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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鬼胎 ...

  •   近日来,金和镇似乎越来越不太平,镇上的百姓经常会遇到一些稀奇诡异的事情。诸如镇上许多农户家养的鸡皆在一夜死亡;某张姓人家夜间常能听到摆放祖宗灵位的祠堂中传来谈话声,可开门去看时却无丝毫动静;某一农妇寡居十年,身边独有一子相依为命,一日务农归来,却发现家中堆满金银珠宝,问小儿,小儿答:爹送来的。而像酒楼中常常收到冥币作为饭钱的事情早已屡见不鲜。
      而据童凌说,这些稀奇诡异的事情似是最近才开始多了起来,从前的金和镇一直都很太平。骆小远听闻此种说法后更觉得自己倒霉无比。

      她这几日东奔西走,跟着童凌捉鬼降妖,人累得跟条狗似的。

      这天天色还未亮透,她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而柔云那丫头高分贝的声音就在外头呼喝着:“还不起来?童大哥来了。”

      她翻了个身,没打算理会,可下一刻门便被柔云给一脚踢开,而暖和的被子也被她一把扯开,耳朵拎起:“你装什么呢?还不给我起来?”

      磨蹭许久她才起床穿衣洗漱,嘴中才刚叼了个包子便被柔云一脚踢出了门口。她万般委屈地仰头看着高达威武的捕头先生,字字血泪控诉道:“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这工作危险性高不算,连个保险也没给我买,还要我日日为你们卖命。当我廉价劳动力啊?”

      童凌也万分歉意,搓着手道:“镇上近日确实有些奇怪,难为姑娘了。不过县太爷交代了,此事办完,就允诺姑娘休息几日,你就可以回去看望白沉师父了。”

      骆小远嘴一张,还没来得及吞进肚子的包子立刻掉在地上,落满了灰尘。若是往常,她定然心疼不已,恨不得捡起来继续吃。只是此刻的她眼中神采大现,压根看不到那包子了,只听得到“师父”二字,赶紧收回满是委屈的表情,给点阳光就灿烂起来,满意地点头:“还算大人有点良心,居然还知道放我员工假。”

      “那……咱出发吧?”

      骆小远拍拍手,欣然应允。走了几步歪头问道:“这又什么案子?”

      童凌眉头一皱,似是有些难以开口,好半天才说道:“刑大娘半年前报案说她家闺女不见了。”

      她皱了皱脸,“失踪人口案?那这有我什么事?”

      “那姑娘昨夜突然归家了。”

      “那岂不是更好了。”她甩了甩装灵器的包袱,有打道回府的冲动。

      “可……”童凌吞吐许久道,“可她肚子里已有五六个月大的身孕,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说那日去河边浣纱,不知不觉发现天色已晚,正打算回家之际却被人打晕掳走。”

      青天白日,居然如此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骆小远磨刀霍霍,龇牙咧嘴:“强/奸犯?她看清对方长什么样了吗?”

      “就是没有才甚觉蹊跷。”童凌继续说道,“听那位姑娘说,此人把她关在一间黑暗的小屋内,每日定时送饭菜进去,而对方只在夜间出现,从不让她看到样子。只是每次两人……两人行房时才能微微感觉到对方有一种异于常人的体温,甚是寒凉。”

      骆小远愕然寒了一下。他的意思是他怀疑对方是冥界之人?苍天,这岂止是道德沦丧,简直是价值观扭曲。人鬼恋?那岂不是跨物种交/配!

      到了刑大婶家中,她原以为会见到一个哭哭啼啼,控诉着自己悲惨遭遇的女人,可让她惊讶的是,此女子身着一袭宽松的衣裙,淡定地半跪在地上,半点眼泪也没有,而肚子已隆起大半,她小心的双手托着,无波无澜的眼睛里透着几分倔强。倒是刑大娘在一旁抹着眼泪,大声哭喊着:“你这不孝女,如今失了贞洁竟还不认错,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童凌见状,赶紧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子,皱眉看着哭哭啼啼的刑大娘道:“有事好好说,怎能让刑姑娘跪在地上?地上寒凉,要是动了胎气怎么办?”

      骆小远看着这架势,实在觉得够乐呵的。这女子被掳走且怀有子嗣不但不哭天抢地地博取同情,反而不卑不亢地跪着;大娘见女儿受了委屈不但不出声安慰,竟恶语相向;这童大哥就更有意思了,他这是来当妇女会主任调解家庭纠纷了?

      “我二十岁便开始守寡,才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半年前她失踪,我操了多大的心啊。如今她回来了,却带回来个孽种,我劝她用红花把孩子做了,可她是死活不肯。”刑大娘拉扯着一块手绢,拧得鼻涕眼泪一把。

      “娘,恕女儿不孝,只是这孩子我想把他生下来,今后我自己养活。”

      那女子依然跪着。骆小远见她眼含温柔地抚摸着那隆起的肚子,只觉得万分奇怪。不知不觉便脱口而出:“你这么宝贝着肚子里的娃,你是不是喜欢上孩子他爹了?”

