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莎一世界》亦莎

5、尘埃落定

　　方打电话来的时侯，亦莎还在被窝里。“喂…”
　　“妞~~在干什么？”话筒里传来方愉快的声音。
　　“正梦到周杨带了十万大军来救我呢，你这时候打什么电话啊，真讨厌。”亦莎忍不住抱怨.
　　“额…好吧，我错了，姐姐，想问问你志愿填了哪里。”’
　　“明天才正式填啊，还没想好呢，这几天想的头发都白了。”亦莎开始清醒了，看着自己床上乱七八糟的志愿参考书，又一阵头疼。
　　“那大概填哪里？婷的通知书已经拿到了，她九月初就动身去武汉。”方的语气低落下去。
　　听得出她话中的不舍，亦莎也突然有点难过，“我不会太远的，虽然想出去走走，但还是不舍得真的离开。”
　　“为了出去，你都不惜和周杨分手了，怎么这会儿又改主意了？”方不解。
　　“这不是不想离你太远嘛，大姐已经走的那么远了，我哪舍得你再一个人留守杭州丫，嘿嘿。”想起昨晚临睡前给周杨发的短信依旧没有回音，有点心酸。
　　“恩，那你填完了再说吧。对了，你和叶景呢？联系过没？”
　　就知道这丫头会问，“恩，最近我们没联系。”停了停，亦莎还是决定对方说实话，“前几天和他在米萝喝茶，但我没答应做他女朋友，回来后联系少了很多，偶尔上线了就聊聊。估计到这里也就差不多要落幕了吧。”真正接触后，亦莎就没那么迷恋叶景了，这倒是解开了自己两年多的心结，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幸运。
　　“本来就该差不多了，这次还算不糊涂嘛！呵呵，反正心愿也了了，以后就收心吧，大学里再好好找个。”
　　“说的倒轻松，你自己呢，还不一样？深更半夜地在那写日志，敢说不是因为想他了？”亦莎想起昨天在方空间看到的就来气，难过到胃痛？一个男人就让她这个样子了？真想痛骂她一顿，可又不舍得。
　　方是三个中最小的，平日里，她喜欢自称为荒小思，说荒这个字有味道。这个小女人，看似嘻嘻哈哈的，但有时候，真的伤感的让人心疼。也正因为如此，亦莎和婷都比较疼她。
　　“啊丫，难得一次嘛，怎么就被你发现了。”方在另一头若无其事的笑着，但亦莎可以想象她无能为力的表情。
　　“好了，不说男人了，我挑学校去了。”
　　“恩，那拜拜。”
　　挂了电话，亦莎握着手机又在床上躺了很久。真的还是没有回，这个男人，难道真的不在乎她要离开了么？即使是去东北？
　　算了，用力摇摇头，不想了。
　　翻了一整天的资料，打了无数个询问的电话，还是没什么头绪。晚上亦爸爸回到家时，看到眉头紧锁的亦莎，就知道她还没有把志愿搞定。轻轻走过去，把外套挂到衣架上，陪着女儿坐在地板上，一所一所耐心地看过去。直到亦妈妈回来做了晚饭，三个人囫囵吃了点后又开始研究。衡量了大半夜，终于决定把C大填第一志愿，L大填第二志愿。
　　C大是二本学校里还不错的一所，如果可以上，其实也挺好的，虽然远点。L大在杭州，亦爸爸说了，如果上不了C大，就近点上L大，回家也方便。亦莎没有反对。
　　第二天到学校时，大家都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各个大学，几斤几两，心中都各自有数。亦莎一时无语，就没有加入大部队，坐等着班主任过来。
　　当亦莎拿到填报表后，她沉默了很久，班主任在旁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强调要慎重。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已计划好的事情，却突然觉得做不来了。真的要一个人去东北么?很矛盾。周杨一直反对她出去，可是她又不甘于大学就读在家附近。做了那么多年的梦，想有一天可以去北方看场真正的大雪，可是机会到了，却有些不舍得，不知道在留恋什么。
　　疲倦的一整天。像打了一场自己不擅长的仗。
　　填完志愿，亦莎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多星期，终于在八月初等到了L大的入取通知书。其中叶景有打电话来问她填了哪里，她说：“杭州。”因为五所学校全部是杭州地区的。所以意料中的结果没有让亦莎产生异常的激动情绪。
　　晚饭时，平淡地告诉爸爸，已经收到了L大的通知书，9月12号走。
　　“C大没到？也好，这样可以近点。”亦爸爸其实也不是很舍得女儿去那么远，只是看着学校比较好。
　　“恩。”亦莎没有告诉爸爸她并没有填C大，理所当然到不了。
　　至于为什么没填，想了这么多天，亦莎只能想到一个理由——周杨。
