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格》步步香

16、第 16 章

　　更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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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庭择了良辰吉日，要为梅格办隆重的封位仪式。
　　这样一来，梅格算成了堂堂正正的仙界王母了。
　　她一下子觉得肩头担子变得千斤重，开始不安。
　　之前由白琉璃指定了职位，做了挂牌王母，她丝毫觉不到责任。
　　每天就跟着太上老君学学天庭礼教知识，逛逛仙界，根本不要做什么事。
　　然而，真正成了王母，是要对人间界负责的。那些善男信女的幸福，全由她掌控在她一人手里。
　　梅格惶恐了。
　　人间界看似是六界最弱小的群体，实质却是最强大、最不可忽视的。
　　界里人的数量，牲畜的数量，以及其他没有灵力生物的数量加起来，是其他五界总和的几十亿倍。
　　不仅如此，现在人间界急速发展，高科技武器层出不穷，核武器之类的光一两枚，就足以让界里一片废墟了。
　　如此庞大如此可怕的能量，即便整个仙界也只能默无声息的管理，她又有什么能耐给予那么多人幸福？
　　所以，在天庭呆了一阵子，梅格还一直穿着人间界的行头。
　　她是完全没有长做王母的觉悟和准备。
　　有时，梅格会对白琉璃封她做王母一事质疑。
　　她总觉得他的做法不单纯。
　　作为一个神，对任何事都比常人精到彻透，如今会因为她前世的缘故，选择年幼而毫无经验的她继任天界之母这一至高无上的职位，还抓住她的软肋让她被迫服从命令，行迹就更加可疑。
　　他像是以她为幌子，在消耗什么。也许是机遇，也许是时间。
　　梅格平时看起来弱小偶犯迷糊，却并不简单。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想选择愚钝。

　　梅格开始想念夜清辉。
　　他不在的日子，她感觉很空很空。
　　封位当天，梅格终于忍不住了，下定决心下界看夜清辉。
　　她一咬牙，扯过一片白云，变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放在瑶池的王母宫做应付。然后偷偷从王母宫溜到举办封位仪式的通明殿查探情况。
　　通明殿上已到了几位仙人。
　　他们穿着正派的朝服，表情肃穆的站着。配着通明殿金碧辉煌的建筑，整个场景散发和瑶池截然不同的庄严气息。
　　梅格心里一沉，加快脚步离开。
　　经过一段日子的捉摸，她对天庭的建筑已了如指掌。或者可以说，她是有意识地记下了仙界的各处。
　　为的就是这一天——有备无患的逃走。
　　梅格轻易地出了重重仙宫，来到碧波岩边。
　　碧波岩是天界通往下界的另一通道。它没有震天元帅看守，专供一些小仙下界。
　　梅格为避人耳目，自然选择从碧波岩下界。
　　梅格走到碧波岩崖边，正准备跳下，忽然听到身后一个男子懒洋洋的声音：“准备下界吗？”
　　梅格吓了一大跳，警觉的转过身，却发现没有人。
　　“我在这。”随着声音传出，一男子从一块岩石后走出来。
　　梅格定睛一看，更是惊得散了三魂，飞了七魄。
　　只见那男子头戴冠冕，身穿金黄的龙袍，扇着一把折扇慢悠悠向她靠近，眉眼间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这不是玉帝是谁！
　　梅格惊异的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你……”
　　玉帝潇洒的一甩手收起折扇，会意的回答：“闲来无事，在这里看看人间的风景。”
　　“……”梅格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来什么仙不好，偏偏来个权力最大的，她最怕见到的。
　　“不过，吾妻在封位大典上打算哪里去？”玉帝故意拖长音调问，像考验她承受力一般。
　　“……”梅格死死盯着他，脸色渐渐变黑。
　　这回算栽了。
　　梅格手渐渐握紧，语气坚决：“不管你怎么阻挠，我一定要下界的。”
　　“你要下界便下界，无人阻拦。”
　　“……”梅格再次语塞。
　　“只是，吾妻最好还是安分的呆在仙宫。”玉帝顿了顿，暧昧的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不为了天庭，只为了你——一定会后悔。”说完，又缓缓直起身，摇着折扇笑。
　　梅格有些不适的退后几步，又开口：“我、不怕惩罚。”
　　玉帝摇摇头：“有比惩罚更令你痛苦的事。”
　　梅格困惑的看着玉帝。
　　没想到玉帝不再答话，只一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离开。
　　梅格愣在原处，不知所措。
　　玉帝走了十来步，又停下来，说道：“我的失忆时间有限，错过机会就只有乖乖回来当王母了。”
　　梅格马上明白过来，感激的看他一眼。
　　她对着玉帝背影说道：“我很快会回来的。”然后，纵身跳下悬崖。

　　神界宫殿内，白琉璃坐在玄冰椅上，微观碧波岩边发生的事情。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梅格纵身跃下仙界。然后站起身离开。
　　原本趴在他身边睡觉的仙狐忽感一阵恶寒，茫然从梦中惊醒。
　　仙宫内，再见不到白琉璃的身影。

