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命里缺我》六六安

31、佳凝让我给您带句话

　　周定择看着病床上昏迷不行的庄笑，再次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他详细问过琴姐事发的经过，庄笑打开那扇门后说闻到了刺鼻的气味，致使他身体突发不适。可他之前明明经常进去，从来没有闻到过什么味道，即便是今天，他和琴姐也都没有闻出那间屋子有什么异常。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找了专门的鉴定机构去做了排查，却一无所获。
　　庄笑和上次一样，再次进入了诡异的昏迷状态。因为有上次的经验，从他昏迷的那一刻起周定择就没有离开半步，他死死盯着床上的人，可庄笑就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万幸这次庄笑昏迷的时间并不久，三个多小时后，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周定择刚好出去喝了点水，见庄笑醒了，便快步走了床边。
　　“庄笑，你好点了吗……”周定择一愣，缓缓低下头看着紧紧搂住自己腰的人。
　　庄笑的肩膀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的心疼的厉害，大概是因为和宋佳凝产生了太深的共鸣
　　“没事了。”周定择以为他害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
　　庄笑坐直身体，他抹干眼角的泪水，抬头看着周定择道：“宋佳凝不是自杀的，是有人要害她。”
　　周定择脸色突变：“你在说什么？”
　　“是真的，她中了□□的毒，她本来就有抑郁症，这种毒会加剧她的病情，让她精神错乱，宋佳凝之所以会自杀，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失控了，她不想伤害你。”
　　周定择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沉：“你有什么证据。”
　　“枕头。那个枕头散发出来的气味，我闻到了。”
　　“不可能，最专业的机构都没有检测出那间屋的异常。”
　　庄笑看着他：“周定择，有些事很难用现在的科学解释，如果你要求证，你现在就可以回家去看看。”
　　周定择看着他，满脸的不信。
　　庄笑见状拉过他的左臂，把他的衬衫推到肘弯的位置，将他的伤疤漏了出来。
　　周定择瞬间脸色大变，眸光剧烈的晃动。半晌，周定择沉默的放下衬衣袖子，转身快步出了病房。
　　。
　　公安机关几次出入别墅，因为发现了新的有力证据，宋佳凝的自杀案被立案重审，刑侦三队的林队长亲自督查，誓破此案。
　　庄笑作为发现证据的关键证人被传唤到了公安局，进去前周定择提醒他：“不要把那套怪力乱神的理论讲出来。”
　　庄笑看着他没吭声。
　　周定择眸光一凛：“我不想因为你的‘精神问题’而导致证据无效。”
　　庄笑闻言怔住，他看了周定择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周定择看着庄笑的背影，感觉自己坚定的三观正在剧烈的抖动。他无法用科学解释这一切，比如为什么庄笑能闻到连检测仪都检测不出的气味，还有那么强烈的反应，比如他毫无预兆的昏迷，比如他怎么会知道只有他和宋佳凝两人才知道的秘密……甚至再往前，他怎么会“预判”到那场事故，想法设法阻拦自己坐上飞机。
　　公安局的氛围明显和下面派出所不同，庄笑紧张的坐在幽暗的房间里，他对面坐着一位穿着制服的警察，神情严肃，他身后是一面大大的镜子，按电视剧的套路，那应该是一面单面镜，后面坐和好几杠好几星的大佬，像显微镜一样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一会，另一位警察也走了进来，庄笑抬眼一看，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
　　他清楚的记得，就是这个人的母亲从自己这买了送子观音，他还亲手把自己扭送到了派出所。
　　“林、林警官。”庄笑背后划下一滴冷汗，他将手在裤子上搓了搓。
