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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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心里多么急迫，邹海峰也没能像他想的那样在第二天一早就把罗毅叫出来。上课、陪老妈吃茶聊天、和老爸交流父子感情，然后把想容从学校里叫回来，等他躺到床上的时候，才想起这件事。
罗毅不知道邹海峰急着找他，他这天同样因为邹海峰而烦恼不已。早晨，吃了早饭后，他正要跟琇琳告别去图书馆，琇琳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面露微笑，说有事跟他说。然后，由罗嫂扶着，她如往常一样在花园的小径上一边缓缓散步，一边和他提起了雅筑的婚事。
“雅筑？婚事？”罗毅乍听到这个话题，不由心中一惊又一慌，看着琇琳越来越挺的小腹，愧疚感一闪而逝。难道她知道了什么？他下意识地落后两步，不敢面对琇琳的眼睛。喃喃地重复着琇琳的话，心像崩了一根弦似的提得老高。
琇琳似乎没注意到他的不安，头也没回一下，轻笑道：“是啊。雅筑来我们家也差不多两年了吧？也成了大姑娘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以前她身体没好，我不好提这事，但她现在病也好了，又出落得这么美丽，我们身为姐姐、姐夫的，当然要替她考虑得周详才是。难道要让她留在罗家当一辈子老姑娘不成？呵呵，你说是不是？”仿佛才发现罗毅不在身边，回过头来朝他笑着询问道。
罗毅胡乱地点了点头。
得了罗毅的赞同，琇琳声音中兴致更高了：“我就知道雅筑虽然不是我们的亲妹妹，但你只有比我更疼她的份儿，肯定不会愿意她孤老一生的。雅筑脸皮子薄，又害羞，不好意思跟我们说这些个，不过依我看，少女怀春，只怕她心里早就有人了。”
罗毅心又提了起来，咳了一声，哑着嗓子道：“哦？”
琇琳快活地笑了几声，道：“你没看出来吗？这几个月，你那个老同学邹海峰来我们家来得这么勤，雅筑经常出去和他约会，我就不信你没发现。这个邹海峰，有学问，听说家境也宽裕，邹家是成都有名的富商，而且他相貌也好，和雅筑两人在一块就跟金童玉女似的。雅筑一定是动心了！”
罗嫂从刚才就听得眉花眼笑，这时也忍不住帮腔道：“是啊老爷。邹家少爷和雅筑小姐正好是一对儿，我们都这么说呢。”
罗毅反驳道：“雅筑并没有说喜欢他，你们会不会猜错了？而且，海峰他们家也不见得愿意接受一个曾经有过精神病史的媳妇。”
琇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雅筑要是不喜欢他，怎么会答应他的约会？而且接受他送的礼物？至于雅筑得过精神病的事，一来都已经好了，二来只要我们不说，邹海峰家里又怎么会知道？我知道你是为雅筑着想，不过，如果雅筑要出嫁，不管从哪方面看，邹海峰都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何况，他又是你的老同学，人品性格都有保证，不必担心雅筑嫁给他后会受欺负。你说呢？”
罗毅注意到一句话，疑惑地问道：“雅筑后来还有接受他的礼物？”
“我也是听罗伯提起，从鲜花到零食到衣服都有，这都是看得见的，至于其他看不见的，那就不清楚了。你想必是这些日子都在图书馆，所以不知道。”琇琳悠悠地说道。
罗毅暗“哼”一声，心里又是气恼，又带着点酸味，没答话。
琇琳停步回转身来，看着罗毅道：“如果他们二人确是两情相悦的话，恰巧江婶也在这里，正好把这件事定下来。你看如何？你若是没有意见，我就去张罗了。”
罗毅撇开脸，避开琇琳的眼神，踱了两步闷声道：“还是缓一缓吧。我似乎听雅筑说起过，只是把海峰当做朋友。我再去问问她，万一她的确对老邹没这个意思，我们贸然行事，岂不尴尬？”说罢似乎能感觉到琇琳那满脸的诧异，强笑了两声，勉强振作精神，双手搓了把脸，道，“我要走了，这事儿暂时搁着，咱们下回再商议吧？”
琇琳轻轻点头，面色平静，微笑道：“好，都听你的。”
看着罗毅匆忙走远的背影，琇琳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罗毅怎可能会让雅筑出嫁？今天这个举动，她纯粹就是要给罗毅添点堵，再给他一点压力。想必她要给雅筑张罗婚事的消息，马上雅筑也会知道了吧？然后，她又会怎样去逼罗毅？随便他们怎么都好，现在，她已经不准备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了。就这几天了。
