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救救救！》落叶临风

85、续篇（八）

　　许是木瑶想和烛安再次谈谈的愿望太过强烈，当晚就如愿入梦见到烛安。

　　烛安这次倒是没躺在美人塌，站在那处，脸色异常平静，未有多余神情显露，语气也是淡淡的。

　　“有什么想问的？”

　　“我想知道你会付出什么代价？”木瑶盯着他的双眸，与他对视。

　　“气运以及...”他顿了顿:“十年的清醒时间。”

　　木瑶不解:“后面那个是？”

　　她猜到烛安要付出的也是气运，但不仅是气运而已，可这说的清醒时间又是什么？

　　烛安道:“就是说，陷入十年的沉睡。”

　　木瑶:“十年沉睡？”

　　烛安淡淡嗯了声，知她会明白，未再多做解释。

　　木瑶心中琢磨着，十年只睡不醒，陷入沉睡意味着什么也做不了，说得再直白些就是十年寿命。

　　嘶，烛安太疯狂了。

　　木瑶继续问道:“我想问，若是陷入沉睡，意识是否还存在自身体内？”

　　烛安:“不在。”

　　木瑶:“意识会脱离？去到你所说的那个世界？”

　　她心里没底，就还是感觉是跟做梦差不多。

　　烛安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了另一件事。

　　“木瑶，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去往幻预石空间？”

　　“师父送我的魂体前往......”

　　木瑶恍然大悟，若是这样那她就理解了。

　　烛安唇角轻勾:“还觉得只是做梦？”

　　木瑶摇摇头，这次理解了:“不会不会，我懂你的意思。”

　　但又疑道:“可十年与一生，这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吧？”

　　烛安提醒道:“不要用置身于这个世界的固执思维去揣摩那个世界的时间空间。”

　　木瑶噢了声:“听起来，你对那里很了解？”

　　烛安:“了如指掌不敢说。”

　　那就是略知一二咯。

　　木瑶没再说话，垂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烛安就立在那处，似在等她下一次开口。

　　片刻后，木瑶才再次抬眸问他:“我气运不如你，可如你这般想要前往都需要多付出十年，我所要付出的也并不只有气运这点吧？”

　　闻言，烛安眼里露出一丝狡黠笑意，似是也不打算隐瞒:“对，除了气运外，你还需要再多付出三年的沉睡时间。”

　　嘶，这个三年说多是不多，要说出去历练三年寒风肯定不信，也不愿意她离开这么久。

　　“三年啊。”她喃喃道，看起来有些为难。

　　烛安补充道:“有一点我没说明白，我所能付出的气运不如你，所以需要多付出十年。

　　你要付出的气运我给你少算了几成，便给你加了三年，若你不愿付出三年，至少也是需要付出一年时间，这样一来，你就需要付出所有的气运。”

　　“我想想。”木瑶没急着答复，都还没答应要去呢。

　　从三年到一年，好像又能接受了？想到这，木瑶忽然反应过来烛安的话术小把戏。

　　她记得自己一开始就说过，气运可以拿走，可以拿走自然是指全部，可烛安那会可没提过要氪命的事。

　　但现在，气运拿走就拿走，却还要多氪一年的寿命？怎么想都是她亏了才对!

　　不过也不能说亏了，当初去往幻预石空间是实打实昏睡了九天，现在是一年与一生。

　　也不对，这个好像并没有对比性可言，若真决定要前往那个世界，身体确实是需要先沉睡，意识分裂总不能吧。

　　木瑶还有一事不明，她道:“烛安，你说你付出的气运没有我多，可你分明比我厉害，气运不应该会比我低。”

　　烛安神秘莫测道:“这个就不能说了，你还没答应加入呢。”

　　木瑶自然是听出烛安的言外之意，她可不会为了知道这点小事就贸然做出决定，那可就太不负责了。

　　烛安又道:“若是真去了，不要太担心，那会是个很和平的世界，真遇到危险，会有人保护我们，我也会保护好你，毕竟你会是由我带去的。”

　　木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让我再考虑考虑。”

　　“嗯，你还有时间。”

　　“烛安，你的老大，路青鸢她也会去往那个世界吗？”

　　木瑶冷不丁冒出这一句让烛安微怔，他眸子微垂，唇角微翘。

　　“我老大不叫路青鸢，她叫路青葙，当年你遇到的是我老大路青葙，不是路青木的姐姐。”

　　木瑶呐呐:“路青葙吗？”

　　“嗯，是路青葙不是路青鸢，我老大只是借用了她的身份。”

　　木瑶:“这样啊。”

　　当初遇到的原来不是路青木的姐姐啊，木瑶忽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向面前的烛安，想起当时在溯离灵界他的疯狂发言，还有方才的答非所问，隐约之中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之后，木瑶又问了烛安几个问题，能答的他会答，不能答的诸如那个世界具体是什么样？怎么才能前往......

