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遥闻马蹄声》傅立叶

26、第二十六章

　　“徐四！”徐怀诗就觉得肩上一沉，心上猛地一跳，暗叫一声“糟糕！”忐忑间回过头却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正是那天在缙云茶社见过的叶定妍，此刻正笑眼甜甜的望着自己。

　　“吓死我了，你这人怎么每次都是从后面冒出来。”徐怀诗拍了拍自家心窝子，害她刚才还以为是被谁逮到了。

　　叶定妍贼兮兮的凑了脑袋过来，眼里闪过抹促狭好笑的神情问：“偷跑出来的？”

　　徐怀诗脸色一僵，再看叶定妍一身男装打扮，挑了眉毛说道：“别告诉我你不是。”

　　“嘻嘻！”叶定妍一笑，揽了徐怀诗的肩就往前走：“彼此彼此，你对绥安还不熟吧，走！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徐怀诗被就是随便乱逛也没什取出，这会儿跑了个叶定妍出来做伴心里自是愿意。

　　叶定妍七拐八绕的将徐怀诗带到了一条巷子里，人还没进到巷子里，就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徐怀诗抬眼就见一个不大的摊子摆在巷子里，就着墙根摆了三五张桌，每桌都是坐的满满的人，个个都在埋头苦干。

　　“两碗翡翠馄饨。”叶定妍一声吆喝，见有人起身忙跑了过去，冲徐怀诗招收：“快过来！”

　　馄饨端上来，小小的一个个，翠绿翠绿的颜色很是惹人爱。

　　两人都是一碗馄饨吃完才抬头说话，叶定妍看着徐怀诗那碗汤喝的都不剩一口，很是得意的问：“怎样？”

　　徐怀诗意犹未尽了抹了抹嘴唇，回味着口内余香，据实答道：“好吃！”

　　徐怀诗与叶定妍两人从巷子口出来，已然是勾肩搭背，两人性子相近，此时俨然一副志同道合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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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徐怀之抬脚刚跨进大门就同急匆匆往外走的徐怀诗撞了个满怀。

　　徐怀之退后一步站定，拿手揉着心窝子的横了徐怀诗一眼：“你这蛮妹子，我这心窝子都被你撞碎了。”

　　“撞碎了我回头给你黏上。”徐怀诗边说边走，一脸的喜气。

　　徐怀之伸手想抓住她问两句，却是根本连衣角都没捞着一片，只能在徐怀诗身后大声吆喝：“你这是去哪儿？”

　　“自看。”徐怀诗将手中捏着的一个纸团抛向徐怀之，转眼人已是跑了没影。

　　徐怀之接住纸团展开一看：“南王回。”只三字，落款却是“定研”。

　　“这两个丫头什么时候搅一块儿了。”徐怀之低声嘀咕了一句，他有些不待见叶定妍，觉得这小丫头嘴巴太不饶人，你但凡说话有点漏，叶定妍那黄毛小丫头便如黄鸟“咄咄”叮住不放，上次在缙云茶社徐怀之就没少吃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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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王府！

　　徐怀诗走到门口，抬头望了南王府大门上那一方匾额才惊觉自己冒失了。只因刚才得了叶定妍的信太激动，什么也没想就跑了来，到了门口却是不知如何进了，徐怀诗搓了手在门口踱来踱去，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家老。”

　　“何事？”吕仲器招手，侍卫走了进来对两人禀报道：“王爷，门口有一女娃徘徊不去，看衣着不似平常。”

　　“我去看看。”吕仲器对沐镇宗知会一声，随侍卫走了出去。

　　徐怀诗正在门口欲走欲留，取舍之间便听得身后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了开。

　　吕仲器走下台阶，站到徐怀诗面前，拱手一礼：“不知小姐在我府门口徘徊有何事？”吕仲器相貌平常，身材瘦削，一袭黑色对开长衫布料款式也是普通。徐怀诗实在看不出他是什么身份，只是觉得这人面上胡须修饰的极美，给人感觉其极重仪表。

