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暮》凛安听序

13、未知

　　周五，许迟归照常进了教室，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起来就有一种隐隐不安。不，从许温回来开始，这种感觉就愈加强烈。
　　“迟哥？你怎么了？脸色有些差啊。”今天的寿星原本还想听第一句生日祝福，但看见许迟归的脸色，还是忍住了。
　　许迟归趴在桌子上，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但还是忍着困意和姜逸说了句“生日快乐”。
　　祁暮年比许迟归到的早，许迟归趴下的时候，祁暮年刚从陈闻那回来。
　　“诶，祁哥，你看看，迟哥脸色是不是不太好？”姜逸又问。
　　祁暮年没有回自己的位置上，而是站在姜逸边上，然后俯身看着许迟归，许迟归勉强看清眼前的人。
　　“……”
　　祁暮年伸手要摸许迟归的额头，刚碰到一下，许迟归就不耐烦的抬起左手把祁暮年的手打掉：“啧，没发烧，别吵，困。”
　　祁暮年垂眸，看见许迟归伸出来的左手手腕，那颗红痣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那哥哥先睡，如果不舒服叫我。”祁暮年只是看了几眼就把目光转向许迟归。
　　许迟归困意越来越重，直接趴着睡着了。
　　“迟哥今天这么困吗？第一节课都还没有开始上就睡了。”姜逸压低声音和祁暮年说。
　　祁暮年只是看着许迟归露出来的手腕，不知道思考着什么。
　　许迟归坐的地方靠窗户，因为太热，一天到晚都敞开着。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天气显示27℃，没有运动也不会太热，一阵阵风刮进来，却有种寒气逼人的感觉。
　　姜逸的位置可以吹到那阵风，忍不住抖了一下，低声骂了句脏话。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冷？”姜逸看着外面明明万里晴空，手机上也显示着温度不低，为什么会比冬天还冷？
　　寒风侵肌的风越来越频繁，就连最里边的位置都可以吹到这阵风了。
　　“我靠！好冷啊！”
　　“怎么这么冷？今天不是27℃吗这风零下了吧？”
　　“这么冷，这是装了空调吗？”
　　“傻子吧你，学校哪里有钱装空调？而且这明明比空调还冷。”
　　“是不是有风啊？”
　　那群被冻的瑟瑟缩缩的突然朝许迟归这看过来，看见许迟归不为所动的趴着睡觉，完全不被这冷风所影响，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姜逸！快把窗户关上，我们快冷死了。”
　　姜逸靠的最近，已经完全缩成一团了，完全听不到他们的话。
　　“祁哥，你不冷吗？”
　　祁暮年一脸平淡的看着他们：“不冷。”
　　“操，那你快帮我们关一下窗户，我们快冷死了。”
　　祁暮年低头看着许迟归的脑袋，轻笑了一下：“关住窗户？”如果不是风冷呢？
　　“是啊是啊！”
　　祁暮年突然站起来，把窗户关上，然后摸了一下许迟归的脑袋，手指插进松软的头发里，揉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操。”全班三十四位同学除去当事人两位和快冻死的寿星，三十一对眼睛齐刷刷看着他们。
　　就连一向把自己控制很好的楚言都呆住了，但他很快就恢复了神色。
　　“你们干什么？大夏天的穿什么外套？”老江踩着上课铃声进了教室，一脸震惊看着套上外套缩成一团的高一学生。
　　“……刚才有点冷……”
　　把窗户关上后，原本的寒冷都消失了，现在还套着外套，说实话，有点热了。
　　“行了，热就赶紧脱了，开始上课了。”
　　姜逸已经渐渐缓了过来，但刚才经历那一下，直接把他脑子冻没了。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有点狼狈。
　　“祁哥……刚才冻死我了，我刚才都感觉我要死了。”等了好久，姜逸才红着眼转头和祁暮年哭诉。
　　祁暮年突然伸手握住姜逸的手：“现在好点了吗？”
　　祁暮年的手很温暖，不会凉，却也不会太热而出汗。握着姜逸的手时，姜逸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有股暖流，把自己捂热了。
　　“祁哥你手好温暖啊，我感觉我又融化了。”
　　祁暮年松开手，只是笑了笑。
　　姜逸又转回去听课。

