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他馋反派师尊他身子》麓铭

3、机缘

　　断龙山脚。

　　秦临望着脚下一直绵延至山巅的石阶，攥着扫帚的手指崩得咯咯作响。

　　身后，叶浮州的声音传来：“别偷懒，每一阶都得给我扫得干干净净。”

　　他仰躺在山道旁的古树枝杈上，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斑驳洒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眯着眼，显得惬意又舒适。

　　秦临恨不得穿回到过去，将那个误认为他是真的想对自己好的自己掐死！他之所以治好自己，分明就是为了更好的折磨自己！

　　看这山中高度，少说也得有几千层石阶，还不准用灵力，扫完少说也得去半条命，还让叶浮州看了个热闹，怎么想怎么膈应！

　　秦临愤恨地将手中扫帚往地上一扔，骂咧咧道：“要扫你自己扫，我反正不扫。”

　　叶浮州问：“真不扫？”

　　“我扫我就是狗！”

　　左右不过最坏的结果是死路一条，秦临打定了注意，决定反抗到底。

　　“逆徒。”叶浮州故作懊恼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本座有必要去找你那小相好谈谈心了。”

　　说罢，就要起身。

　　秦临慌忙喊道：“不准去！”

　　叶浮州转头望向他，双眸含笑。

　　秦临屈辱地捡起了地上的扫帚，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扫。”

　　“嗯，开始吧。”

　　叶浮州又顺势重新躺了下去，秦临看得牙痒痒，但即便再不情愿，如今受制于人也只能乖乖答应。

　　“终有一天我要报仇！”

　　秦临似是将石阶上的灰尘当做了叶浮州，报复性地挥扫着，一阶又一阶，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扫完了几十阶，但腕上已经隐隐酸痛。可就在秦临准备就地休息的时候，风声夹杂着叶浮州的声音遥遥传来：“今天没扫完，明天加倍。”

　　“叶浮州你他妈做个人！”

　　叶浮州自顾自地说：“扫完了放你一天假让你们小两□□流一下感情。”

　　秦临嘴上破口大骂，但身体却已经诚实地放弃了疲倦，再度动了起来。

　　望着口直体正的秦临，叶浮州不禁轻笑了一声。

　　“呵。”

　　而在这时，叶浮州身后有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师叔。”

　　他转头看去，树枝下，一身血污的叶雪兰正低着头，别扭地勾着手指不敢看他，但目光却自认隐秘地不时向着秦临所在的方向瞟去。

　　叶浮州与叶雪兰父亲同出一脉，在清游宗中不算秘密，只不过两人的关系向来不算亲密。

　　再者，就是亲密又如何？那也是原身的事，与如今的他有什么关系？

　　叶浮州这个名义上的师侄所有小动作尽收眼底，也没有漏掉她眼中的不服和恨意——即便输给了叶浮州，叶雪兰也依旧不肯接受现实，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所招惹的究竟是多大一个麻烦。

　　叶浮州不甚客气道：“什么事？”

　　叶雪兰紧张回道：“我来……借用一下寒潭，疗伤。”

　　“呵。”

　　回应她的是叶浮州的一声轻笑。音色很淡，明明没有太大的波动，但在叶雪兰的耳中却听出了讽刺的意味。

　　笑声过后，便没了下文。他没说好，也没有拒绝。

　　叶浮州像是当她不存在一样晾着她，饶有兴味地注视着秦临的方向。

　　时间在沉默中度过，此刻的叶雪兰却直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脑海中回忆起了今日所发生的一幕幕画面，在万人注视下输给秦临、卑劣地趁人之危偷袭、宗门长老为自己出头而仗势欺人……

　　向来高傲的叶雪兰在叶浮州的刻意晾晒中，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屈辱与羞愧的滋味，这对她而言无异于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摧残与折磨。

　　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问道：“师叔，您是因为雪兰输了而生气吗？”

　　叶浮州冷声反问：“你就是这样认为的？”

　　“我……”

　　“输赢乃修者日常，没有谁能一直赢。可你偏生连这三岁稚子都熟知的道理也不懂。”

　　叶雪兰急匆匆想要解释：“师叔，可是那秦临欺人太甚，要我他家宗祠磕头谢罪，我才……”