只是，在这之前……她看了看罗嫂。罗嫂正一脸的痛心疾首，明显对罗毅的回答很失望。见琇琳看她，忙安慰道：“太太，老爷这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过来的。你别太伤心了。”
伤心？我有表现出来吗？琇琳好笑地拍拍罗嫂的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慢慢地往前走了几步，琇琳斟酌着说道：“罗嫂，你也应该看出来了，你家老爷这个样子，几乎是不可能会有什么变化的。这样下去，且不提我能不能接受，他们也总有一天会觉得我碍着他们的眼了。你别激动，听我说，假如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和罗伯要怎么办？”
罗嫂张着嘴愕然地看着琇琳，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显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愣了半晌，突然紧紧抓住琇琳的手臂，惊呼道：“太太，难道你要离开老爷？”
琇琳淡淡道：“我想忍的，但你也看到了，你们老爷显然已经没半分心思放在我们娘俩身上。别说我了，这几个月，他陪皓皓的时间有多少？什么时候给皓皓买过哪怕一次礼物？也就是每天早晚吃饭的时候和皓皓说两句话。你真的认为他有一天会回心转意吗？即使会，我想我也等不到了。罗嫂，我知道这样说会让你难过、不好受，也太突然，但我一向把你和罗伯当亲人看待，所以我不想瞒你，我对罗毅真的是已经失望透顶了。我想知道，如果真到了这么一天，你和罗伯会怎么做？是跟着我还是继续留在你家老爷身边？你们是罗家的旧人，我知道你们对罗家的情感，不论你和罗伯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们的。不用急着回复我，你可以慢慢考虑。”见罗嫂显得神情恍惚，不由怅然若失，无言地向前走去，在心里默默念道：罗嫂，对不住，有些事，我不是存心要瞒你的。我是真的把你当做了亲人，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如果可能，她是真的不愿让罗嫂伤心，可是看起来，还是无法避免。
不知不觉，到了秋千架旁的小凉棚。嘉嘉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现在琇琳每天早晨散布到这里都要坐一坐，嘉嘉知道了这个规律后，就每每准时侯在这里，等方姨带着小罗皓也过来后，琇琳就会给他们讲故事。一大一小两个“顽童”，往往让琇琳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罗嫂，你回去歇着吧，今天不用你陪着我了。方姨马上就会过来，有她在，没事的。”在凉棚里坐了下来，琇琳对罗嫂关心地道。罗嫂仍然沉浸在对她方才话中所流露出的决定的惊讶当中，一直心如乱麻，见琇琳发了话，也就不说什么，退下了。
没一会，方姨和小罗皓就来了。“妈妈！快接着讲昨天没说完的故事。小鹿斑比后来怎么样了？”一见到琇琳，罗皓就扑了上来，总算被方姨再三提醒过，知道不能碰到妈妈肚子里的小弟弟或小妹妹，只是捉住了琇琳的手，不停摇晃着。
“好了好了，皓皓乖！和嘉嘉去玩一会，回来妈妈就讲故事好不好？”捏着小家伙嫩嫩的脸蛋，琇琳的心情瞬时好起来，笑吟吟地叮嘱他和嘉嘉去一边玩，然后示意方姨坐到身边，轻声询问起来。
“你弟弟已经回来了？事情确如他信里说的那样吗？”
方姨恭谨地答道：“是的，太太。我弟弟说，这事儿那边人都知道，随便问谁都是这样说。应该不会错的。”
琇琳舒了一口气，赞道：“辛苦你弟弟了。回头我会再好生谢谢他。”
方姨忙摇手道：“太太，您上次赏他的钱已经够多了，怎能还让您破费？再说，能帮您办事是他的福气，又怎么当得起一个谢字？”
琇琳笑道：“这么短的时间跑了这么远的路，这时期路上又不安宁，其中辛苦我是知道的。你不用说了，我心里有分数。”
方姨也就不说话了，只是面露感激。
“皓皓、嘉嘉，过来！听故事啦！”琇琳拍手叫道。一阵孩子的笑声欢快地传来，这花园的一角满目皆春。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