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菟丝花（菟丝花同人）》月桂女王

17、本色

　　江氏母子的到来，打破了罗家表面的平静。安顿下来后，江氏飞快地适应了她心目中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富贵生活，每天吃好的、喝好的，又不用干活，琇琳还给她和江雅平分别置办了两身新衣，不过几日的功夫，江氏居然就眼见得比刚来时胖了一圈。她在罗毅和琇琳面前仍是一副怯怯的、讨好的模样，但对着其他人却就不再像最初那么恭敬客气了，渐渐地露了本色。看见雅筑在这家里竟算是大半个主子的身份，琇琳和罗毅表面上对她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江氏自认为自己的身份也应该随雅筑水涨船高才对。于是，她不敢对罗嫂和罗伯摆架子，但在方姨、老高面前，却逐渐地指手画脚、颐指气使起来。方姨和老高虽然鄙夷她，毕竟江氏占了个客人的身份，怎么说都是雅筑的娘，只要江氏不是太过分，也不跟她计较。江氏因此越发有点忘形了。
　　过了几日，她知道了嘉嘉的存在，得知这不过是琇琳带回来的一个白痴时，不觉就在罗嫂面前说了说嘴：“家里养个白痴，白吃饭不干活，不是浪费钱么？琳姐儿心善，也不是这么个善法。这天底下这么多白痴和乞丐，依我说，活着也是遭罪，还不如早死早投胎呢。”方姨和老高也在旁边，听了这话都诧异地看她，江氏更洋洋得意起来，“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方姨抿嘴一笑，没搭理她，没说话。老高性格耿直，平时本来就看着嘉嘉可怜，听了这话实在忍不住了，当即横了她一眼，声音不大不小地嘀咕道：“说人家白吃饭不干活，整个花园都是嘉嘉打理的，倒是自个……这有的人啊，一颗心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没招她惹她的居然就咒人家早死早投胎，真是歹毒！”
　　江氏脸涨得通红，对着老高戳指叫道：“你敢骂我歹毒！你你，不过是个厨子，你居然敢骂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小心把你赶出去！”老高眼睛一瞪：“哼！你谁呀？老爷、太太都没你这么威风，动不动就说要赶人。我吃的是罗家的饭，可不是你江家的！”江氏噎了一下，更加暴跳，也忘了是身在何处，就要拿出在乡下和邻居家婆娘吵架的架势破口大骂。
　　罗嫂皱着眉头，大声喝阻道：“住口！”江氏吓了一跳，看着罗嫂讪讪地住了口，罗嫂板着脸对江氏说道：“江家大嫂，我们太太有孕在身，最是爱静的，听不得别人大声吵嚷，你还是小声点的好。方才大家不过是随口聊天，都当不得真，我想江家大嫂的意思也未必是老高说的那样存心要咒嘉嘉。不管怎么说，要不是我们太太心善，看着别人可怜就喜欢往自己家里带，雅筑小姐也不可能被带到罗家，还把病都给治好了。江家大嫂和雅筑小姐是母女，应当更能体会太太的善意才是，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哈哈。罗嫂你说的都对。”江氏见罗嫂冷冷地看着自己，言语中的意思是她女儿和那个白痴一样，都是被琇琳带回家的，没啥区别，暗暗恼怒，但偏偏罗嫂说得句句在理，她又不敢得罪了琇琳的心腹，只得熄了怒火，陪笑道，“我也只是替琇琳侄女儿着想罢了，因为老高骂我歹毒，我一时太气愤，才嚷嚷了两句，没别的意思。罗嫂，你千万别误会！”
　　罗嫂“恩”了一声，也不假辞色，继续板着脸道：“江家大嫂，你只要记得太太的好就行。要没别的事，可以多去陪陪雅筑小姐。我们各自都是有事要做的，不能陪你聊天了。”扭头招呼方姨，“方姨，小少爷的马甲拿好了吗？跟我一块走吧，太太该等急了。”也不看江氏，转身就出了门。方姨跟在后面。
　　老高脸上带着笑意，轻蔑地看了江氏一眼，拿着烟斗去门房那里找罗伯去了。花厅里转眼就剩下江氏一个。她咬着牙，气得脸色发青，自言自语道：“雅平不知道去哪了，雅筑这个小蹄子也不在，让老娘被几个下人欺负！等雅筑回来，老娘非得教教她怎么教训下人不可！你们等着瞧！”自个咬牙切齿地发了半天狠，才悻悻地走了。
　　琇琳在秋千架旁的树下搭了个小凉棚，让罗伯和老高帮忙做了一副粗木做的小案几和两张躺椅，每天觉得闷了就在这里躺一躺，或者看书，或者给小罗皓讲故事，或者什么也不做，就看着嘉嘉、方姨和罗皓、罗嫂都围在自己身边，闲闲地说话。罗嫂和方姨过来的时候，她正在给小罗皓讲老鼠和猫的故事，小罗皓双手撑在脸上，听得津津有味。嘉嘉坐在旁边，眼睛亮晶晶的，和罗皓一样听得入了神，手上还一边编着花环。
　　故事终于讲完了，等嘉嘉和罗皓到远处玩的时候，罗嫂像讲笑话似的将刚才的一切说了出来，笑道：“太太，这江家大嫂还真有趣，要是光听她的话，别人还以为这是江家，她是正经主子呢。还有那个江少爷，一双眼睛像锥子似的，在家里到处看，好几次我收拾房间的时候，还在老爷的书房里碰到了他，说是找老爷的书看。这不是笑话吗？他和雅筑小姐一样，大字不识一个，找借口也不编个像样点的。幸好三楼不让下人随便上去，否则我看那，难说江少爷还会跑到三楼观光去。”
　　琇琳笑了笑，没对罗嫂所说的予以置评，叮嘱道：“三楼房间，只要是人离开了，都要锁好。你跟罗伯说说，大家都看着点，别家里丢了什么东西。对江氏母子，不用太在意，只当是来了两个恶客好了。”又问道，“江雅平在做什么？”
　　罗嫂想了想道：“前几天，江雅平还在楼上楼下到处转悠，昨天和今天好像都是一早就出去了，我记得老头子问过他，他说随便逛逛。也不知道具体是去了哪里。”
　　琇琳若有所思，道：“哦。你让罗伯盯着点，如果以后几天他还是这样一早出去的话，就让罗伯查查他到底去干什么了。”
　　罗嫂应了下来，不知想起了什么，“嗤嗤”笑道：“要说这江家人也真奇怪。和母亲、哥哥几年没见面，这乍见面吧，雅筑小姐好像也没有特别欢喜的样子，每天照旧，平常怎么过的，现在仍然怎么过，也不说好好陪陪。母亲和哥哥呢，也不见有什么不满，倒像这样才正常。”
　　琇琳闭上眼睛，在心里无声地笑了笑。前任的记忆让她想起了以前带走雅筑时的情景，那时和江家母子的接触就让她彻底知道了他们一家是什么样的人。如今，江家母子已经如她预料地来了，罗毅和雅筑之间的秘密想必也不会隐瞒他们太久，他们会怎么做呢？尤其是那江雅平，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接下来会怎样？真期待啊。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退路。给中美通讯寄去的稿件还没有回音，如果真能如自己设想的那样，顺利联系上美国那边的华人编辑的话，下一步说不定就能提前进行了。她的耐心很好，可是，如果能早一点让那对奸夫□□远离视线，她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