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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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安抚好了孙华婉，谢舒才觉出周身疼得厉害，在地上坐久了，想要站起来都有些气力不济。
杜雨桐把她从地上搀起来，突然大叫一声：“啊！”
谢舒正蹙眉忍过那一阵刺痛，被她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她这模样太懵，让杜雨桐满腔着急都化作了哭笑不得：“你这傻子，腿都摔破了也没感觉吗？”
谢舒低头看看自己，今日她穿了身藕荷色云缎裙，现下这裙子不仅灰扑扑的，右膝的位置还洇出一块明显的血迹来。
想必是方才摔了那一跤，连膝盖也摔破了，她挂心着孙华婉，竟没有留心身上多出一道伤口。
孙华婉见谢舒受伤，眼圈一红又要落下泪来，谢舒方才好不容易才劝住她，怕她又要哭慌忙哄道：“不碍事的，不算很疼。”
她此刻嘴唇都有些发白，这句话着实不能取信于人，单看孙小姐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便知道她并不信谢舒的话。
杜雨桐被她的抽泣弄得一个头简直快有两个大，扶着谢舒说道：“孙华婉你别哭了！有这会子哭的工夫，还不若替谢舒找找她那簪子，总不能就这样披头散发地见人。”
恰巧墨琴远远地跑过来：“小姐！谢小姐！夫子已经去课室了，叫我唤你们回去呢！”
见到谢舒这副尊容，她吓了一跳：“谢小姐这是怎么了！”
谢舒摆摆手：“无事，不过是不小心跌倒了而已。”
墨琴忙过来为她拍打衣服上的尘土。
这一拍可不要紧，谢舒只觉得被拍到的地方哪里都痛，忍不住抽了口气。
墨琴慌忙停手，满脸惴惴，以为是自己拍疼了谢舒。
谢舒冲她笑了一笑：“不是你的错，方才我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只怕身上有不少摔到的地方，这才有些不适。”
她略微走动，便感叹自己这身子的确是脆弱得厉害，此刻疼痛难忍，看样子，今日是没办法继续在书院听学了。
好在这个时辰，谢崖肯定还在书院外等她，出去便可坐上自家的马车。
只是恐怕谢崖那个性子，又要用那双眼睛隐隐责备地看着她，无声地控诉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见杜雨桐有些担忧，谢舒笑道：“不打紧，你们回课室去吧，顺便替我向夫子告假。”
她转头拉住墨琴的手：“墨琴替我收拾吧，若就这样出去见谢崖，恐怕会惹他担心。”
杜雨桐嘟囔着：“即便是收拾妥当，他也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你受伤了，担心自然是免不了的。”
提起谢崖，孙华婉的脸有一刹那变得雪白，似乎是想起了先时还曾因为谢崖对谢舒摆过脸色，这时自然是后悔不迭。
她不知道该怎样接谢舒她们的话，只得低着头快步走出去：“我去找找簪子掉落在何处。”
谢舒艰难在亭中坐下，任由墨琴去寻了处干净的水源拧了帕子，为她擦拭着脸颊上沾到的尘土。
她见孙华婉钻进草丛努力寻找，原本华丽的裙摆都拖在地上染上了污渍，出声提醒：“孙小姐的衣服可要脏了。”
孙华婉扭头看她：“裙摆脏了有什么要紧？这种时候，你还有余裕关心我的裙子？”
谢舒愣了愣，而后竟笑了。
孙小姐这个噎人的劲头，倒有些像平日的样子了，看来哭过一场，心中的郁结确已消散了不少。
待谢舒这边勉强收拾停当，孙华婉也满脸兴奋地跑过来：“找到了！
她手里的正是谢舒今日戴出门的梨木簪。
谢舒接过簪子递给正帮她束发的墨琴，笑着说：“幸好今日没有戴玉簪出门，否则此时不免要心痛了。”
孙华婉被她逗乐了：“好说，既是我害你摔了，改日我理当送你一支上好的鎏金簪子。”
杜雨桐在一旁啧声连连：“孙小姐果然是财大气粗。”
孙华婉瞥她一眼，拿胳膊圈住她的脖颈：“杜小姐莫急，我自然也要送你一支，以感谢杜小姐的救命之恩。”
三个人在亭内笑作一团。
谢舒忍笑板起脸：“好了，墨琴来唤时就说夫子已经去了课室，现下又耽误了许久，你们定然是要被夫子训斥了。”
杜雨桐满不在乎：“干脆今日一同告假算了，我们同去你家，也好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手还搭在她身上的孙华婉连连点头：“正是，我本就也没有心思上这堂课。”
这两人倒是一拍即合。
谢舒劝不住她们，只好任由墨琴返回课室承担夫子的怒火，杜雨桐和孙华婉则一左一右将谢舒扶起来，艰难地走到了书院门外。
