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过家家]该如何阻止混球的我》碧玉筹

8、第 8 章

　　菲利克斯抬手捏住阿尼亚娇俏的下巴，拇指在上面迂缓温柔地摩挲，像在逗弄一只小动物：“还是个孩子呢，何必搞得自己这么辛苦，口是心非，谁教给你的坏毛病？”

　　一股子莫名的酸涩堆积在眼睑咫尺之处。
　　阿尼亚软了手臂，再也勾不住菲利克斯的脖颈。

　　笋尖似白嫩的小手慢慢滑落到男人宽厚的胸膛，委屈巴巴地攥紧挺括的内衬，一滴滴温热的泪坠落在菲利克斯捏着她下巴的大手上，晕染开不规则的圆形。

　　小姑娘抽抽嗒嗒，在年长的男友面前，那副耗费三年武装在柔软内里之外的盔甲四分五裂。
　　哪里像个间谍，倒像是个丢了糖果的孩童。
　　委屈极了。

　　菲利克斯抽出胸前口袋折叠整齐的三角巾。
　　轻柔细致地擦去阿尼亚的泪水，未发一言，只是默默收拢手臂，将小姑娘牢牢裹在怀中，仿佛能隔绝世间最飘摇凛冽的风雨。

　　哭声渐渐小了，最后只余下小猫一样的呜咽。
　　阿尼亚想开口说话，一个哭嗝却先发制人，神采奕奕的响亮。
　　她哭得绯红的脸颊愈发热起来，小声嗫嚅：“你……你会读心术吗？”

　　她在心里悄悄补充，
　　原来被人一眼看破心事，是这种奇妙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人背着行囊负重前行许久，对每一个路过的人都摆摆手，故作轻松地笑着说，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我已经习惯了。

　　可突然碰见一个人，漫不经心的一眼堪破她所有的伪装，意味深长地问：是吗，真的不辛苦吗？

　　粉饰太平的泡泡被猛地扎破，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情绪，
　　原来唤做委屈。

　　一腔情谊捧到达米安面前，却被他毫不留恋地摔碎的委屈。

　　被噩梦一般的研究员找到并胁迫，无力反抗被迫妥协的委屈。

　　重逢昔日倾慕之人，依旧不知悔改的心旌摇曳，却立场想相对，物是人非的委屈。

　　她不聪明，
　　徒有读取人心的能力，却不知该如何去应用，人心也实在诡谲，即使听到一个人的心声，便能够百分百读懂他的欲求吗？

　　“不会。”

　　阿尼亚一愣，半晌反应过来，菲利克斯在回答她先前的问题，在正常人眼中，她这个问题一定弱智的很，出口的那一刻她便开始后悔，没想到男人竟认真在回复。

　　她很小声的问：“那为什么……我感觉你总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菲利克斯笑的胸腔微微震动，墨绿色眸子荡漾开愉悦的涟漪，他伸出食指戳了戳阿尼亚软嫩的脸颊，似真似假道：“可能是因为，你的心里话都写在了脸上，只有我能读得懂上面的句子。”

　　哄孩子的玩笑话，
　　阿尼亚撇了撇嘴，却未说什么，沉默良久，迟疑道：“我……我还能喜欢……”

　　像是突然咬了舌头，
　　阿尼亚瞬间回神，脊背上细小的汗毛点兵似的立了起来——她到底在做什么？

　　许是菲利克斯语调过于温和，态度出奇亲昵，竟迷惑的她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个间谍，在任务对象面前谈论自己的旧情史，这个旧情史涉及的还是任务对象的弟弟！
　　阿尼亚恨不得当场哀嚎一声刨个洞埋起自己。

　　菲利克斯宝石一般璀璨的眸子深邃而广袤，却只容纳得下一个粉发碧眼的小姑娘。

　　他是如此宽容，仿佛可以接受阿尼亚一切任性的要求：“阿尼亚，酒宴上你故意泼了我一身红酒那次，不是我们的初遇。”

　　他眼角牵起笑纹，每一条沟壑都是岁月的赠予：“你还是五年前的模样，傻乎乎的，现在还爱吃花生吗？”

　　阿尼亚心跳剧烈如脱兔，咽了咽分泌的口水，卷翘的长睫不安地抖动：“现在在减肥，嗯……吃的少了点。”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你可不能骗小姑娘，不然鼻子会变长。”

　　菲利克斯失笑：“你十八岁生日晚会上穿的那条月白色旗袍真是好看，后来我买过同样的衣服给很多人穿过，可她们都穿不出你的味道。”

　　十八岁生日晚会，那是阿尼亚最不愿回想的梦魇，她献出一颗真心，然后被砸得粉碎，十八年来最失意狼狈的模样，竟被菲利克斯看了去。

　　她抬眸想说些什么，却被菲利克斯以食指封缄口唇，他轻声道：“你当然可以继续喜欢达米安，你可以尽情喜欢一切你想喜欢的东西，我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菲利克斯英隽的眉目划过一丝狐狸般地狡黠，像个即将恶作剧的小男孩，调皮同沉稳的气质揉杂在一处，竟莫名有股引人注目的性感：“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你是上帝送给我的一件有时限的礼物，你早晚要离开我，可现在还没到时候。”

　　他以指尖描摹阿尼亚桃花瓣似的粉唇，若即若离的暧昧：“让我们一起给达米安一个教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