　　徐怀诗拱手回礼，正自不知如何称呼，一旁侍卫出声出声道：“这是王府家老。”要知道这吕仲器虽远没有沐泽云手下的萧谨墨斯文俊美，可他不仅是南王府家老，更是沐镇宗的贴心人。吕仲器在南王府的地位，是当真的一人之下，即便王妃，家眷见了他吕仲器也是客气三分，是以侍卫对其口气甚是尊敬。

　　“家老安好。”徐怀诗嘴角挂了丝局促笑意，道明自家来意：“我本是想拜见南王却又自觉唐突，是以犹豫未决。”

　　“敢问姑娘高姓芳名？”吕仲器拱手相问。

　　“我姓徐，名怀诗。”

　　吕仲器微微错愕，随即欣然道：“原是徐家四小姐，里面请。”说罢已经头前领路，带着徐怀诗进了南王府，将其安顿到偏厢，自去回禀沐镇宗。

　　“徐家老四？她老子都还未来拜见，她来干什么？”沐镇宗正喝着茶，听罢手上一顿一头的雾水的看向吕仲器，不知徐怀诗为何突然上门。

　　吕仲器摇头也是想不透：“王爷，见或不见？”

　　沐镇宗摆手：“不见，一个女娃子有什么好见。”

　　“是。”吕仲器退了出去，来到偏厢：“四小姐久等，王爷眼下正和人商讨要事怕是抽不出时间来见小姐了。”

　　“没事，没事。”徐怀诗连忙起身，她平日里虽然随便到到了这南王府的地盘上也是坐的规规矩矩：“原本就是我唐突了，其实我今来不过是想向南王打听一事，不知家老能否告知？”

　　“四小姐但请说。”

　　“听闻之前南王在东部练兵，我想问问这练完之后兵士是各归原部还是另有安排。”徐怀诗心里忐忑，不知自己这样是否已是逾越，一双眼巴巴的望着吕仲器，她这也是没了门路才打听到这儿来。

　　吕仲器稍微一顿，笑了笑：“这军中可是有徐家至亲？”按吕仲器所知，沐镇宗此次所挑之人当都是些无关紧要之辈。

　　“没有。”徐怀诗脸上一红，少有的显了两分羞涩，一时有些无法启齿，咬了牙放低声音道：“只是我一发小。”

　　“可否告知名讳？”

　　“王扣。”

　　吕仲器有些意外，徐怀诗打听的人竟是王扣，再见徐怀诗满脸小女儿态心中已是了然：“军队并未回原部，现领王爷之命在城外驻扎。”

　　徐怀诗抬眼看了吕仲器一眼，脸上掩不住的喜色，忙拱手相谢：“多谢家老。”

　　吕仲器送了徐怀诗出门，回身将与徐怀诗之对答转述沐镇宗，沐镇宗捋着胡子，斜了斜嘴：“村叟。”却是在取笑徐家没有规矩。

　　“是否需要留意二人。”吕仲器请示，沐镇宗点头，他原本就有提拔王扣之心，如今却是与徐家扯上了关系，当得重新审视。

　　徐怀诗出得大门跨上炽焰，掉头急奔城外，一路上炽焰四蹄翻飞，已是疾速，徐怀诗还恨不够快，巴不能眨眼间立时便到。

　　徐怀诗行至城外军队暂住之处，勒马停于鹿砦外。

　　“那来的女娃子？”守营甲士神态轻松笑着问徐怀诗，不待徐怀诗开口，只听营内一人叫道：“四小姐。”

　　徐怀诗抬头一看竟是齐九知，几月不见倒是多了份亲切，笑着用手上马鞭隔着鹿砦指了齐九知吊着的膀子笑着问：“齐九知，怎么几个月不见你这膀子都吊起来了。”