谢家今日的马车停得稍远了些，杜雨桐见谢舒实在没力气走了，便将她交给孙华婉：“你且先扶着谢舒，我去把谢崖叫来。”
谢崖托腮坐在马车内，正思忖着是否要趁着小姐在书院，自己独身前往别院去问问师父自己昨日看到的事情是否要紧，忽然听到有人在马车旁唤他：“谢崖！”
他掀开帘子一看，是杜雨桐。
听到杜雨桐说谢舒摔伤了，谢崖皱着眉出了马车，顷刻间便没影了。
孙华婉扶着谢舒在原地等候，忽地眼前一花，就发现谢崖已经站在了自己眼前，忍不住惊呼出声。
待她看清是谢崖，忽地有些脸红，先前与谢崖搭话那次着实有些丢脸，害怕谢崖此时又会对她露出冷脸。
谢崖却无暇顾及别人，一双眼只盯着谢舒看：“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谢舒早就习惯谢崖的“神出鬼没”，倒没有被吓着，只是谢崖平日就处处护着她，生怕她磕着碰着，见到她摔伤肯定有此一问，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只好默默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谢崖无奈地抿紧了双唇。
他凑近了些问道：“小姐可还能走？”
谢舒支支吾吾地回答：“有些疼……”
话未说完，她忽然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竟被谢崖打横抱起来了！
谢舒的面颊突然发烫，她轻轻敲了一下谢崖的肩膀：“如此抱着像什么话，快些将我放下。”
谢崖一本正经：“小姐强撑着行走，腿伤会愈发严重。”
谢舒哽了哽：“那用背的也好，抱着总觉得有些怪异。”
谢崖扬起下颌点了点远处的马车：“若是背着，恐怕上马车之时，会撞着小姐的头。”
谢舒无话可说，又实在脸热，只好干脆将脸埋在谢崖肩膀上，安心做一只鹌鹑。
谢崖掂了掂双臂中的重量，觉得实在有些太轻，他非得紧紧抱着，才能确认小姐此刻就在他怀中。
看来还是得与夫人说说，再给小姐的饮食中加些滋补食材。
他这样想着，抱着谢舒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瞠目结舌的孙华婉站在原地。
从谢家马车那里过来的杜雨桐习以为常地同他们打了个招呼，过来拍了拍孙华婉：“咱们坐我家的马车去谢府吧。”
孙华婉却被这一幕惊得脸都红了，指着他们的背影磕磕巴巴地说：“他们、他们往常就是这样的吗？”
杜雨桐心知她没见过谢崖与谢舒在书院外的样子，只笑着摇摇头：“走吧，咱们去谢府一看便知。”
不料孙华婉一把将她拉住，双眼有些莫名的发亮：“你快同我说说，这谢崖与谢舒平日是如何相处的？”
她的神情仿佛是看到了话本子上的才子佳人站在眼前，禁不住要细细知道故事始末，让杜雨桐大觉找到了同道中人。
“走走走，上了马车我再与你细说！”
谢舒趴在自家马车后窗的遮帘旁看了半天：“雨桐她们怎的好像没跟上来？”
谢崖小心地将谢舒的伤腿挪起来放在自己膝上：“小姐无需担忧，她们上了杜家的马车。”
既然谢崖这样说，谢舒便放心了，只是谢崖虽然动作轻，伤处被挪动还是让谢舒觉得有些疼痛，不禁咬住嘴唇。
谢崖知晓她怕痛，但还是狠下心将伤口附近的骨头捏了捏：“怎生进了书院还能将自己摔伤？”
这摔伤若是放在寻常人身上，着实是没什么大不了的，立时就能站起来跑跳，只消注意给伤口上药便是了。
谢舒却不行。
她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身子弱，幼时摔过一次，竟连胳膊也给摔折了，足有小半年都小心翼翼地吊着胳膊不敢使力。
自那之后，家中长辈和谢崖愈发将她当做瓷娃娃一般捧在手心，再没出现过这种事。
谢崖有些懊悔今日没跟着进书院去，若是他在，小姐就不会摔伤了，他永远会好好地接住小姐，不让她摔下来。
幸而这次没有伤到骨头，否则若是伤了膝盖，小姐免不得要卧床静养几个月。
谢舒面上讪讪，她也知晓自己今日的确有些冒进，当时心情不佳，也无暇顾及自己，平白让谢崖担心了。
思及前因后果，她还是有些低落，不知该从何处对谢崖说起。
她轻轻将头抵在谢崖的肩上：“谢崖，我好累啊。”
谢崖怔了怔。
虽然谢舒平日与他几乎是无话不谈，却少有这样直白显露脆弱的时刻，今日必然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他心头一软：“小姐既然累了，那便睡吧，醒了咱们就到家了。”
谢舒轻软地“嗯”了一声，就靠在谢崖身上阖上了双目。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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