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无法改变的结局》六月听雨

24、祭台

　　如沈千柔所说，又上了一段坡，第三个祭台出现了。

　　这次是胸口被捅的十具尸体，有的还睁着因惊惧而死瞪的眼睛，有的年纪看起来还不足十八，有的手里死死攥着几枚铜板......

　　气氛已经到了难以呼吸的程度，沈千柔没再像前几次失控，她在控制、或者说压抑悲伤、怒气、憎恨。

　　周衡奕低下头，咬紧嘴唇，嘴皮被咬得留下深深的牙印，一丝血流下来。

　　齐焱无法安慰他，这是一定要说的话，他也有份，如果他不执意去改变的话，可能大致还是按着电视剧的走向，霍祁在杀了几个仇人后，被男主发现并以全身功力、自身性命为赌注，以濒死的程度战胜.....

　　这些不是什么虚拟的角色，是活生生的人命，事实证明他利用所谓的剧本能改变他们其中人的结局，但是究其人性，他无法改变。改变自己命运最关键的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天数......

　　这次他们没有再搬尸体，而是继续马不停蹄地向上走，前方祭台上又是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走到一半发现旁边岔出一条小路，小路两侧很多树木，大概沈家人也比较少走这条路，树枝全伸到小路中间，石块缝隙里钻出很多小草。

　　小路尽头有脚步声，听起来是人数不少。

　　薛承逸一听，立马警惕起来，命令后面的人停下，原地戒备。

　　沈千柔摇摇头：“没事，这条路通向山的另一条上来的路，应该是郭堂主和程宫主他们。”

　　果不其然，小路尽头响起一个熟悉的粗厚的嗓音：“这什么劳什子路，这么窄？”

　　随着一阵挥砍树枝的声音后，郭堂主走出小路，一看路尽头是沈姑娘，讪讪地笑道：“嘿沈姑娘，这树......得罪了，要不你先记我账上，我虎啸堂最不缺名贵的树！”

　　小路两侧遮挡的树枝都被砍光，郭昆本着讲理的原则跟沈千柔赔罪。

　　但沈千柔只冷淡回了句“不必。”，郭堂主好歹一个堂主，被个小辈拂了面子，有点下不来台。

　　薛宗主打断郭昆还想找回面子的行为：“郭堂主，事态严重，这些等以后再说。你们那边也看到了祭台吗？”

　　郭堂主注意力随即被转移到正事上：“是啊！薛兄你怎么知道？”

　　“薛兄那边是否也是各十具尸体，并且分别在下肢、胸腹有致命伤？”一个平缓有力的声音从郭堂主后面传出。

　　众人望过去，是程宫主。和郭昆不同，程松冥直接推测出另一边的情况。

　　郭昆：“你个老狐狸，居然知道这么多？”

　　程松冥闭上眼，不想跟四肢简单、头脑发达的傻子说话。

　　薛宗主回：“的确如此，沈姑娘说这后山有六个祭台，我们发现了三个，你们那有两个，那就剩下最后一处：完体。”

　　所谓完体，其实就是字面意思——外观完整的尸体，但在祭祀中肯定要献祭出人体的某样东西，而完体有些轻点的可能是理智的精神，重则是指灵魂、体内全部血，但后两者相应地没有绝对的实力，极容易遭到反噬。

　　每个祭台十具，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有五十条人命了，沈家仆人据沈千柔所说，刚好是六十个。

　　说完，没再耽搁，众人接着往上走去。

　　最后一段坡比之前的祭台与祭台之间的距离要长，一路上石阶上有很多杂乱的脚印，脚步看起来很慌张，脚步方向一会向上，一会向下。

　　江游侧头凝视着沈千柔坚毅的双眸，那里写满了拼命强撑的韧性，他握紧她的手，以此安稳她的精神。

　　周衡奕还是一样紧紧蹙眉，眉心像拧紧的毛巾。

　　齐焱跟随在周衡奕身侧，尽管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时至今日，他与这个世界已然紧密联系在一起，一切起因都是身边这个人，那么结束也由他们一起面对吧。

　　郭昆问薛宗主：“薛兄，你可看得出霍老贼摆着几个尸体阵是要做什么？”

　　薛宗主惭愧道：“老夫对这种祭祀做法从未见过，不甚了解。这方面应该程宫主比较懂。”

　　程松冥接话：“略知一二。用尸体做法，怨气横生，施法者可利用来增长自身功力，甚至用于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莫非霍祁是想复生她？”薛宗主想起多年前的与霍祁的恩怨。

　　郭昆：“这......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能复生？程宫主起死回生不是民间传说吗......”

　　程松冥对郭昆轻哼一声，拂袖走前面去了。

　　这一猜测不无道理，要说霍祁这辈子有什么最重要的人，那肯定属他那十多年前死于虎啸堂、焚天宫追杀中的夫人周兰泽，但为了复生一人，就要让其他无辜的几十条人命惨死，太过偏激，其他人的性命于他来说连蝼蚁都不如......

