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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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小区，许沅一眼就看到了江筠。
男生正低头看着手机，脑袋伏在自行车车头上，头发柔顺地耷拉在耳边，背着光。
身体线条被光勾勒，光影交错。
看起来很乖的样子。
长腿大咧咧地敞着，脚支着地面，看起来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许沅站在原地看他，一时入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汽车鸣笛声才将她思绪扯了回来。
她从口袋抽出手机，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对准少年的身形。
“咔嚓——”
幸而声音不大，周遭交通行人声将其掩盖住，许沅注意到江筠并没有看过来，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低头去看刚才拍的照片。
镜头里，她只露了半张脸，身后便是骑着车在等她的江筠。
少女的瞳孔黝黑明亮，即便隔着镜头，也依稀能看出，拍照时她并非看着镜头，而是落在了镜头中心那人的身上。
第一张，不算太正式的合照。
许沅将它移进了相册的隐私系统里。
做完这些，她才深吸一口气，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江筠。”许沅轻声喊他。
对方没反应。
“江筠。”又喊了一遍。
还是没反应。
走近，许沅才看到他戴着耳机。
难怪没听见自己喊他。
许沅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江筠。”她伸手拍了拍男生的肩膀。
“嗯？”江筠直起身来，收起手机转头看她，顺带从耳朵里掏出耳机扔回兜里。
“不好意思啊，让你等这么久。”许沅咬着下嘴唇，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只能先说这个。
“我也刚到没多久。”江筠拍了下自行车，眼神示意她：“上车？”
“好。”许沅小心地坐上去，双手死死地扣着自行车的车座。
“你可以抱住我腰那儿，”说完像是怕她会不好意思，主要是他几乎没怎么接触过像许沅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容易害羞人又腼腆，江筠摸了摸鼻子，“或者拽着我衣服。”
别说抱他的腰了，许沅根本没那个胆子，跟他说句话都不敢，更别说肢体接触。
拽衣服的话。
许沅怕给他抓皱了。
还是算了吧。
最后，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抓着这个就好。”
指了指自行车车座下能抓的地方。
“行。”江筠能料到是这个结果，他没多想，直接脚蹬上车踩骑了起来。
江筠骑得很快，许沅抬头看他。
少年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纯白的校服被风吹得鼓起，宽肩阔背，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这么近距离。
许沅望着他的背影，偷偷地许愿，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这样，属于她和他的时间就会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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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筠把车停放好，许沅握紧书包带子和他并排走着。
谁也没说话。
气氛尴尬而沉默。
许沅脑子里一闪而过昨晚看到的一个冷笑话，想着要不要主动开个话题。
下一瞬，一阵突兀的铃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她得听出来，那是最近很流行的一首英文歌。
“现在？”江筠的语气有点不耐烦，跟面对他时截然不同：“胖死你。”
许沅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他打完电话。
那个冷笑话讲的什么她其实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那个，沅沅？”
猝然听见男生喊她的小名，许沅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睛慢慢睁到最大。
心脏像是被人安了小翅膀，着急飞出来似的。
许沅拼命摁压下心底莫名升腾起来的小雀跃，导致她神色有点不自然：“嗯？”
江筠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他只知道江瓷是这么喊她的，那他也跟着这么喊了：“要不你先上去，我去取个外卖。”
他把手机收回口袋，前额的碎发有些扎眼，江筠随手撩了下：“或者在这儿等我几分钟，很快回来。”
“好。”许沅没做过多犹豫：“我在这儿等你。”
江筠点了下头：“呃，行。”
接着匆匆地走了。
许沅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思路从江筠喊她小名一直到刚才那通电话。
她好羡慕江瓷，可以毫无顾虑地跟江筠开玩笑，说话完全不用过大脑，自然而然地敞开说。
如果她和他将来能有那么一天就好了。
但她是个无趣的人，不会开玩笑。
她很羡慕江瓷的性格，如果她像她那般开朗活泼，是不是早就和江筠成为朋友了呢？
只成为朋友就好，她不敢奢求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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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江筠提着外卖过来时，许沅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许是见她没反应，他便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想什么呢？”