　　许迟归醒的时候刚好放学铃声响了起来。
　　他从来没有从第一节课睡到放学的时候，睡了这么久，却还是有点困。
　　“迟哥，你今天这么困啊？”姜逸已经准备回去了，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叫醒许迟归。
　　许迟归看了眼手机，眉头轻蹙了一下。
　　“既然醒了，迟哥要不然和我们一起回去？”
　　许迟归给陈叔发了一条晚十分钟出来的消息，然后拒绝了姜逸的邀请：“不用了。”
　　许迟归不喜欢和他们一起放学，人太多了，原本都是早五分钟，今天睡过了，晚十分钟应该会比较少人。
　　许迟归靠在墙上，缓了两分钟，然后起身去厕所，打算洗把脸。
　　放学后的学校都很热闹，但也只是短短几分钟，很快就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留下来打扫卫生的几位同学以及不知道响了多久的蝉鸣声。
　　许迟归从厕所出来，刚好和陈闻碰面了。陈闻手里拿着个桶，应该是来接水的。
　　周五下午的两节课不在教室上，所以值日生都是在中午放学打扫的。
　　许迟归只是看了眼陈闻，然后让开过道。
　　回到教室，他的椅子已经被搬了起来，搭在桌上。负责扫地的同学看见许迟归还愣了一下，然后磕磕绊绊的说：“许，许迟归，我们等一下要拖地，不知道你，你会在，所以才搬了椅子。”
　　许迟归没有说话，拿起抽屉的手机，往外面出去了。
　　刚下楼，就看见蹲在楼梯的几个人。
　　没有穿校服，没见过。
　　许迟归看过去，然后确定不是一中的，无视他们的目光，走了过去。
　　“许迟归。”其中一位耳垂带着一大串铁链子的男生开口叫住他。
　　许迟归平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有事？”
　　铁链子轻笑了一下：“四中高禾知道不？”
　　“不认识。”许迟归冷漠的说。
　　“……”
　　“你们谁高禾？来打架的？速战速决，我赶着回家。”许迟归把手机塞进裤兜里，然后倚在楼梯的栏杆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行，高禾不认识。那何煊，认识吗？”铁链子心态很好，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许迟归听到这个名字，不屑的嗤笑了声：“许温让你们来的？”
　　“许温？我和他可不熟，不过，我和何煊挺熟的，而且许温……”
　　“有事就说，没空听你废话。”许迟归不耐烦的打断他。
　　“行呗，走一趟？找个没有监控的地方？这说不方便。”
　　许迟归没有说话。
　　“何煊很烦吧？天天骚扰你？打又打不死。”铁链子见许迟归没有说话，又继续朝许迟归说。
　　许迟归终于动了一下，他给陈叔发了句，让他不用来接自己了，中午不回去。
　　“让你后面这几位滚出去，你一个人跟我走。”许迟归熄灭手机说。
　　铁链子和背后的几位说了几句话，其他男生都朝校门边上的墙壁走去，许迟归目送他们离开，才看向铁链子。
　　“你到底要说什么？”许迟归语气不是很好。
　　“许迟归，先认识一下，我叫高禾。”
　　“……”

　　一中背后是废弃的学生旧宿舍，边上有块草坪，草坪上有很多棵树，遮出了监控死角。这种地方一般都有小情侣出没，不过都是晚上，现在是中午吃饭时间，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陈闻不确定这样做对不对，从刚才准备下楼听到许迟归和高禾的对话，心就有些慌。
　　虽然和他没有关系，但他回过神就已经跟着许迟归来到了旧宿舍。
　　陈闻想了想，等一下可能会打架，要不要找人来劝架，主要谁可以劝动许迟归？
　　陈闻脑子里过了一遍名字。
　　姜逸？
　　脑子笨笨的，怎么可能劝的动许迟归。
　　楚言？陈闻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楚言的名字，他也只是想了一下，马上又否决掉了。
　　楚言要是去劝架，肯定第一个先被许迟归揍。
　　祁暮年。
　　陈闻突然想起来上次在篮球场打架那画面，许迟归扶着祁暮年。
　　陈闻给祁暮年发了个消息，然后靠在旧宿舍的墙上，隔着墙，听的不是很清楚。隐隐约约听到了下药，危险，是不是喜欢男人……
　　操，谁喜欢男人？
　　陈闻耳朵都贴在墙上了，但还是听的不清不楚。
　　突然听到一声不大的响声，好像是什么碰在墙上，紧接着，陈闻清晰的听到了许迟归的声音。
　　“高禾，老子耐心有限，没空听你瞎掰。”
　　陈闻听到一声闷哼，又是一句清晰的话：“许迟归，到时候你被许温和何煊玩死就等着后悔吧！”
　　陈闻听到了一声声撞到墙上的声音，下意识的后退，就看见祁暮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边上了。
　　“操，祁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刚好听到了许迟归说的那句话。
　　祁暮年好像对墙壁外的人不大关心，他看了眼这旧宿舍，然后盯着楼梯平地墙上的画。
　　“祁哥？”
　　祁暮年收回目光，看着陈闻：“我知道了，你要不然先回去？”
　　“回去什么？”许迟归阴沉的声音突然出现。
　　陈闻抬头就看见许迟归抱臂，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陈闻却感觉面前的人心情非常不好。
　　一中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校霸生气肯定要见血。
　　陈闻看见许迟归嘴角还着挂着丝血，破了皮。
　　祁暮年看见许迟归然后朝边上移了点，挡住了许迟归看见画的目光：“哥哥。”
　　平时陈闻不是没有听过祁暮年喊许迟归‘哥哥’，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种说不上来怪怪的。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跟踪我？”
　　许迟归刚说完这句话，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
　　祁暮年内心复杂，看着已经倒下的陈闻，然后看着要倒不倒的许迟归，然后叹了口气。
　　“未知，未知生物也不用这个时候处理吧？你看，都晕了。”原本祁暮年说了两个字，考虑到许迟归可能会听到还犹豫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
　　许迟归在意识消失之前隐隐约约听到了‘未知’两个字，然后就直接晕过去了。
　　祁暮年伸手抱住许迟归，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不悦的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人。
　　纪枝悦忽略了祁暮年的目光，把墙上的画取下来：“再不动手，那些东西就要先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