　　烛安就会神神秘秘地表示她还没加入，不能透露太多。

　　木瑶:“......”

　　梦醒之前，烛安最后说了句。

　　“前往那个世界是我想要做的事，带上你是顺手帮一把，无论最后你作何决定，我都欣然接受，无须在意我的想法。”

　　木瑶回了句好，没过一会儿便清醒过来，偏头瞧见已然明亮的窗外。

　　寒风还未醒来，昨晚木瑶在他回房前就已睡下，并不知他是何时回房。

　　木瑶正欲抬手，发现右手正被寒风握扣住。她侧卧看他，用另一手去描摹他的眉峰，弯唇欣赏他俊逸的睡颜。

　　要是寒风也能跟她一块就好了，这念头刚升起就马上被木瑶无情地捻灭。

　　想什么呢，哥哥兴许还能陪她去，但寒风不行，他不行，他是寒家族长。

　　所以这件事不能告诉他。

　　木瑶敛眸收回手，没瞧见他眉睫轻颤醒来的那瞬。

　　“瑶瑶。”

　　寒风握住她收回到一半的手，重新让那手抚按在自己脸上，明润眸子盯着她看。

　　她道:“寒风，我要离开一年。”

　　那双淡蓝灰眸微微垂落:“所以是不能跟我说吗？”

　　“嗯，不能说。”

　　她的声音很温柔，却又那么残忍。

　　他垂眸，脸上并未露出多余神情，但声音竟不自觉有些颤儿:“何时动身？”

　　“十日后。”

　　“好。”

　　木瑶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一时也不知道该要如何做。

　　烛安那边是知无不言，但关键的一个都没说到点上，她能以身试险，但不能再带上别人，尤其是寒风。

　　片刻后，寒风收拾好心情起身穿衣。

　　木瑶躺在床上没动，望着天花板出神，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直到脚步声远去，她才如梦初醒般望向旁边空出来的那处，心底里也是空空一片。

　　今儿寒风没有待在书阁，去了翼城。

　　木瑶也出了门，不知去了何处。

　　天行学院。

　　阳光明媚，树影婆娑。

　　小铃铛坐骑在噬元兽阿物的背后，任它载着到学院一角晃悠，她那小脑袋上还顶着一头毛绒小赤鸟。

　　空远收徒一事已告知学院的十九位长老，十九位长老因为这事破天荒地全聚在长老院内。

　　空远让小铃铛唤他们师叔，一句师叔一件礼，小铃铛从没收到这么多礼物。

　　阿物和小赤鸟是师叔们送她的礼物。

　　察觉头皮一痒，小铃铛反手将小赤鸟抓下来抱在怀里，揪了它一根绒羽。

　　小赤鸟没反抗，毕竟刚才啄了根她的头发，现在小喙还衔着那根细细发丝。

　　阿物慢悠悠走着，一人两兽身形忽然消失不见，再次出现就已是到了另一处。

　　不多时，一人两兽就已来到万物道。

　　万物道来往的人不少，但奇怪的是没人往这边看，似乎并未发现小铃铛的出现。

　　阿物继续往前走着，片刻后停在一家名为“零物”的商铺。

　　零物没关门，小铃铛抬头望了眼上方，声音清亮:“师父，小铃铛来找师父。”

　　“上来吧。”

　　下一秒，小铃铛带着两兽出现在零物二层。

　　空远刚好就在她身旁，他抬手轻按小铃铛的头发，问道:“要回寒家？”

　　小铃铛点点头，口不择言道:“小铃铛要回家继承家业!”

　　空远哈哈大笑。

　　“好，好，小铃铛想做什么就去罢，师父送你回家。”

　　小铃铛乐道:“谢谢师父!”

　　空远:“告知过家里人吗？”

　　“待会儿就跟姐姐说。”

　　...