　　“嗯。”林毅坐在庄笑对面，手指交叉放在桌上，“例行问话，不用紧张，实话实说就行。”然后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开始。
　　那个警察打开笔记本，先登记了庄笑的个人基础信息，然后问道：“你为什么会进那个房间？你要去干什么？”
　　“我跟周定择是同居关系，他对前未婚妻念念不忘，我难受，就想进去看看。”这是他和周定择提前商量好的回话，但也基本是事实。
　　那警察看了他一眼，继续问：“是怎么发现枕头异常的。”
　　庄笑咽了口唾沫：“我很喜欢侍弄花草，对各种植物都很熟悉，那个味道对我来说挺明显的，我当时坐在床上，感觉那个味道不对，就拿起枕头看了看，然后就发现了。”
　　“你是什么职业，怎么会对这种毒药的原理这么清楚。”
　　“我没工作，我说了，我对花草感兴趣，所以乱七八糟的只是也会知道一些。”
　　“我提醒你，要说实话，这是刑侦问询。”
　　“是真的，警官，我为什么要骗你。”
　　那警察看了林毅一眼，见对方没反应，开始问其他的问题。庄笑实话实说，问询没一会就结束了。
　　“你爱周定择吗？”一直沉默的林毅突然开口。
　　他身边的警察手顿了顿，似是在考虑这句话要不要记进去。
　　“爱、爱啊！”庄笑结巴了下。
　　林毅眨了下眼：“那你坐在他们曾经睡过的床上不膈应吗？当时为什么会想去床上坐坐？”
　　庄笑慌了一瞬，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他吸了口气，看着林毅的眼睛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她人都死了，周定择现在是我的。”
　　林毅哼笑了下，眼底没有一丝温度。他微微转了下头对旁边的警察小声说了句什么。那小警察点了点头，然后对庄笑道：“行了，今天到这，谢谢你的配合。”
　　庄笑顿时松了口气。
　　周定择站在大厅门口等人，见庄笑出来后远远对他点了下头，他紧绷的情绪这才舒展了些。
　　上了车，周定择沉默着不发一语，庄笑知道他现在一定很难受，作为与此案关系最密切的人之一，在他之前周定择已经被传唤了好几次，每一次他都要被迫回忆那段最令他痛苦的往事，从宋佳凝的梦境走出来后，庄笑甚至不敢去想周定择现在该有多痛。而宋佳凝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谋害，他却毫无所觉，这对他来讲无疑又是一记心灵上的重击。
　　“周定择，你不要太难受，林警官很厉害，他会找出凶手的。”
　　“嗯。”良久，他又说了一句，“谢谢你。”
　　两人回到别墅，周定择直接回了房间，庄笑看着他的背影，心一揪一揪的疼。

　　房间里只有一丝微弱的灯光，周定择拉起袖子，手指轻轻抚摸小臂内侧那道已经愈合很久的伤疤。
　　宋佳凝的精神状态到了后期已经十分不稳定，心理医生无数次催促他把宋佳凝送去专业的疗养机构，这样对病人和家属都好，因为她不止开始自残，甚至还会把刀挥向身边的人。
　　但是宋佳凝不愿意，她仿佛意识到了自己时日无多，只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呆在她最爱的人身边，周定择只能亲自照顾她。这道疤痕是宋佳凝犯病时留下的，他当时留了一地的血，把对方吓坏了。他偷偷去医院缝了针，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不然宋佳凝会被强制带走，送去那个只有疯子才去的地方，那会让她的精神彻底崩溃。
　　那段时间宋佳凝说的最多的就是“我想死”，他心惊胆战，几乎一刻都不敢离开，可宋佳凝还是找到机会偷偷跑了出去。
　　他们找到她时，她已经变成了一句冰冷的尸体，身体被海水泡成了瘆人的灰和白。
　　扣扣扣。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仿佛怕惊扰到门内的人。
　　庄笑贴在门上听了一会，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他有些担心，直接拧开了门。
　　房间里灯光幽暗，周定择坐在沙发上，捏着宋佳凝的照片发神，他的眼睛隐没在阴影中，庄笑看不清他的表情。
　　庄笑关上门，慢慢的走了过去，他闻到淡淡的酒味，于是问：“你喝酒了？”
　　周定择摇了摇头。
　　庄笑见桌子上放了一瓶威士忌，开封了，但是没有动：“怎么不喝一点？”
　　周定择声音有些嘶哑：“我怕一会有别的事情。”
