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亡》李三笑

6、暗杀

　　手下肌肉忽地一紧！

　　七郎手下不紧不慢地继续，眼神却悄悄看向了李连生。

　　李连生仍然是一副闭着眼小憩的样子，七郎却清楚地看到了他微点的头颅。

　　以及！袖中紧握的折扇！

　　七郎不动声色，左手袖子慢慢地随着手指一轻一重的韵律散了下来。

　　袖子好像有些碍事，七郎眼神不变，右手慢慢伸了过去，准备把袖子捋上去。

　　就在此刻！

　　就是此时！！

　　“叮！叮！叮！”七郎袖中三把飞刀并排钉入了窗框处。

　　一个黑影飞快闪过。

　　一道碧光夹在黑影之间以白虹贯日之势飞射而来。李连生一个铁板桥，手中折扇一伸一架一格。

　　碧光悲鸣，折扇微吟。

　　七郎提气纵身，左手食指中指间三根泛滥的细针脱手而出，黑影手臂轻震，李连生趁此端口，手抓被褥，猛的掀开，下面是床板，李连生奋力一揭一跃，人入床底。

　　“是你！鬼面剑！”

　　“李连生！”

　　黑影一剑砍向被褥，“唰唰唰”棉絮纷纷如雪片般落下。七郎乘此机会一掌拍去，鬼面剑带要闪身，忽觉脚下一紧，李连生已然跃出，攻其下盘。鬼面剑闪避不及，剑尖下指，李连生胸口一凉。

　　七郎一掌拍了个实在，同时匕首疾刺。鬼面剑当胸被刺，迅速拔出碧玉剑。李连生不由轻哼一声。七郎听得李连生轻哼，仔细一看，顿时吓得心惊胆颤。

　　鬼面剑恨恨回首，知道今日讨不了好处，果断从窗户外飞出。

　　七郎连忙拿出药物，仔细撕开李连生的衣衫，替他涂药包扎。

　　李连生看着七郎熟练地包扎，忽然开口：“你觉得刚才怎么样?”

　　七郎知道现在不是放肆的时候，连忙跪倒：“属下知错，求主人责罚。”

　　“哦?你错在哪里?”

　　七郎心中惴惴不安，“属下错在不该让主人受伤。”

　　“不！”李连生语气不变，“你刚才是没注意到，才会让我受伤的。但是，我要你知道，即使注意到了，刚才的还是最好的选择。生死关头，无贵无贱！如果你顾及我，说不定我反而成为你的拖累，到时候受伤就不会只有这么一点了，或许，就不只是受伤了！”

　　李连生厉声问：“你明白了吗？”

　　“我一死，我们两人都会死。但是！只要不是必死无疑，那么我们必须保存实力，易最小的代价赢得最大的利益!”

　　“我们只有两个人，你知道大夫人的权势！”

　　“你唯一的错处就是没有乘势追击！”

　　“你明白了吗？！”

　　七郎跪在地上，低低得回答“我明白了！”他抬起了头，看向李连生“我的……主人……”然后，头磕到了地面，额间烙印轻轻地印到了地上，也印到了自己的心里。感激？感动？全都是，也全都不是。七郎深深地明白，以前自己终于的是“主人”这个名词，而现在，他忠于的是“李连生”这个主人。也许以前是因为李连生是自己的主人，而现在，只是因为自己的主人是李连生。

　　“我明白了！我的……主人!我的……主人……主人！”

　　他的眸子里此刻只有一个身影，他明白此生也只会有一个身影。

　　也许有自己意志的软弱与屈服，也许有十几年来思想的侵蚀，也许有对李连生的感激与感动，也许他太容易满足，也许只是因为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但是，无论如何，他只是个凡人！

　　许多明明知道的事，未必会做到--就像他清楚地明白自己走到这一步与十几年的洗脑有莫大关系一样。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凡人，他很容易满足。

　　而且，他现在真得很感激自己的主人。他给了他十多年来想也不敢想的生命与……自由！

　　最大程度的自由！最实际的自由！

　　李连生看着脚下的身影，抚摸着手边的折扇，眼波变换，神色莫名。

　　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掌心，片刻后，李连生漫不经心地吩咐道：“我住进这家客栈只是想看看我们的装扮罢了，如果连这里的人都看得出来，那么逃也逃不远的。鬼面剑向来是赏金猎人，独来独往的，只求钱财罢了。他是绝对不会把我们的行踪透露出去的。而且他一击不中，便不会再行追击。你只要注意一下就可以了，不必赶尽杀绝。更可况！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薰香的解药还得靠我们呢！我要你解决的是刚才那个声音，你明白吧？”

　　七郎担忧道：“我若是离开了，您一个人？”

　　“那你就快去快回！”

　　“……是！”

　　七郎知道李连生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打开门，果然!一大片水印！

　　应该是来送水的小二，可惜，他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

　　那个机灵的店小二，或许听到了“李连生”三个字，或许没听到。但是又有什么分别呢？
　　自从主人的命令下来的那一刻起，他便注定结束自己短暂的生命。

　　他不该来，更不该走！

　　……更不该走回家！

　　七郎看着那个年轻的少妇，也许只能称之为女孩，还有他们襁褓中的孩子。“对不起！”他低低地说，对不起啊，可是，今天！我是死神。

　　七郎看着手中的刀，它们绽放出美丽的光华，它们庆祝着这场鲜血酿成的盛宴！它们的刃第一次吻上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咽喉。它们的刃第一次为了主人而染上了鲜血。

　　罪恶吗？七郎看着那个熟睡的婴孩，它是男孩还是女孩？它？他？她？

　　七郎看着那个跪地求饶的小二，他的眼中有恐惧，憎恨，哀求，与绝望。明明是死水一般的眼睛，为什么自己可以看出这么多东西？

　　那个女孩在为自己年轻却已在外挣钱养家的丈夫做一双新棉鞋，很厚的鞋底，是啊！这个冬天，太冷了。

　　我已经不再祈求神的饶恕！

　　我已经不再渴望轮回！

　　只为了守护而战吧！

　　七郎仰头望着天空，苍茫的天空。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