      女子脸色一白,像是突然被戳中心事般没有吭声,只是咬着发白的唇不说话。这下骆小远算看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分明就是一出人鬼情未了嘛!放在晋江原创网上,这标签就该添上“虐恋情深”四字,绝对是一出狗血的八点档剧集。

      “孽障!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你给我滚!”刑大娘也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下就气得直发抖,指着自己的女儿直骂。而童捕头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骆小远,责怪她多管闲事。

      这闹了许久,刑大娘始终消不了气,骆小远暗觉是自己闯的祸,便提议把刑姑娘接回衙门后院的空房中安住,再从长计议,慢慢查清楚案子的始末。童捕头虽觉得有些不妥,但无计可施的他只好同意。

      夜风阵阵,吹得人不甚安稳,只觉得心头异常躁动。骆小远没有像往常那样早早地上床做她的美人师父的美梦去。她认为尽管她从事了一个她相当不满意的职业,但起码的职业道德和职业素质还是应该具备的。于是乎,她捧着一碟从柔云那死缠烂打磨来的糕点进了刑姑娘的房间,打算秉烛夜谈,找点案子的线索。

      衙门后院早已一片漆黑,惟独一扇窗户内还留着一盏黄昏色的烛光,而窗内隐约有两道人影凑在一起,兴致颇高地交谈着。

      难得两人还算投契,他们从人鬼相恋的过称及感想聊到当今社会的恋爱风气,又从当今社会的恋爱风气聊到其它畸形恋的可行性,最后延伸到骆小远最想知道的话题——师徒恋被世人接受的概率问题。

      聊了许久,两人终于有些困了。骆小远打了个呵欠,正打算回房之际猛然记起破案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进展,正打算再深入浅出地探讨时,却突然感觉一阵阴风刮过,一股浓重的阴气弥漫在整个衙门后院内!

      而身旁的刑姑娘突然安静下来,一只手死死抓住骆小远的手背,幽幽道:“是他,我能感觉到,是他!”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魅影,速度之快,犹若电闪雷鸣。骆小远心陡然一颤,暗暗向后退了几步,护着自己那条小命,而刑姑娘则小心地从床上爬下来,随后向门口走去。骆小远吓得拉住她:“你做什么?”

      “我要去寻他,问他到底是谁。”她甩开小远的手,继续向门外走去。

      骆小远一咬牙,向前走了几步将她拦在屋内:“你疯了?他是不是人你都不知道,他若肯告诉你早就说了。更何况你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呢,就这么出去?不怕一尸两命啊!”

      可她还是不死心:“可是我……”

      “行了,不用多说了,我去!”

      骆小远不容她多说便随手拿起刑姑娘放在榻上的披风,罩在身上出了门。可出了门后才惊觉今日的夜里格外黑,仰头望天,一颗星星也没有,一大块的乌云罩在头顶上,令人分外胸闷气短。

      那阵阴风随着她的出现似乎刮得小了些,没有方才那样毛骨悚然了。她裹紧身上的披风,四处环顾,只见刚才那道魅影匆匆一闪,从她的眼前飘过后便从直向院外掠去。

      骆小远觉得很奇怪。此对方若是有心逃走怎行动如此迟缓,完全没有了方才从窗外闪过的速度,倒像是要故意把她引去某个地点。

      咦?如此有规划有目的的行动。骆小远迟钝的脑袋开始转动起来。她若是这么贸然前往,岂不是送小白兔入虎口?岂不正中了对方的诡计?

      她一边想一边退,一边想一边退,直到退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才嘿嘿一笑,看嘛,都退到这个地方了,咱要尊重客观规律的同时也不能忽略主观能动性啊。她转过头,打算当个缩头乌龟回房时,却猛然看见那扇唯一亮着的窗户内,还有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正焦急地在房内踱来踱去。

      所以当骆小远脑袋一热,撒着蹄子去追那魅影时非常后悔自己那可怜的、仅剩一点点的善心又在关键时刻给她跑出来作祟,害得她不得安宁。

      魅影似在等她似的跑跑停停,可看在骆小远的眼里就觉得对方是在耍着她玩,欺负她体育不及格。所以她一边愤愤地跑,一边幻想自己用小宇宙的能量把那道魅影炸飞。可无奈现实与幻想岂止是一步之遥,现实就是她跑得气喘吁吁依然距离那个魅影一大段距离。直到跑出了镇子,到了一处极为荒僻的苍凉之地时,那魅影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骆小远在距离对方起码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他。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立马跑。