　　木瑶收到小铃铛的传信时愣了瞬，再三确认后才反应过来。

　　没听错吧，小铃铛现在就要回寒家!

　　“姐姐还没回小铃铛呢!”

　　聆言玉另一边的小铃铛在催促。

　　木瑶忙回道:“姐姐在的，小铃铛你现在就要回来吗？小铃铛知道翼城所在吗，要姐姐去接你吗？”

　　“小铃铛不知道翼城，师父知道，师父会送小铃铛回去，师父说今天就可以到。”

　　“小铃铛，可以问一句你师父是？”

　　“时大哥说过师父叫空远，不过师叔们都唤师父为院长，别人也是唤师父为院长，所以师父应该还有个名字是叫院长!”小玲铛推测了波。

　　“啊.好，姐姐知道了。”

　　好的，她知道是谁了，虽然猜到了，但真的确认后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木瑶想了想，提醒道:“小铃铛的父亲母亲现在不在翼城，在明月都流家。”

　　“小铃铛知道了，不过小铃铛要先回家找姐姐，还有哥哥。”

　　“好，姐姐等小铃铛回家。”

　　小铃铛乐道:“姐姐放心，小铃铛很快就回来，很快很快!”

　　木瑶轻笑了声，收好聆言玉，顺便也将刚从月牙泉那边摘来的长灵莲也放入到那灵。

　　长灵莲是拿来哄寒风，这一离开就是半年，木瑶不想在离开前还跟寒风闹别扭。

　　不过今天寒风去了翼城，入夜前才会回来。

　　小铃铛不知道寒家在哪，那位空前辈也许会送小铃铛去翼城找寒风？

　　木瑶想着，便又取出聆言玉给寒风那边传信。

　　“瑶瑶？”清冷男声从聆言玉另一边传来。

　　“寒风，有件事......”

　　还未说完，就被一道清亮童声打断。

　　“姐姐!姐姐!”

　　嗯？

　　木瑶抬眸望去，冰天雪地之中忽然多了抹明亮的蓝金色，不对，除了蓝金色外还有抹明黄和小赤团。

　　“小铃铛？!”这么快!

　　小铃铛从噬元兽阿物背后下来，把手中的小赤鸟放到阿物头上，小跑向木瑶那边。

　　阿物拱了拱头，似是不满脑袋上的小赤鸟。

　　小赤鸟立马揪了根它的毛发，阿物灵活地跳到一边，用头去拱在半空展翅找寻平衡的小赤鸟。

　　你跳我躲，你拱我啄。

　　阿物:傻鸟!傻鸟!

　　小赤鸟:揪光你皮毛!

　　一兽一鸟开始闹了起来，然而小铃铛头也不回地扑向木瑶怀中。

　　木瑶刚想说那两个好像打起来了，然后就听到寒风那边疑惑的声音。

　　“小铃铛？”

　　“是小铃铛!”

　　一道极为清亮稚嫩的童声传来。

　　寒风:“？”

　　小铃铛扑上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寒风的声音，便接了句话。

　　木瑶顺势低俯下身去抱她，瞥见她衣服上的“天行学院”四字，竟然是天行学院院服吗？

　　“是，寒风，刚想跟你说，你妹妹回来了。”

　　寒风:“......”

　　寒风:“回来了？”

　　小铃铛乐道:“是的!小铃铛回来当族长!”

　　木瑶:“!”

　　寒风:“......”

　　寒风:“我现在回去。”

　　小铃铛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让人震惊的话。

　　“小铃铛，它们好像吵起来了，没有问题吗？”

　　木瑶起身牵起小铃铛的手，边看向前方道。

　　小赤鸟被阿物拱了几次后身上开始炸毛，身上毛羽骤然一亮，小小的一团骤增百来倍，化为一头通体泛光、耀如灼日的翎霄赤鸟。

　　等等，翎霄赤鸟？!

　　木瑶差点被这金光闪瞎眼。

　　金光很快消退，化回本体的翎霄赤鸟一把抓住正呲呜怒吼的噬元兽往天上飞，带着它在天空之上盘旋，还时不时发出嘶鸣声，似在嘲笑。

　　不过这头翎霄赤鸟身形要小一些，介于幼年体型与成年体型之间。

　　小铃铛没觉得有问题:“它们经常这样，不管它们，姐姐，我们先回家。”

　　“好吧。”

　　看小铃铛这样，木瑶也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