　　齐九知用尚未手上的另外一只手笑着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点小伤，四小姐找王扣吧，我这就给你叫去。”说罢一溜烟跑进了营帐。门口守卫甲士见齐九知与徐怀诗相识也是不敢轻佻守在一旁不再多话。

　　“扣哥哥。”徐怀诗坐在马上，王扣的身影一出帐便已被她看见，挥着手上的马鞭大声喊道。

　　王扣原本绷紧的面容见了一身红衣使劲冲自己挥手的徐怀诗嘴角一展也是暖心的一笑，王扣早得了消息知道徐怀诗全家已经迁到绥安，倒是没想自己刚到，徐怀诗便已经找来了。

　　甲士打开鹿砦，王扣还未走出徐怀诗已经下马冲着他奔了过来。

　　徐怀诗一身火红衣衫，腰上一根黑带束腰，脚蹬高筒小靴，黑亮的大辫子垂在身后。正弯着一双月牙眼站在王扣跟前，眼神亮亮的望着他。王扣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齐九知一干人是何表情，却也毫不避嫌的拉过徐怀诗的手：“走，我们一边说话。”

　　“好。”徐怀诗扬起马鞭冲着炽焰轻轻一抽，炽焰便也是知情识趣的自到一旁溜达去了。

　　两人走远，徐怀诗嘟了嘴问：“扣哥哥，你怎么能这么长时间信都不给我捎一封？”神情间颇是埋怨。

　　见到徐怀诗，王扣觉得自己悬了许久的心中是有了归处，搂过徐怀诗含笑答道：“营地未设信使，我也无法。”此次行动本是隐秘自然不会让兵士与外界相通。

　　徐怀诗问明缘由也不纠缠，立时挽起一抹甜笑在嘴边问道：“那扣哥哥如今也到了绥安，是不是就此留下了？”

　　王扣知道徐怀诗不过时刻盼与自己相守，刮了刮徐怀诗的鼻子：“未定，不过可能不大。”

　　徐怀诗有些泄气，靠到王扣怀里试探的提议：“要不，我跟爹……”

　　“四儿！”王扣扶住徐怀诗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

　　王扣不说徐怀诗也知道他的后话，冲王扣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说就是了。”

　　若说之前王扣就不愿沾徐家的光，自上次彭素娥与他一翻谈话之后便更是不想，非王扣迂腐，而是他怕徐家要自己交换的条件会是怀中的可人。

　　“那什么时候能定？你能在这绥安待多久？”

　　王扣低头深吸了一口徐怀诗发中芳香，将下颚抵在徐怀诗头顶道：“当是祭魂后。”沐镇宗亲口答应让众人参加祭魂，能参加祭魂，那是为兵之人无尚荣誉。

　　“扣哥哥也参加？”徐怀诗听徐怀之提过好多次了，没想到还能和王扣一起。

　　王扣点头：“南王亲口允诺，当是不差。”

　　两人耳鬓厮磨间不觉天色已是暗沉。

　　“四儿，天色不早，你也该回城了。”王扣见徐怀诗赖着就没有要走的意思，出声提醒。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就这么着急的赶我走，什么意思？”徐怀诗一对眉毛竖了起来，瞪了王扣。

　　许久未见徐怀诗这般表情王扣发现自己竟是想念的紧，卷了徐怀诗的双手在胸口：“我不过好心提醒，倒时城门关了你可别怨我。”

　　徐怀诗转颜为笑：“不妨事，我就是想和扣哥哥多待一会儿。”

　　王扣拥着徐怀诗在她颊边落下深深一吻：“四儿，我日日都在想你。”

　　徐怀诗脸上一红，却是更大胆的凑上嘴唇在王扣唇上一啄，望着尽在咫尺的王扣眨了眨眼，口中说了反话：“我可没一日想过你。”

　　“好你个没心肝的丫头。”王扣扬手作势要打，徐怀诗却是先一步从王扣怀里跳开，落到地上：“走了。”徐怀诗冲王扣扬了扬手上的马鞭，调皮的歪歪嘴：“再不走，回家真得挨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