　　庄笑闻言鼻子一酸，大声道：“周定择，你非得硬撑吗？你是个人，你需要发泄，不用像个机器人一样时刻保持警惕，这个世界没有你也会转的！”他倒了一杯酒，塞到周定择手里，“喝！”
　　周定择捏着酒杯的手渐渐用力，指节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泛白。庄笑从没见过他这么沮丧的样子，难过的都要哭了。
　　“周定择，你有什么话想说，跟我说说吧，好吗？”
　　周定择沉默良久，哑着嗓子低声问他：“她……说了什么别的吗？”
　　庄笑知道他在说谁，咬了咬嘴唇，问他：“你要听原话吗？”
　　周定择点了点头。
　　庄笑清了清喉咙，捏着嗓子道：“周定择简直烦死人了，我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爱我，等我死了却天天想我，早干嘛去了！你跟他说，我早就选好下家了，赶紧放了我，让我去投胎！”
　　周定择愣了下，随即肩膀开始剧烈的抖动，庄笑以为他哭了，蹲下一看却发现对方在笑。
　　“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的见到她了。”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周定择简直再熟悉不过。他们一起在国外留学的那些日子，宋佳凝就是这样直爽又蛮横的性格，以至于她后来患上抑郁症，他第一反应是她在开玩笑，他无法相信一个那么开朗的人会得这种病。
　　庄笑撇了撇嘴：“切，我还能骗你不成。”
　　周定择笑了一声，他一口干了杯中的酒，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庄笑，你有特别好的朋友吗？”
　　“有啊！庄西就是！”
　　“如果你不爱上她，她就会死，那么你会爱上她吗？”
　　“虽然我和庄西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一直把她当成我的家人，我俩之前不是爱情，但如果我不爱她她就会死……”庄笑挠了挠头，“感情这个东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我……我不知道真到了那一步我会怎么样。”
　　“我跟佳凝之间就像一个诅咒。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却独独无法爱上她。”
　　庄笑坐在他身边，静静地听着。
　　“我们订婚之前，她自杀过一次，那时候我才知道她的抑郁症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我答应和她订婚，也答应她会努力爱上她。”周定择低声道，“但是我做不到。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生命力一点点流失，明明她曾经是那么开朗的一个人。”宋佳凝走后的每一天他都在问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如果他做到了，宋佳凝就不会那么痛苦的死去。
　　庄笑伸出手，握住他温热的手掌。
　　周定择抬起头，视线缓缓移向庄笑的脸，对方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他眸光晃动几许，突然伸出手将这具身体紧紧搂进怀里。起码这一刻，他想相信庄笑和宋佳凝确实能产生某些共鸣。
　　“庄笑，你……可以帮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吗。”
　　庄笑知道他在通过自己的身体拥抱另一个灵魂，他将一只手轻轻放到对方脑后，低声道：“周定择，她不想听你说‘对不起’。”
　　“她想听什么？”
　　“她想听你说一句实话。”庄笑敛目，“‘你走吧，我无法爱上你’。”
　　周定择身体一僵。
　　庄笑轻叹了声：“周定择，就是因为你陷在了这种自责的执念里，所以她才无法放心的离开。不要再想如果你爱上她会怎么样，人的命数是天注定的，你放过她吧，也……放过你自己。”
　　周定择无言的收紧了手臂。
　　。
　　第二天庄笑醒的晚了些，洗漱好出门时周定择已经跑步回来了。两人在卧室门口相遇，周定择明显有些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说了声早。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去跑步了。”
