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主》莫年啊

2、一戏·折夕（2）

　　“贺南楼那个没用的东西……”
　　也没什么，祖父的日常罢了。

　　“修，尽快去君鸢和沈溯整理整理你父亲未完成的工作，往上爬两三席应该不成问题。”二祖父有些不怒自威。
　　九伯父把披风上的丝带系了个结，牵着九伯母走到了四席边，轻轻拍了拍伯母的肩示意她坐下，接着转身对三席的二祖父说道∶“二伯，我并不认为这两年小修该离开金缕。”
　　“首先，君鸢上层管理人员诬陷贺家盗取了君鸢军事机密，贺家应该把有关君鸢的事摘净才对，这并不是第一次诬陷，您应该比我们这些小辈更清楚。其次，君鸢陆氏攀上了莫氏高枝，莫家如今换了家主，根据小修与小佑所收集到的信息分析，莫年也并不是个好惹的主，没必要拿贺家全部人性命去赌陆氏出事后莫年坐山观虎斗，只怕他比莫乾更狠更疯。”
　　趁着九伯父端起茶杯润喉的时间，四伯父发了言∶“西楼，第二点我不怎么认同。莫氏向来先国家后个人，他出手意味着白氏出手，他不是小孩子，也该知道不为一家二使双方上层大打出手。固然贺家被诬陷，也仅仅是一个家族与另一个家族之间的斗争，小事变大可不怎么好。”
　　四伯父是贺东楼。
　　“陆氏会听莫氏的话吗？我看未必。一旦扯上国家利益，两家都会以国家利益为先。”祖父慢条斯理道，脸上全然没有失去儿子的悲伤。他的眼中只有利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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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辰将楚家军合并进莫氏军，削弱了楚家势力。这次贺家出事，楚家想帮忙也帮不上。”
　　“最后，季文何沈四家在金缕势力就爬不上来，君鸢就干脆籍籍无名。小修是去君鸢整理贺南楼没做完的事，而不是去背锅。上次诬陷时四房派人去了，结果北辰将四房尽数斩杀。”
　　“贺轩颐，你们二房也有在君鸢的产业，怎么这时候下令不让贺东桥去君鸢了？事业没了可以再找再创，人死又如何能复生呢？”九伯父直呼二祖父名字，在贺家是违规的——并不是直呼长辈名字违规，而是席位低的人直呼席位高的人名字违规。
　　“西楼，说完了吧，领罚。”四伯父动了口，怎么看都是在维护着九伯父。
　　“……是，哥。”九伯父应声下跪。
　　十一席的贺娣低着头捧着戒尺走到了四伯父身边，四伯父接过了戒尺轻声道了谢。
　　“西楼也是四十的人了，不抄家规了。您说行吧，二伯。”四伯父用几乎威胁的声音对着二祖父道。
　　“……”二祖父一时被气得不轻。
　　“既然二伯不说话，”四伯父拿起三等席桌上的纸巾边擦戒尺边道，“就当您默认了，那……我来执行吧。”
　　四伯父手上的戒尺也只是象征性打了几下九伯父。
　　九伯母则是安静用餐，从头到尾一句没说。雁家有权在贺家说话，何况九伯母还是雁家家主。如果她有孩子，她想做，那一定能在三席及以上。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能感受到他们在暗处用力。

　　“家法伺候完了，早餐时间也结束了。小修，招呼人收桌子。”
　　“是。”

　　贺家上下共十三个等级的席位，家主一席，继承人二席，前六席为主，后七席为仆，上小学之前的孩子除外。
　　前六席有固定名额，而后七席没有。如果后七席不往上爬，只得一辈子为他人仆。
　　席位高的可命令席位低的做任何白家莫家不参与的事，做砸了由低席的全责，做好了则是高席功劳。

　　小秋女孩子，八席，假如未来能嫁到一个比贺家地位高的，估计能到四五席。
　　我并不希望小秋留在贺家，留在人和狗抢食的地方。

　　母亲去世了，父亲又是八席，自然一家都受不到重视。穿着前七席不要的脏衣服，能不能吃到饭全看前七席留了多少能吃的。说是小学之前能得到人的待遇，也是他人不吃的奶粉营养品塞给我们，馊的臭的再给下一席，直到最后。
　　九伯母看小秋太可怜便接过去养活，在席位规定面前没人敢说他们一个不是，尽管那时候九伯父刚刚五席，现在只是等两位祖父中任何一个去世，他就能到三席。

　　我招呼人收拾好了餐厅的一切，待无关人员全都退去，祖父叫着我的名字将我留了下来。
　　“小修，南楼他……他很久都没回过家了，你见到他最后一面了吗？”
　　“抱歉，祖父，”我悄悄带着些抽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将话说了下去，“我上次见到父亲还是近六年前莫年的生日会上，他代表贺家送礼。”
　　“南楼没去过学院看你们吗？我以为当初他和我决裂后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虚伪极了。
　　“你不想你父亲被野狗啃食吧？”
　　祖父突然这样问了一句。
　　想啊，怎么不想。“并不，请祖父明示。”又是劳力是吗？
　　“还有个半年就到莫年的成人礼了，你知道我需要你怎么做。为了你父亲，为了你，可别忘了，贺秋还在贺家，身上还流着贺家的血。”
　　“是。”
　　“去吧去吧，好好安抚贺秋吧。万一哪天就见不到了呢……呵呵呵呵……”祖父的笑声渗进骨中。
　　我行了礼便往三房三子被分配的房间走去，那间吊死了我母亲的，使父亲神志不清的，小秋认为的恶魔房间。

　　提到他送的那件礼物——
　　实际把莫年害得够惨——他信任我，所以他也信任我父亲，查都没查便招呼人放到了他卧室，没几周就被白初暝搜罗走了。除夕当夜白伈盛及宅子里上上下下近百口人皆葬身火海，而白初暝去了宫中陪他奶奶过年逃过一劫。
　　事后北辰追究莫家责任，莫家上下无一例外，结果却查出了那次生日会里极大多数礼物不是窃听器就是微型监控，定时炸弹也有那么几个，但贺家的最先爆炸。除此还有些迷药迷香，是让北辰都害怕的数量。

　　“您说，在下若是将送礼之人皆细查，白铭城能留下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