　　如果说是为了叶景，那是不成立的，因为那天他打电话来，说他自己要出国了，去新加坡。亦莎说了句“恭喜”，没有挽留。还记得叶景说：“丫头，我可以为了你而留下。”但亦莎拒绝了。只能说，亦莎是真的放下了，叶景，用来在心里喜欢就可以了。既然是一个放在心里的男人，那他身在何处，并不困扰亦莎。亦莎是个容易满足的女人，也不想用一辈子去忘记一个自己一瞬间喜欢上的男人，何况这个男人爱自己超过任何人。真的不敢用青春去赌一场没有把握的感情，即使曾经想过。
　　说周杨吧，和周杨的三年，真的很难说忘就忘，即使和叶景在一起时那么快乐，也始终忘不了周杨的好。以前每一次吵架，总是周杨先来道歉哄她。现在想想，那段这么奢侈的日子，她在拥有时却从没想过要用心去珍惜。真的是得来的太容易了，所以挥霍的如此大方也不心痛！
　　后来，亦莎用那张随通知书一起寄来的手机卡给周杨打了个电话，话筒里传来久违了的声音时，亦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猜我是谁？”想装作若无其事，就像跟好久没联系的老朋友开个玩笑一样。
　　可周杨不这么想，在惊讶之后，他静静地等待着亦莎的下文。这个自己守护了三年的女人，狠狠地甩了自己后，又想做什么。
　　得不到回应，亦莎很尴尬，低低地唤了声周杨的名字。以前，只要自己这样一叫，他就会投降认输。因为他受不了亦莎那种软软的语气，老说酥的会起鸡皮疙瘩。
　　“怎么了？”果然还是招架不住，嘿嘿。
　　“你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短信，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两个月的委屈，让亦莎忍不住抱怨。
　　“你不知道我这两个月是怎么过的，有多难熬。”周杨说的是真话。这两个月，他像被判了凌迟的犯人一样，每次收到亦莎发来的短信，就像伤疤又被揭开剐了一刀。想把她忘了，可她却时不时地提醒他，不能忘。
　　“我知道。”亦莎没办法再那么理直气壮了。
　　长长的沉默。
　　“没事我就挂了。”
　　亦莎不置可否。
　　电话里也没有传来忙音。
　　两个月，不短；但曾经的三年，太美好。周杨是忘不了的，哪怕天天醉生梦死。何况，他不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当初分手时，亦莎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放不下周杨的，甚至用叶景，也无法代替。在填志愿时，一直想，只要他打个电话过来，就不填C大，可就算到现在也没有等到他的电话，亦莎也没有填C大。因为她明白，一旦去了C大，这辈子，和周杨，就是陌路人了。两个人已经在两地坚持了三年，无法再耗四年。再牢固的感情，也会因为长时间的分离而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就像打网球，如果赛场上只有一个人，就是打的再好，也成不了气候。亦莎相信小别胜新婚，但不相信距离产生真正的美。
　　还好，在最后一刻，笨女人想通了：周杨可以陪着她去看雪，但北方没有她要的男人。
　　“我拿到入取通知书了，L大。”怎么也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对方没有回应。
　　“我真的不走了，不开心么？”没有等到期待中的结果，小宇宙很失落。
　　“分数线没到？”周杨不想自作多情。
　　“是自己突然不想走了呢。”
　　是我无法背着你给的沉重回忆独自去远方，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去迎接一个没有你的世界，是我太自私在伤害你之后还想好好留住你。亦莎想。

　　后来，就从这个电话起，两个人又恢复了联系，虽然周杨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的，但感觉得到，他不排斥，也许只是有点恨自己这么快就心软了，又或许是想再惩罚一下亦莎。那都不重要，只要回到身边了就好。
　　偶尔有时候，两个人会聊很久，聊分开时候的事情。因为这两个月，彼此倒多了很多话题，可谓因祸得福。但更多的时候，两个人是通过短信交流的。文字，是证明人心更有力的证据。说过的话，很容易被主人遗忘，但写下的字，有着永恒的记忆，迫使人对其负责。
　　只是，两人始终没有提和好的事，似乎彼此都没有这个意愿。
　　还是，这只是一个缓冲期，一个让彼此真正坦然放下，最终相遗忘的过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