　　昨晚周定择还喝了不少酒，现在却已经看不出一点宿醉的痕迹。
　　周定择大概从未在别人面前这么失态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生物钟习惯了。琴姐做了你爱吃的馄饨，下楼吃饭吧。”说完，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庄笑抬脚下了楼，琴姐正把一小碗馄饨端上桌。
　　“笑笑，快来吃饭，这是大少爷特地让我为你做的呢。”
　　庄笑想起周定择刚刚别扭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周定择很快也洗好澡下了楼，今天不用去公司，他换了一身家居服，柔软的材质包裹住伟岸修长的身躯，把他冷硬的气质都磨平了许多。
　　庄笑看着他薄薄的衣料下面若隐若现的肌肉羡慕不已：“周定择，你不是要教我用健身器材吗，就今天吧！”

　　二楼的健身房两面都是落地窗，视野非常开阔，屋内还安装了特制的新风系统，可以很好的疏通空气，将氧气含量维持在最适合运动的水平。
　　周定择购置的健身器材很齐全，从头到脚的锻炼设备都有。
　　“这是背肌训练器，那边主要练腹肌，最里面那台是复合训练器。”
　　庄笑看的啧啧称奇，新鲜的这摸摸那摸摸：“你这都赶上健身房了，好专业啊！”
　　“这没什么，我有个朋友，他的健身房堪比专业运动员。”
　　庄笑嘻嘻笑了一声：“这次这个朋友不是你自己了吧？”
　　周定择无奈的看了他一样，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坐在背肌训练器上给庄笑做了几轮示范：“发力的时候注意大臂要夹紧，不然肩膀容易受伤，你来试试。”
　　庄笑兴奋的坐上去，学着周定择的样子用力往下拉，结果设备一动不动：“坏了？？”
　　周定择摇了摇头，将设备后面的重量调节器挑低了些，让庄笑慢慢适应，直到减到了他日常锻炼的一半，对方才堪堪将器材拉动了些。
　　“手臂夹紧，低头，不要耸肩，背部发力。”周定择站在一旁耐心指导，他用手指轻捏庄笑背肌的部位，帮他找发力点，“这是发力区域，对，就是这样，再用些力。”
　　庄笑偷偷斜眼看了眼周定择，对方正认真的纠正他的动作。后背的手指温热有力，随着他拉举的动作一下下捏住他后背的肌肉，力道不轻不重，还怪舒服的。
　　“这边是练腹肌的。”周定择躺在器械上，双脚勾住低部扶手，轻轻松松做了二十个仰卧起坐。
　　“这个简单！”庄笑迫不及待的躺了上去，结果做了五个就开始歪歪扭扭，晃悠半天才能起来。周定择把躺椅幅度调高了一些，庄笑勉强又做了几个，便再也起不来了。
　　“这个动作你注意不要脖子用力，不然颈椎容易受伤，起来时腹部发力，就是这个位置。”周定择将手指在他腹部碰了碰，刚挨到一点庄笑就猛的弹了起来，一骨碌滚到了地上。
　　“好痒啊哈哈哈哈哈哈！”庄笑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周定择满头黑线：“你也太夸张了。”
　　庄笑的口吻不自觉带了些撒娇的意味：“是真的痒么！我老爸说有人疼的孩子才有痒痒肉。”
　　周定择瞪了他一眼：“快点，上课呢。”
　　“好嘞周教练！”他利落的蹿起来，屁颠屁颠的跟上周定择。
　　“这个器械主要练臀腿。”周定择做了几个示范，然后将哑铃重量减了一半，“你先试一下，如果举不动再减。”
　　庄笑走到两个杆子驾着的哑铃下面，轻而易举的就将哑铃举了起来：“太轻了，加点！”
　　周定择又给他加了一些砝码：“慢慢蹲，慢慢起，不要塌腰，收腹，对，慢慢起来，感受到发力点了吗？”说这，手指触到了庄笑臀尖的位置。
　　“不太明显。”庄笑又蹲起了几下，“要不再加点？”
　　“循序渐进。”周定择收下用了些力，“这个位置，感受到了吗？”
　　“好像有一点了。”
　　“哪块肌肉比较酸？这里，还是这里？”周定择的手在他臀瓣上来回移动，柔韧的触感顺着指尖流向大脑，他意外的发现庄笑的屁股竟然十分挺翘，手感充满弹性。
　　周定择将视线缓缓移开：“有感觉了吗？”
　　“对对对就是这！有感觉了！”
　　“嗯，发力点对。”周定择很快拿开手，“今天先练这几样吧，每个五组，每组二十下。”说完，转身离开了健身房。
　　“谢了啊周教练！”庄笑冲他的背影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