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仙三飞留）》若水清歌

5、殇情

　　丹霞冬天，斜阳照晚。

　　俊秀无双的青年坐在冰凉的岩石上，素手托腮，傻傻地望着天空尽头那一片橘红色的晚霞。

　　一片一片就像燃烧着的红莲，漂浮在空中缓缓移动着。在夕阳映照下，薄薄地好似一件件天女纺织的羽衣，轻柔，曼妙！

　　霍地，虚空划开一道细长如月牙的裂口，银袍飞扬的冷峻男子飘然落地，手里还抱着一把素琴！

　　留芳见到那人，便笑开了脸颊，比那天边的晚霞还要美！站起身迎了上去，接过完好如初的琴，自言自语道：“还好没丢！还好没丢！”

　　飞蓬宠溺地看着他盘膝就地坐下，认真地调试着琴音，便坐到他对面，笑道：“留芳，弹一曲给我听，好吗？”

　　留芳微微侧头，眨了眨眼睛，笑道：“好啊！镇魂，降妖，驭兽，破邪，伏魔……不知将军想听哪一首？”

　　少见留芳这般调笑的摸样，飞蓬不由一阵大笑，朗声道：“好！你若弹不出一曲让本将军满意的曲子，本将军今日便要罚你了！”

　　“罚什么？”

　　飞蓬轻笑，靠近留芳，擦着他的脸颊，幽道：“罚你陪本将军一起天荒地老，如何？”

　　留芳一怔，默默垂了眼帘，掩去了满目黯然之色，修长的指尖滑过每一根琴弦，吟吟音调扬起轻落，似在无声地诉说那心底无限的情丝。

　　留芳沉默了片刻，然后抬眸笑道：“你是神仙，留芳为你奏一曲《洞仙歌》，可好？”

　　飞蓬但笑不语，只是温柔地注视着他。

　　留芳默然调好素琴，捻指轻挑，一曲洞仙缈缈之音，悠悠述着那潜藏在心底，千古叠叠依依的眷恋。

　　曲调突变，化成淡淡的忧伤，最终却是大爱无言，潇洒地放开所有，荡气回肠，连绵不绝。

　　飞蓬闭了双眼，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然，留芳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微微启唇，歌曰：

　　“《洞仙歌》

　　输赢成败，又争由人算。
　　且自逍遥没人管。

　　奈天昏地暗，斗转星移。
　　风骤紧，缥缈风头云乱。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梦里真真语真幻。

　　同一笑，到头万事俱空。
　　糊涂醉，情长计短。

　　解不了，名疆系嗔贪。
　　却试问，几时把痴心断？ ”

　　轻挑幽落，一曲毕。

　　飞蓬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几时把痴心断？他也想知道，他几时才能把这没有希望的痴心，一剑了断？可惜不行，留芳……不行，他做不到……

　　长长呼出一口气，才睁了双眼，冷道：“这曲子我不喜欢！留芳，你可要陪我到天荒地老了！”

　　说着，将留芳膝上的琴推到一边，一把拉过他紧紧抱住，哪怕勒疼了他，也不想管了！

　　留芳羽睫轻颤，晶莹的泪花蓄满了水眸，悲道：“飞蓬，不要这样！留芳是修道之人，本该清心寡欲，可留芳现在想要的，却越来越多……”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飞蓬坚定道，一双墨黑色的深眸沉痛地望着他。

　　留芳，竟当着他的面哭了，他心里的悲伤，已经撑到极限了么？

　　留芳一抹凄凉的笑，看的飞蓬心痛到窒息。飞蓬细细地吻着他的额角，眉梢，面颊，最后覆上他滑软柔润的双唇，辗转缠绵，浅探深入，仿佛要将留芳的魂魄都吸进他的身体，和他融为一体！

　　留芳闭了双眼，任由他索取！他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

　　是他，让飞蓬冰冻的心，重新开始跳动！可这样鲜活的感受，在他离开之日，就会戛然而止！

　　飞蓬，遇到你，是留芳的幸运！可你遇到留芳……却是一个错误！

　　飞蓬，对不起……我害了你……

　　残阳如血，偏偏晚霞如同冥界的彼岸之花，殷红妖娆！

　　“据说海之角、天之涯，生有一株奇花，名曰优昙。三千年一开花，于一弹指之间，破土、萌芽、茂盛、开花、怒放、结实、饱满，最后凋零。这花，生得艳却落的寂寞。”

　　留芳轻声道，说这话时的神情一片静谧，宁如神邸。

　　飞蓬沉默了片刻，才道：“留芳，你可知，刹那芳华也顾偕？”

　　留芳眼眸一黯，“值得么？”

　　“自然是值得的！如果你喜欢那花，我便替你摘来，让它永远停留在绽放的那一刻，永生永世伴你左右！”

　　留芳笑着嗔道：“那这世上，岂不是再没了这么神奇的花了？飞蓬将军，你这算不算是犯天条啊？”

　　飞蓬豪爽一笑：“听说你们人间古时有皇帝为搏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今神界第一将军，为搏道长一笑，甘犯天条！不知顾道长，可否赏个笑脸给小的瞧瞧？”

　　留芳脸色一沉，冷道：“想不到将军在人间待了半个月，竟也学得这般油腔滑调了！”

　　“本将军也没有办法，谁叫我遇上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呆子呢？”

　　“你！！！”

　　“哈哈哈”

　　火红的夕阳，映照在两人的身上，拉的影子好长好长，长的似乎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