。她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背后一定有人在搞御鄂山庄,而这个人是谁呢?她想了想,最终把矛头指向了原博侯。
无论如何,她必须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如果真是原博侯在背后搞鬼,还有山林湖水的专营权,问题就大了……或许到了,不得不找主公求助的时候了。
理清思路之后,唐以瑈终于出了房门,而唐老爷的心也放下了。她吩咐下去第一件事就是,严密监视原博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回禀。
已是十二月中旬,这日夜晚,御鄂山庄有小厮传来重要消息。
唐以瑈立刻出发,换上一身男装来到都城的绾桂楼——烟花柳巷之地。根据暗卫来报,她寻了一间视线较好的厢房,打开窗户缝隙观察。
对面的房间一直紧关着房门,看不到里面的人。忽而,有人推门而出,精致的小皮靴踏了出来,再往上看去,是一张欠揍的脸——果然是那个木公子!
门缝后,是原博侯那张笑得□□的脸,怀中坐着两个姑娘,旁边有人在和他说话。
唐以瑈气急,好得很,好得很!
不久后,暗卫来报,说起刚才探听来的话,“那人说:她如果真的要,那就让她用山庄来换,否则免谈。”
“还说,守着一个破山庄要死要活,有什么用呢?敢和我斗,不要命了?”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暗卫回禀之后,唐以瑈阴着脸挥手,暗卫便退下了。
真是原博侯在背后搞鬼!
还妄想吞下她的御鄂山庄?!谁给他的胆子?!
唐以瑈想骂人!
……
此刻,原博侯正抱着怀中的美人猛亲。一旁站立的男子微微颔首,继续说着,“那山庄是他们的命根子,恐怕不容易。”
“不给山庄也没问题,就把他们的女儿送到我的床榻上。”
身旁的男子是半年前进了原博侯府上的,因为一次英勇救主,差点丢了性命,这才入了原博侯的眼,让他当了自己的随从。他脑子转得快,经常献计,原博侯很是高兴,提拔他为府中的管事,倒像是他的军师一般。
“这事交给你去办。”原博侯看中了一家人的女儿,正肖想着得到那人呢。
“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连铭顿了一下,提醒道,“刚才那少年似乎说漏了嘴,提到了他的主人,唐小姐……大人,你看这唐小姐,会不会是御鄂山庄那位?听说最近,金子玉和御鄂山庄走得很近。”
“你意思是……”原博侯眯了眯眼,自然也听闻了青阁那笔交易,不由得皱眉,“唐以瑈她贼喊捉贼?”
“也不是没可能。”
“查清楚!”
连铭点头,知趣地退出了房间,很快就听到里头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然后冷笑着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