　　梅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半天说不出话来。
　　夜清辉的异次元界变得一片混沌。没有了树林天空溪水动物，只剩下荒芜的黑。
　　仙创造的异次元是不瀎的。它的消失只有一种可能。
　　梅格想到这，身子虚晃了一下。
　　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
　　她忽然想到什么，连忙从虚弥中取出一个锦囊。
　　那是夜清辉在她上天界时给她的，要她到了关键时刻再看。
　　梅格握着锦囊，像握住一根救命稻草。她的心跳得有些快，迟疑良久，终于慎重的打开锦囊。
　　里面有一张纸笺。
　　取出纸笺，里面掉出两颗散发荧光的小星星。
　　梅格的呼吸顿时停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它们。
　　多么熟悉的星星！
　　那是夜清辉一直戴在腕间，从未离过身的那两颗！
　　梅格眼睛死死的盯着星星，一再辨认，得到的还是同一个结果。
　　梅格静默良久，表情僵硬得向纸上看去。
　　空白一片的纸面渐渐浮现出八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无缘大慈同体大悲。
　　梅格紧紧的握住了纸，心下一片茫然。
　　她知道那是句佛语，却不明其意。
　　在目前四面楚歌的状况下，唯一能帮助她的也只有佛祖了。
　　梅格太过想知道答案，不带迟疑的掏出身上的王母令牌，驾云直驱灵山。

　　因为有令牌在身，梅格得到四大金刚的引领，轻易的到了雷音宝刹。
　　在佛祖无量光四射的莲座下，梅格跪拜礼佛。
　　如来问道：“王母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梅格语气尽量平静的说：“我知识浅薄，对佛教佛经一无所知。现在带了八个字，希望佛祖给个开导。”
　　如来闭目，微一掐指，说道：“王母心意我已了然。解释并不是问题，王母是否能正视这八个字才是关键。”
　　梅格的不安又多了一分：“佛祖的意思是......？”
　　“阿弥陀佛。‘无缘大慈’者，本身远离一切取舍纷争，心无所缘。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不独亲其亲，子其子。不论有缘与否，皆平等救度，给予一切众生欢乐。
　　‘同体大悲’者，了知六界众生没有差别，心有大悲。人饥己饥，人溺己溺，以众生之苦为己苦，怀着吾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愿深心，救拔苍生。
　　天有好生之德，万物与吾并生。
　　夜施主一定希望王母能成为如此仙母，造福苍生。”
　　梅格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师父果然还是她熟识的那个心系天下，救济苍生的师父。不论六界怎么看他，她相信他始终拥有完完全全的善。
　　只是，这样交代．．．．．．
　　梅格瞳孔收紧，心高高悬在半空：“那，我师父怎么了？”
　　如来眼神悲哀的看着梅格。
　　他早已算到梅格的劫难。
　　此一劫，只剩两种悲剧——一为得到想要的，一为得不到想要的。无论得到还是得不到，只要她想得到，就注定以不幸结局。
　　然而，天意如此，他再不忍也只有顺天而为。
　　“阿弥陀佛。有生必有死，只因惧生，不因拒死。无生即无死，终究解脱。”
　　梅格的心猛地抽紧：“佛祖在说的什么，我、我......”
　　她倒退两步，身子摇摇晃晃，险些摔倒在地。
　　如来叹息：“王母节哀。如你师父此等造诣，定是早就清楚自己的劫数命数。此番离去，想必一切安排妥当，无牵无挂。”
　　梅格听不进。
　　她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师父离开了她。
　　毫无预兆，不声不响，永生永世。
　　仙不入六道轮回，不老不死，但一旦元神破散，永远不复存在。
　　梅格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她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自我安慰：“不可能，师父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师父......这么突然......”
　　说到这，她又哑然。脑海里浮现出夜清辉在她临行前的种种言行。
　　现在想来，他的作为是那么异常，可当时的她怎么会没发现！
　　她无力的跌坐在地，深深垂下头。
　　如来见梅格一副失魂的样貌，已了然一二。不禁暗叹，王母啊王母，不论前世与今生，竟终究逃不离宿命二字。
　　梅格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猛地抬头，脸上放光：“神！神能造物，一定可以救师父！”
　　“阿弥陀佛。近百年妖孽频出，恶魔横行。为维持六界清宁，神用毕生灵力压制住六界异能，一己负担整个天下的守护职责，能量耗损已相当大。要分出多余元神救夜施主这般人物，恐怕难以办到。请王母三思。”
　　梅格的心凉透了，话说得有些吃力：“怎么会．．．．．．”
　　“自邪神之力出现以来，天下为争得此力，早已大乱。即使有神护佑，表面的和平也持续不了多久。更何况近期，已到邪神问世的最紧要时刻。”
　　梅格原本混沌的脑子被如来惊雷般的一番话肃清，她大吃一惊：“邪神问世？！”
　　邪神之力的元神是师父带走的，但现在的继承者竟是别人？！
　　谜点重重，但梅格反倒冷静了。越是绝望，她越不甘心放弃。
　　“佛祖知道邪神之力被转入谁体内了吗？”
　　“阿弥陀佛。此已被神封为天机，除神外再无第二人有权得知。老衲推算得此，却不明详情。
　　然邪神出世已成必然。只要六界一天不断邪念不绝恶念，哪怕夜施主当年不劫走其元神，觊觎已久之徒蓄势而发也是早晚之事。神的镇压只是权宜之计。”
　　梅格没想到佛祖会这么说，不禁好奇：“佛祖原来是这么认为的？那么，错误的关键并不全在师父？”
　　“我佛慈悲。老衲相信，如夜施主此等极具慧根，功行圆满的得道高人，出此下策，必有他的顾虑。”
　　梅格十分感动，像佛这样超脱的慈悲心，哪怕是再多天仙也未必能及。
　　既然是这样的真相，白琉璃肯定比佛更清楚。但为什么要对她半说半留，引她进误区？
　　看来，神要掩饰的东西真的非同小可。
　　梅格理清思绪，再次礼佛：“谢佛祖指点迷津。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来悲怜地看着梅格：“阿弥陀佛。本末舛逆，首尾衡决。王母决定之事，老衲自不敢多言。愿王母开见。”
　　梅格沉默着再鞠了一礼，驾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