“啊……哦，没什么。”许沅往下拉了拉帽子，幻想破灭，她瞥了他手里拎着的外卖袋子，视线一移，很轻易地就看到了他骨节分明且细长的手指。
优秀的人，哪里都优秀。
许沅默默想着，声音闷闷的：“你好快。”
江筠扑哧笑了出来：“还行吧。”
许沅放慢脚步，跟在他身后走。
路有些窄，导致两人间的距离被迫缩短。
许沅一门心思想得不要跟他靠太近，以至于走到了大马路上。
迎面一辆电动车速度很快地冲了过来，两方即将擦肩而过时。
“小心！”
“啊？”许沅几乎是听见他的声音就出于本能地扭头看他，下一秒，手腕被人扣住，温热的气息贴上来。
眨眼间，许沅已经被拽到了里侧行人道上。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砰的剧烈跳动。
一下一下。
如狂风暴雨兜头落下，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江筠低头看她，女生一副受惊的样子。
怎么这么胆小？
他松开抓着许沅的手，手握成拳状抵住嘴唇，咳嗽了两下，平时他不是一个会为自己举动作解释的人，但面对许沅，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刚才有辆电动车过来，差点撞到你。”
许沅哦了声，他说什么她已经不在乎了。
心思全落在了被他触碰过的那一小圈皮肤上。
她抓着书包带子，只觉得那里温度仍旧滚烫，热意迟迟不退，连带着脸也红起来。
“谢谢。”她小声说。
又在跟他说谢谢。
江筠稍稍低头，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出声：“你是道谢小机器人吗？”
许沅抬眸：“嗯？”
接着许沅便听见他说：“长这么大，你是我见过最有礼貌的人，没有之一。”
听清楚这句话，她的脸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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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瓷住的小区是个旧小区，没有电梯。
楼梯又高又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幸好江瓷家住的是三楼。
两人刚走到她家门口，江瓷就开了门。
“你狗鼻子啊。”江筠掸了掸身上落的灰尘，“顺风耳？”
江瓷懒得理他，直接翻了个白眼以示敬意。
她看见江筠身后探着半张脸的许沅，脸上顿时多云转晴，哦不，转大晴。
“沅沅，进来呀。”江瓷拉着许沅进了门。
还十分殷勤地从鞋柜里拿出了双拖鞋。
许沅有些不好意思：“江瓷，我可以自己来，不用麻烦你的。”
“哎呀，没事儿。”江瓷大大咧咧的，没在意：“对了，你要吃水果吗？”
“呃……”许沅下意识准备拒绝，江瓷已经嘟起了嘴，这是她失落伤心的时候会做的小动作，讲嘴边的半句话咽回去，她问道：“有苹果吗？”
“有，你等我去洗个。”说完江瓷蹦蹦哒哒地进了厨房。
江筠轻车熟路地换好拖鞋拎着手里的外卖盒跟在她身后。
“谢谢哥。”江瓷熟练地从他手里接了过来，哼哼着调子把洗好的苹果削皮切块，只不过——
她切好一块，江筠吃一块。
她切好两块，江筠吃两块。
江瓷：“......”
她把案板往远拿了拿，尽量让苹果块儿和江筠保持安全距离。
“江、筠，你能不能等我切完再吃！”她咬牙切齿地命令江筠：“你去给沅沅打开电视，我怕她会无聊。”
江筠：“......”
“你是对人家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江筠背靠着流离台，胳膊撑在上面，掀起眼皮看向客厅那个略显局促的女生身上。
恰好对上许沅的目光，双方均是一愣。
紧接着他便看到女生姿势僵硬地移开了视线。
江瓷居然嗯了声，紧接着她解释道：“你还记得中考完后我去你家找你的那次吗？”
江筠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怎么了？”
“那次是许沅帮的我。”江瓷手起刀落，完美的削掉一大块果皮。
那时候中考刚结束没多长时间，江瓷去找江筠想让他带她去玩，结果被人碰瓷。
事情的起因是她看见有个老太太跌倒在地，她好心地想将她扶起来，却被“神志不清”的老太太污蔑是她将自己推到的，老太太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引来了看热闹的人。
江瓷费劲地解释，老太太不停地哭喊着，小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百口莫辩。
老太太的家属闻讯赶了过来，四个成年人，为难一个小姑娘。
江瓷平时嘴巴嘟嘟嘟地像个机关枪，那会儿说不出话来了。
她大眼睛里蓄满了眼泪，要掉不掉的。
正当她准备来个鱼死网破的时候，一个女生突然冲了进来，并当着众人的面放了段视频。
大家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这个小姑娘。
纷纷作鸟兽散。
刚刚还激烈斥责的碰瓷病人家属这会儿像是吃了哑巴药，一个个都不出声。
最后女生平静地叙述事实，还说要报警处理这件事，无奈一家人才向江瓷道了歉。
女生做完好事就走，只给江瓷留下个潇洒的背影。
那一刻，江瓷觉得那个女生就是世界上最酷的girl！
没成想，她幸运地和这个酷girl成为了高中同学。
可是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许沅的性格，怎么说呢，柔软而又坚韧。
“所以，我才想和她做朋友的。”江瓷放下水果刀，开始细细地数着许沅的优点：“人长得美，心还善，成绩又好，对朋友也好。”
说罢她总结了下：“这么好的朋友上哪儿找去。”
江瓷冲洗了下工具，端着盘子偷偷往江筠身边凑了凑，小声且快速地说道：“要不让她当我嫂子吧。”
“……”江筠无言地看着她。
江瓷皱眉：“怎么了？你还嫌弃人家啊，人家不挑你就不错了。”
小声嘟喃：“你这臭脾气，我真怀疑我大姨家要绝后了。”
“……”
江筠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江瓷只觉得心里发毛。
然而她哥却只是抬起胳膊推开她，一脸嫌弃：“你想早恋可别拉上我。”
江瓷“嘁”了声：“我就说你这种人就适合孤独终老一辈子。”
江筠面无表情：“行，我把你说的都录下来，发给小姨怎么样？”
“......”江瓷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吐槽他：“你这人玩不起。”
“对呢。”
“......”