　　希望能赶在霍祁完成法事前阻止他，当年他们的做法也不过是打着“除邪惩恶”的幌子行凶，他们当中可没谁敢说对传闻中的秘法没有私心，这些恩怨应当由他们来了结，薛宗主暗自深思着。

　　无涯宗派出探子，飞出去探路，没多久回来在前面带路，众人也用轻功一个个飞窜上去了。

　　轻功快得很多，瞬间就到了第六个祭台。

　　第六个比之前的祭台要大许多，长有三丈多，宽约1丈左右，高大概五尺，上面依然摆着十具尸体，不过这次尸体身上看起来没有受什么外伤，手掌、脸部、脖子等裸露的皮肤都呈现凹陷、干瘪的样子。

　　台上还画了北斗七星的勺形线条，每个点都各摆了个黑色的烛台，旁边席地而坐着个人，似乎在等待什么时机再点燃蜡烛。

　　郭昆一眼认出那人就是霍祁，立马喝道：“霍老贼！你莫在装神弄鬼、残害无辜！三宗门在此，你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那个背影连头都没转，肩膀抖成筛子，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阴恻恻地低声笑起来。

　　郭昆没想到霍祁不转身就算了，还讥笑他，顿时怒不可揭，定要让他尝尝虎啸掌是什么滋味！

　　他刚一抬步，脚下就飞掷过来一枚尖锐的小刀，要不是他躲得快，这小刀就扎中脚了！

　　“奶奶的！玩阴的！”郭昆骂骂咧咧地巡视周围，试图找出暗中的敌人。

　　薛宗主劝阻道：“郭堂主稍安勿躁。”

　　程松冥翻了个白眼，朝着某个方向扔出石子，那个方向即可响起一声闷哼，随后静止了片刻，程松冥又扔出石子，这次没有回响，正待他们想再往前走时，那个方向又飞出几枚暗器！

　　暗器约有六七枚，众人随即用刀剑挥挡，一阵“叮叮当当”响完后，那个方向猛地飞出一个黑影，冲着站在最前面的郭昆，手指间一道银光一闪，下一瞬郭昆的胸前被撕出一条长长的血口。

　　其他人反应过来，立刻上去制服敌人。

　　此人手臂佩戴着铁袖，里面可以伸缩出淬毒的箭头，薛宗主用刀挡住直冲过来的箭，刀身被箭头后面的绳索缠住，另一个箭头又射过来，薛宗主矮身，抬腿猛踹在那人脚踝，两双腿不停撞击、闪躲。

　　薛承逸也拔刀加入缠斗，很快将此人制服住。

　　齐焱看得投入，连身边蓦地冒出来黑衣人都没有察觉到，还是周衡奕及时把他拉开，免得被劈成两半。

　　“当心。”周衡奕在他耳边轻声说。

　　大概霍祁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会来，在周围设了埋伏，越来越爱黑衣人从暗处蹦出来，两方陷入白热化激战，而霍祁则神情自若地坐着，丝毫不为混乱的外界所动。

　　齐焱一边躲着攻击，一边往祭台那边望，思索为什么霍祁一直坐在那里不动，难道是在等待什么？他趁着打斗的间隙斜着眼看那些烛台，这些烛台或许是代表每个祭台？莫非是在等待......

　　他抬眉望着西沉的太阳，不管是不是落日之后，他们都最好赶在日光消失前阻扰霍祁，天黑之后，对他们处境会更加不利。

　　他思考得过于专心，被黑衣人一脚踹在地上，举起刀就要往他的头刺下去，他只来得及偏头，刀锋“噌”地插进头边的土地上，只有几寸距离，他的脑袋就要被砍碎！

　　黑衣人还想再拔刀砍，只是刚拔出就喷血倒地上了，后面是刀把向下的周衡奕，他拽起齐焱，语气带着丝着急：“不是叫你当心吗？这时候还敢分心？”

　　“哎不是，我在想霍祁到底在等什么，我猜测祭台上的蜡烛是要在一定时辰点燃才有用，我猜是酉时，这个时辰正是日沉之时！”齐焱指着日落说着。

　　周衡奕盯着西边，金色的光芒洒满整张脸，他微眯眼，似乎下了个决心：“我去阻止他。”

　　还没等齐焱回话，他就直接一蹬腿，飞上祭台去了，齐焱为他捏了把汗。

　　黑衣应该是霍祁的人，领队得是赤霄十犬，或许现在应该改叫霍祁走狗！

　　人数上显然要宗门这边更多，经过一段时间的搏斗，黑衣人数量肉眼可见地下降。

　　沈千柔和江游在往庙的方向杀出血路，跑进庙里去搜索有无沈家人，果然，一进去就看见沈绍广、沈夫人、二夫人和她儿子跪坐在蒲团上，正对着门，身上被麻绳紧紧地绑，脖子被四名黑衣人用刀架着。

　　沈绍广和沈夫人抬头看见女儿，战栗不止，头微微摇晃，痛苦的表情看得沈千柔心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