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成双》俸小柒

8、7.命运多舛

　　街道上人迹稀少，林尚筠左东右西乱窜一通，完全没了方向感，迎面扑来的黄沙打在脸上生疼生疼，她也管不了这许多，只想着摆脱陌生男子。
　　瞅着后面已无人跟随，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靠在一堵红墙上休息。
　　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遇到沙尘暴不算还被个疯子缠住，胡搅蛮缠说她是他妻子。
　　去他的什么妻子，她活这么大头一糟遇到这么不讲理的人，自己嫁没嫁人难道不清楚嘛。真是瞎了他的狗眼，逮着她好欺负就对她纠缠不休了，气得她肺都快炸了。
　　还好，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跟上来，要不她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要是被他这么一闹，传到老家，她还要不要嫁人了。
　　如今，唯一的想法便是攒够钱好去找姑姑一家，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京城讨生活实非她所愿，要不是情事所迫，她早已动身在前往苏城的路上了，断不会出现今日之事。
　　方才跑得太急，害她上气不接下气，加上风沙天，眼里进了沙子，痛得她眼都快睁不开了。勉强睁眼打量四周，立马像泄气的气球一样扁了下去。
　　怎么不顺心的事都赶巧到了一起，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她傻了眼。
　　秀海楼做账房也有二月，外面怎么样风景却是她从未踏足的，像这高墙大院的情景只在梦里出现过，何时如些清晰现在眼前了。
　　这是哪？
　　她当初慌不择路一阵乱窜，已然不记前世之路，往回走怕是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吧，得找个人来问问才是。
　　延着青瓦红墙往外走，脚底布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微微响动，跫音回荡在空旷深长的巷子里。
　　风土尘扬渐渐小了，天也明朗清亮不少，这场风沙怕是要过去了。
　　只要出了小巷转到大街，就有办法回去秀海楼，她加快步子急匆匆往前行。
　　转角处，与粉红倩影狠狠撞成一团，两个人摔倒在地，片刻间都有些怔忡。
　　粉衣女孩首先清醒过来，一骨碌爬了起来。
　　“你走路不长眼啊，撞得人家痛死了。”柳眉紧皱，粉红身影一张小脸透出不悦，还伸手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差点绊得她一个趔趄。
　　林尚筠慌忙低下头陪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到姑娘，都怪我都怪我。”
　　“哼。”玉儿斜着眼瞟着她，嘴里冷冷一哼：“你看你干的好事，把我的账本全弄乱了，你给我捡起来。”
　　随着她的玉指，林尚筠瞅见了可怜巴巴躺在地上的一堆所谓账本，有几张还落在水里，字迹涣散，已然快模糊不清。
　　糟糕！
　　林尚筠眼疾手快捡起湿漉漉的纸张，有些尴尬地举在手中，不知所措地望着玉儿。
　　玉儿一双杏眼瞪着她，面色微微发白：“今儿我算是倒了大霉了，你跟着我去见老板吧，被你这么一撞我没法子交待。”
　　林尚筠原来只是想寻个人问路，哪想又惹出这档子事。
　　“怎么，你还想跑不成。”玉儿银牙紧咬，凶巴巴的上前扯住了她的衣角。
　　她压根儿不想跑，事以至此，该负的责任她是不会推脱的：“姑娘大可放心，林某虽称不上君子却也不是小人，账本是本人弄湿的，我跟姑娘回去便是。”
　　玉儿踟蹰不定瞪着她，就是不放手。
　　不放便不放吧。
　　林尚筠不再理会她，蹲在地上将手中的湿纸张一张一张按页码放在地上，不动声色瞅着地上的纸。
　　“你干嘛？”玉儿也跟着蹲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瞅着惨不忍睹的纸张，眉头再蹙：“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老板等着查账了，回去怕是要挨骂了。你说说你，这么大个男人，走路怎么横冲直撞啊，害我避都没法避开，到现在臂膀还痛。”
　　林尚筠像是没听见她的诉苦，动手收拾散落四周的纸张，仔细地分好页码，认真地叠好，这才回头对玉儿说：“姑娘请带路。”
　　“啊。。。。”玉儿愣了会神：“哦哦，这边走了。湿的怎么不捡起来？”
　　林尚筠将湿的纸张团成一团又扔回水里：“这些要来也无用了，只求姑娘一会再帮在下一个小忙便是。”
　　“你别想着跑，我家老板可是很厉害的人物。”玉儿瘪瘪嘴，有些不屑地望着她。
　　“不跑不跑，请姑娘跟好。”
　　林尚筠瞟着身后，玉儿那双纤手仍不死心地扯着她的衣角。
　　“你老实给我走，我说往左你便往左我说往右你便往右，不许耍花样。”玉儿有些气闷：“夫人第一回叫我办事我给弄砸了，唉，都怪你。”
　　“姑娘放心，我定叫姑娘不挨骂。”她朝玉儿笑笑。
　　玉儿白了她一眼，嘴里冷哼一声没再理她，心里却想着，一会老板问起全推她身上，就说是她的错。

　　杨家别苑的西厢房，焦急不堪地方管家来来回回走动着，不时瞅着外面，脑门上汗珠一粒粒顺着脸颊滚落。
　　扬起袖口略略擦了擦汗，愁眉苦脸盯着门口不转眼珠子，望眼欲穿下终于盼来了要等的人，一双昏花老眼大喜过望。
　　隔着老远便扯开嗓子大喊：“玉丫头，你快点啊，别让爷等急了。”
　　玉儿扯着林尚筠的衣角气喘吁吁奔了过来：“来了来了，这不来了么。”
　　方管家微咪着眼，有些疑惑地指着林尚筠问：“这人是谁？你带她来别苑作什？”
　　玉儿进到屋里才松开手，眼神仍是一眨不眨盯着林尚筠，听得管事问话，气不打一处来：“管家，这事可不怨我，我不是去府上拿账本嘛，回来的路上被她撞倒了，有几张账纸湿透，糊成一团辨不清楚了。”
　　“什么。”方管家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抖着手说不出话来。
　　“你老别气着啦。”玉儿急急忙忙端了一杯茶送到他手上。“你喝一口。”
　　“拿开。”方管家随手一扬，茶杯顺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框噹”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玉丫头啊，你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好了一定把事办好啊，老夫才放心让你去，结果这事闹的，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账本都不完整怎么拿给爷看，你这死丫头，你不是成心想害死我嘛。”方管家一口气说完，像个瘪下去的气球摊软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玉儿也急了，一张俏脸微微涨红，杏目含着热泪在眼眶里打转：“真不怪我，是她撞到我了，真的，你要相信我。”
　　林尚筠瞧出些端倪，这份账本如此重要？
　　“你说话啊，是你撞的我是不是，是不是。”玉儿泪眼朦胧望着她。
　　林尚筠不慌不忙对着方管事与玉儿说：“事出有因，还望方管家不要生气，这事错在林某，林某愿一力承担，还希望方管家不要因为我的错而连累玉儿姑娘。林某不才却有些小小本事，只请玉儿姑娘拿出笔墨纸砚，林某这便替姑娘洗脱罪名，两位意下如何？”
　　“你什么意思？”方管家心神恍惚站了起来，询问道。
　　林尚筠气定神闲淡淡笑道：“请两位帮在下准备笔墨纸砚，方管家一会便知。”
　　“去，拿来，统统拿来。”方管家吩咐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