      魅影身着一袭墨色的袍子,宽大的帽子将其脸目隐去,丝毫看不到样子。

      “恬儿,你和孩子可还好?”一阵略显阴沉的嗓音从那魅影身上发出,只是低低的嗓音让骆小远极为的不舒服,那寒冷的声音就似从四面八方而来,空旷遥远,听在耳中刺耳无比。

      谁是恬儿?骆小远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才想起恬儿是刑姑娘的闺名。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宽大的披风,这才晓得原来对方是把自己当做刑姑娘了。

      她撇了撇嘴,索性低下头装到底,“不好,一点也不好。我娘不要我了,嫌弃我贞洁已失。”

      “是我对不起你。”魅影向前走了两步,却始终没有靠太近。

      “那你当初为何要掳走我?待我怀了孩子后又将我送回来?”骆小远向前一步,咄咄逼人。

      魅影沉吟许久,无奈叹息:“我乃冥界之人,一日偶见你在溪边浣纱,便喜欢上了你。只是我幻化过多次风流俊雅的少年郎都不见你倾心,无奈只能掳了你回去。可如今你已有身孕,倘若再与我在一起,你与孩子的阳寿皆会折去,我逼于无奈才将你送了回来。”

      骆小远在心里兀自翻了个白眼,这刑姑娘口味还真是独特。当初人家变成美男子你不要,现在人家化身恶鬼又看不清相貌,你反而深陷其中。这算不算是贱骨头的一种?这二人果然是欠虐体质……

      两人相对无言地伫立在风中,任由微风将其衣袍吹起,那不长不短的距离恰似他们之间的鸿沟,无法翻越,故不得靠近。

      “哎哟!”

      骆小远正很文艺地幻想着,却一不留神踩中一块不小的石头,身子顿时按照地球引力定律发展着,直愣愣地朝地上摔去,且精准地砸中屁股,疼得她龇牙咧嘴。好端端有着唯美画面的国际大片硬生生被她给搅成了一出毫无卖点可言的国产搞笑剧。

      “恬儿!”魅影显然也没有料到方才还好好站着的人怎么会突然倒下,待他冲去扶助时也已来不及了。

      当对方阴测测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时,骆小远才猛然醒悟,愕然抬头,却看到那隐在帽子中的脸依然不辨五官相貌,吓得她身子一缩,冷气一抽,硬是没缓过劲来。

      而对方似乎也没有料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怎么变成了这幅身子骨单薄,长相肤浅且表情滑稽的白痴。顿然,双脚微滑,直直向后退去,发出冷然的声音:“你是谁?恬儿呢?”

      骆小远揉着酸疼的屁股,挣扎许久才爬了起来,抬头怒视:“我是捉鬼师,今日就是来捉你走的。”

      “哼!”

      对方显然没有把小小的骆小远放在眼里,只是冷哼一声便转过身,以比方才更快是速度朝着树林深处飘去,丝毫没有奋起一战的打算。

      骆小远眼睁睁看着对方听完自己自报家门后便拍拍屁股走人了,尽管他的脸她完全看不清楚,可她还是以女人独有的直觉强烈地感受到了对方予以的不屑。(好吧,就算不是女人,咱也得承认她是个具有女性生理构造的生物。)

      “臭小子,你别跑!”骆小远自然不允许对方的藐视,捋着袖子便一直朝着魅影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四处树影重重,大雾迷蒙,偶尔有蝙蝠和乌鸦从树丛间窜出,直飞过头顶,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
      进入林子越深处,那诡异的雾气便越来越大。骆小远如今有些后悔了。如此贸然追过来。连件防身的灵器都未带,而魅影未捉到,她倒先迷路了。

      这该死的大雾!

      此地暗淡无光,阴森可怖,可怜她就像个瞎子似的胡乱在林子中转悠,有时眼前分明有路,可一旦走到跟前便又消失了,甚至一个不留神便会撞在树干上,不一会儿,鼻子下便淌下两道小溪,怵目惊心的很,疼得她直唤爹娘。

      擦了擦鼻血,正疑惑自己是不是又遇上该死的鬼打墙时,突然听到树林深处传来一阵惊悚的呼救声:“救命——救命啊!”

      说呼救声惊悚一点也不为过。这声音飘忽虚无不说,还似近非近,似远非远,连是男是女都不甚清楚。

      骆小远浑身一颤,立刻转过身子背道而行。

      聊斋志异告诫我们,在荒郊野外这种地方出现的美男美女,那绝对不是什么好鸟。不是一口吃掉就是吸干阳气,让你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人渣”,即便没有当即吃掉,那也不是你运气好,只是想等你养肥了再吃。

      所以从小就有这方面觉悟的骆小远自然是越跑越远,丝毫不打算理会那道呼救声。

      (咳咳,发现很多人不看作者有话说,无奈之下挪到此处。咱发现看咱这文的都是资深霸王了,可咱写个玄幻仙侠这种冷文题材的也不容易,各位走过路过的也顺便留下几句只言片语做下交流,成不?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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