　　叶浮州强硬地打断她：“那你三年前上门退婚的时候，不觉得自己欺人太甚？”

　　叶雪兰一句辩驳堵在喉中，泪光从眼角坠落：“我……”

　　按理说美人落泪最动人，我见犹怜。

　　可叶浮州的态度毫无缓和，他心中最后一点耐心告罄，冷眸扫向他，双眸之中是恨铁不成钢的鄙弃：“你错的地方不在今日笔试输了，而是在三年前。有人向你表露出恶意的时候，你却自傲地放任不管，才酿成今日之祸。叶雪兰，这就是你的犯的错。”

　　叶雪兰哽住了，她望着面前眉梢冷若寒雪的青年，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无比陌生。

　　这真的是她师叔能说出来的话吗？

　　好一会儿后，她才呆呆地问出了那个一只堵在心头的疑问：“师叔，那您收秦临又是为了什么？”

　　“与你无关。”叶浮州却已经收回了目光，眺望远方秦临变得微小的身影，冷硬地说道：“寒潭已经给他用了，自己去丹药堂找人医治。今日之事就当是给你的教训，自己受着，下去筹备五宗大比吧。”

　　这个他是谁，叶雪兰不难猜到。

　　她最后看了秦临一眼，拳头因为不甘而握紧，但最终，还是颓丧地松开了。

　　“是，师叔，雪兰告退。”

　　叶雪兰的身影消失在山道，身影落寞如雪，叶浮州对此毫无感触。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的本性，无可厚非。可放虎归山，以至养虎为患，这只能说是蠢笨愚昧。

　　叶浮州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叶雪兰，那他早在秦临对自己表露出一点恨意之时，就会想尽办法抹除这个钉子。

　　可惜他不是。

　　他是清游宗宗主，是日后被秦临复仇之时那个被牵连的倒霉蛋。

　　如今梁子满打满算结下了半个，既然他不想杀了秦临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那就只能初次下册将秦临心底的恨意打消殆尽。

　　再不济，也得把自己摘除个干净。

　　至于方法嘛……

　　叶浮州望向已经消失在半山腰的身影，回忆起了原文的描述：秦临在屠完清游宗离开时心有所感，误入断龙山隐藏的结界之中，并在其中意外得到了一份上古传承，从此踏上了无上大道。

　　他罚秦临洒扫山门，为得就是将这份本来就属于秦临的机缘与自己扯上关联，这也是叶浮州掰正秦临的方法。

　　只要好处给得足够多，他秦临难不成还真能对自己动手不成？

　　“虽然时间有所差别，但书中曾经重点强调这份机缘能够拿到的只有秦临，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叶浮州罕有地不确定起来。

　　那就凑过去看一眼吧。

　　叶浮州说做就做，玄力涌动，几个呼吸间就跨过了山道，就追上了秦临。为了不打扰这桩机缘，他刻意遮掩了身形，巨大的实力差距之下，即便叶浮州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他也没能察觉到半点异样。

　　或者说，此刻秦临的注意力全被面前山崖上一块怪异的石头吸引了注意。

　　他握着下巴绕着那块一人高的大石转悠了一圈，沉思道：“这石头怎么感觉有点像龙啊，好奇怪的感觉……”

　　好奇心驱使之下，秦临伸出了手，可就在触碰到那石头的那一刻，一道光芒忽然吞没了他。

　　“怎么回事，救命——”

　　听着被截断的呼救声，叶浮州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来书中记载没错。

　　他正要找处石台躺平等候的时候，一阵刺眼的白光笼罩了他。

　　等等，这个画面……怎么这么熟悉？

　　叶浮州眼皮猛地一跳，这不就是刚刚秦临开启结界的场景吗？

　　下一刻，眼前的光芒熄灭，叶浮州就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个环境。没有陡峭的孤峰与山道石阶，此处是一处阴暗的洞窟，四角崖壁上，绿油油的鬼火照亮了洞窟中森森白骨。

　　这白骨像是属于某种蛇类生物，一节节骨节连接着两根弯曲的肋骨，盘踞了整个山洞。每一根都足有数百丈高，叶浮州与它相比，就如同蚂蚁与大象，沧海一粟的区别。

　　这就是无上大道的机缘吗？不得不说，的确够震撼。

　　“嗷嗷，他妈的摔死我了！”