“沅沅，吃苹果。”江瓷端着手里的盘子放在茶几上，突然想起什么，提醒了下许沅：“哦，对了，还有小龙虾，留着肚子吃。”
说完没等许沅说话，人就走了。
许沅目光追着她的背影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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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完一整盒小龙虾的时候，江筠无聊地拿着遥控器换着台，他睨了眼江瓷，凉凉地说：“所以你叫我过来，是来看你们直播吃小龙虾？”
江瓷咽下嘴里的，答非所问：“所以你真的不吃？”
江筠冷酷地拒绝：“不。”
“行吧。”江瓷吮了吮手指上的汁水，有些满足，话都有些飘：“吃饱了才有力气跳舞。”
许沅默默点头赞同她的观点。
江筠目不斜视，还在换着电视频道，“你怎么不说吃饱了好上路。”
江瓷：“......”
还没想好怎么回怼，突然听见兹拉一声，四四方方的老旧电视机屏幕里漫天雪花。
江筠：“......”
江瓷：“......”
以及刚擦完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许沅：“......”
江筠把遥控扔掉：“朋友，您家这电视是不是该换了？”。
江瓷：“我有自己的节奏，你别催我，行么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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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结束，两人在江筠的指导下开始练习。
在一个动作始终做不对之后，江瓷选择了放弃。
她像条咸鱼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嘴里一直重复着：“好难，做人好难，我下辈子要当条鱼……”
许沅还在努力挣扎。
“不对，不是这样的，这个姿势打开的幅度要大一点，扭扭捏捏的很难看。”江筠倚靠着门，纠正她的动作。
许沅哦了声，学着他刚刚示范的样子做了一遍，结果这次还不如之前那次，怎么跳怎么别扭。
江筠有点看不下去，直接上手，许沅脸绯红，下意识端着胳膊和腿脚，导致全身过于僵硬。
许沅不好意思地抿抿唇，看向江瓷。
江瓷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行。
“要不，我们唱歌？”半晌后她从床上爬起来，头上一撮头发竖起，提议，“来首小甜歌？”
许沅没急着点头，而是扫了江筠一眼。
江瓷双手合十，兀自定下来，全然不顾教了他们大半天舞的江筠：“行，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江筠：“……”
他决定以后再听江瓷放屁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他伸手狠狠揪着江瓷的耳朵，声线凉薄：“浪费我宝贵的休息时间。”
江瓷反手一拳锤了过去，不小心打在了江筠的肩膀上。
江筠：“......”
许沅蹲坐在地毯上，眼神充满羡慕地看着床上打作一团的两兄妹。
她好像，发现了江筠不一样的一面。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许沅挪过去拿过来。
来电显示：[妈妈]
她匆忙地跑出了卧室，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喂，妈妈？”许沅跑到小阳台，视线落在楼下经过的行人身上，“嗯，我知道了，六点之前我会回去的。”
聊天结束，许沅看了眼表，居然已经五点半了。
她踮起脚尖跑回去，那边已经息战了。
许沅开口：“那个，江瓷，我妈妈催我回去了。”
江瓷从床上爬起来，指着江筠：“好啊，让我哥送你回去吧。”
被安排的江筠：“......”
“行。”他舔了下唇角。
“拜拜！”
许沅背着书包，朝江瓷挥挥手：“明天见。”
“其实你资质相对来说是不错的。”俩人出去的路上，江筠冷不防地问了句：“小时候学过跳舞？”
许沅先是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她摇了摇头：“没有。”
夏虹是不会让她和学习无关的事情挂钩的。
许沅听见他哦了声，空气再次回归沉寂。
许沅努力地找话题，却发现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共同话语。
她只好作罢。
就这么沉默到小区门口。
下车的时候，许沅有点不舍。
从前没觉得时间这么快过。
和江筠独处时，她总会嫌时间太短，流得太快，转眼间就没了。
心里有个鼓在敲打着。
挥手告别前，她鼓起勇气开口：“江筠，我可以加一下你Q.Q号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