　　摔得倒栽葱的秦临骂咧咧地爬了起来，刚一抬头就被这恢弘的场景震撼地张大了嘴：“卧槽，好大的骨头！”

　　“等等这里是哪里，我是怎么进来的来着？”

　　秦临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对，而在这时，面前的石壁上一盏盏鬼火灯相继亮起，彻底照亮了整个洞窟，也让他们看清了这白骨的全貌。

　　蛇身之上四肢粗壮，五爪锋利，额生双角的兽首无一不昭示了它的身份——龙。

　　突然，那龙首枯骨之上两个深陷的眼窝之中，忽然同时浮现出了一团金色的火炎，在这阴森的环境中，像极了一双突然睁开的双眼。

　　秦临被吓了一跳：“卧槽！”

　　叶浮州死死地盯着龙首的方向，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头龙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

　　难道是它要对意外跟进来的自己赶尽杀绝不成？

　　万幸的是，下一刻那炽热的目光就从他的身上移开，落在了秦临的身上。随即，一道古老嘶哑的声音在洞窟之中回荡：“本座本是林间一只醉生梦死的虬，幸偶得一上古仙法，方才得以逆天改命，破除血脉桎梏化为真龙。此功法练至极限可踏破雷劫，登临仙位。然，本座天赋平平，最终止步造化一境，直至在那塞外一战含恨身陨，独留一抹残魂于世……”

　　来了，传说中龙傲天的金手指。

　　叶浮州收拢了心神，全神贯注地观看着龙傲天踏上无上之巅的征途。

　　咚。

　　悠悠一声钟声像是跨越了时间和空间，所携是洪荒亘古的荒凉与磅礴，震得秦临脑海中一阵迷蒙，他依稀窥见了被时间长河掩埋的旧影——苍色真龙鏖战八方，龙焱喷吐灼烧万里，无数法器宝物冲他而来，在他万丈上龙身上留下了无数道彻骨血痕。

　　宝物主人齐齐出手，无数道全力一击共同封死断绝了真龙最后的一线生机。

　　真龙痛苦哀鸣绵延大千界三天三夜，最终含恨永久沉眠。

　　咚……

　　又是一道钟声，将两人拉回了现实。

　　秦临依旧沉溺于先前恢弘画面中难以自拔。

　　登临造化境，哪怕只是一品，就能超脱生死的界限，与天体同寿！是当之无愧的半神！

　　而且这么恐怖，在他嘴中还只是“资质平平”？

　　秦临不是一个狂妄的人，但如今，亲眼见识到造化之威后。他体内的热血被点燃，以至于不由得地想如果自己获得了这功法，又是否能够超脱造化，登临那虚无缥缈的仙位？

　　有哪个修道人不想做这万年来成仙的第一人？

　　他急切追问道：“前辈，这什么神功？晚辈能否学习？”

　　骨龙没管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仙法名曰《浩初诀》。习得可吞噬万灵为己所用，此境无敌，跨阶不败。但此法杀戮太重，当需能杀千万人不为所动者，方可修习。心性不坚者，习之必遭反噬。”

　　“本座在此地沉绵万年，汝之天赋、心性以及命格，皆是上上之选。遂本座特将《浩初诀》传于汝。望汝承本座衣钵，护此界平宁。”

　　话落，一个光球自骨龙龙首之中飞出。流光四溢，仙霞耀目，想来，便是那传闻中能逆天改命的仙法了吧？

　　叶浮州望着秦临控制不住的喜悦，面上不显，但垂在身旁的手掌却还是缓缓地握紧。

　　这么大一桩机缘，说不羡慕，那都是违心之言。

　　但最终，叶浮州的手掌还是松缓了下来，昏暗的洞口之中出口已经出现，他转身便朝外走去。

　　早在将秦临送上断魂山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他不屑于夺。

　　可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后腰一重，像是某个东西撞了上来。

　　他疑惑转头看去，却见那流光四溢的光球竟停在他的手中，而秦临，则站在他的面前瞪大了瞳孔，如同见鬼一样地看着自己：“叶浮州，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