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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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李不昧正在家里大扫除，多多一来把行李一扔撸起袖子就开始帮忙干。两人忙活了老半天总算把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
晚饭去强哥那里解决的，去的时候赶巧，碰见了个熟人——江洲正蹲在马路牙子边抽烟。
李不昧过去把烟夺了过来，笑着说：“都是社会人了，怎么还这么凄惨？”
江洲本来烟被夺走眉毛都皱起来了，抬头一看是李不昧嘴角就勾了起来，“你怎么来了？过年不回去？”
“这话我问你才对，不是说年底忙，可能不回来了么？”
多多跟了上来，和江洲打了声招呼。
“我爸我妈今年回来，我刚好带茜茜……”
话还没说完，一个清亮的女声从店里传过来：“江洲！我就上了个厕所你怎么就不见了！”
一身长裙的女孩子小跑过来在江洲的肩膀上捶了一下，发现李不昧和多多之后有些疑惑：“这是……”
“啧，”江洲包住女孩的手捻了捻，对着李不昧一仰头，“李不昧，我兄弟。”
接着又介绍多多：“乾多多，我兄弟他对象。”
女孩一愣。
“这我准媳妇儿，凌枫茜。”
李不昧很淡定地打招呼：“你好，我是李不昧。”
多多则是很高冷，实际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
凌枫茜很意会地扬了扬眉毛，自然开朗地分别打了招呼。
许久未见，几人在一起说话却仍不显生疏。
江洲这次带女朋友回来见家长的，两人好事将近，话题自然而然就拐到了结婚、定居之类的事上。
李不昧和多多自然还要暂时留在首都，江洲则是打算在临港城市落户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江洲摩挲着啤酒瓶口感慨，“我跟你认识了那么多年，到现在居然还在联系。”
“孽缘啊。”李不昧接话。
“上一边儿去。”
“你俩……”江洲踟蹰。
李不昧一笑，“我俩很好。”
江洲也笑了，和李不昧碰了个杯，多多也唉声凑上来碰杯，凌枫茜也紧随其后挤进来，围桌的人哈哈大笑。
晚上他们聊了很多，聊过去、未来、现在、厚重的思想，还有潮湿的情绪。那天几人都有些微醺，回去得很晚，却睡了个好觉。
故友重逢，相视如初。
外婆对李不昧带了个人回来一起过年并没有多问，还乐呵呵地为两人接风。
“你们家过年好有氛围啊，”晚上两人一起睡在李不昧的房间里，“亲戚都聚在一起，真热闹。”
“你们不这样过年？”李不昧帮多多掖了掖被角，确认没有哪里漏风。房里没有暖气，大冬天的格外冻人，他可不想多多睡着睡着就着凉了。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每年都在外面过年的，大家找个大饭店一起吃一顿，或者一起去哪里玩，虽然也有点意思，但总归没那么有氛围，”多多看着李不昧穿着单衣还在被窝外面动来动去的，催促着，“你快点儿呀，别冻着了，快来，我这里特别暖和。”
李不昧也纳谏如流，偎到多多身边，后者赶紧缩进他怀里。
“还冷吗？”李不昧问。从下车的那一秒开始多多就一直被冻得哆嗦，手跟冰块似的，李不昧少捂一分钟就能被打回原形。乡下的气温确实比不上城里，李不昧一直担忧多多会在这时候感冒。
多多摇头，脸颊上有些红晕，“不冷啦，你不是帮我灌了两个大热水袋嘛，在我脚边，可暖和了，你摸摸我手，暖和吗？”
李不昧摸了摸，确实是暖和的，“还好临走的时候我塞了两件厚羽绒服进行李，你还说不怕冻呢，今天说话都抖了。”
乾少爷尴尬，嘴硬道：“我哪里抖了？你听错了。”
李不昧拍了拍他，“别感冒就行，到时候鼻塞咽痛又跟我哼哼。”
“你不就喜欢我跟你哼哼吗？”乾少爷嘁了一声，“我就只对你哼哼呢。”
李不昧一笑，“你可以留到该哼的时候。看你生病难道我会开心？”
乾少爷小声嘟囔了几个让人听不清的字，最后红着脸虚张声势：“好嘛，明天我绝对把自己裹成球好吧？你说穿多少就穿多少。”
话是这么说着，但真被裹成球失去所有风度之后乾少爷还是黑了脸，但看到李不昧陪着他一起裹成了球之后，他就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两个人圆滚滚的凑在一起还挺有乐子。
三十那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帮着长辈们一起张罗午饭，以李不昧的厨艺就只能做几道小菜凑凑数，乾少爷就别提了，他没有厨艺，也就帮着择择菜叶。
最后当然是吃了个肚皮滚滚，乾少爷还极为自来熟地和李不昧的一些长辈喝了几杯，晚上又成了小醉鬼。
李不昧拖着人出去醒酒，反正时候还早，他们家有守岁的传统，到时候也有人给他们留门。
多多靠着李不昧一路嘿嘿笑，他也不看路，眼睛迷蒙地眯起。
“净傻乐。”李不昧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我如果是小傻子……嘿嘿，那你就是大傻逼！”
李不昧一窒，想说点什么，可是看到乾少爷脸上幸福的傻笑，瞬间就无奈了，“你就得意吧。”
过了一会儿，多多仿佛叹息似的小声说：“新年快乐，昧哥。”
“还没到新年，留着几个小时之后说。”
“除夕快乐，昧哥。”
“快乐。”
多多又开始傻笑。
啧，傻子。李不昧暗骂，可路过小超市时，玻璃窗上的反光明晃晃照出他脸上如出一辙的笑容。
“我们在一起，又过了一年了。”
“嗯，又长了一岁。”
“昧哥，你说等我们七老八十了还会这样吗？”
李不昧一叹，“七老八十了还要在这种大冷天遛弯儿也太凄惨了些。”
“哎，也是，你跟我在一起了的话，以后都没孩子陪你遛弯儿了。”
“……你醉到哪个想象里去了？”
“我给你当儿子吧昧爹，到七老八十了我搀着你出来遛弯儿。”
“你快从想象里出来。”
“咋、咋了呀？”
“我七老八十了你难道还能五老六十吗？到时候不还是两个糟老头子在这大冷天的出来遛弯儿。”
不知道哪个词戳中了乾少爷的笑点，李不昧一说完他就忍不住一通嘎嘎乐。
“少乐几声，冷空气吸多了冻嗓子。”
“那、那你舔舔。”多多含糊其辞，全身软趴趴地依靠在身边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李不昧喉头一动，眼神闪烁着，突然加快了步伐，拉着人走进一条巷子。
“怎、怎么了啊昧哥你慢……唔！嗯——”
寂静的街巷，暗黄的路灯，只有混沌交闻的呼吸声清晰入骨。
李不昧捧着眼前人的脸，两人离得极近，“怎么办呢宝贝儿，舔不到那么深。”
多多的酒在李不昧刚才那一通堪称窒息的可怕掠夺中醒了大半，好不容易等到李不昧愿意中场休息，他本想说“已经够了”，可是李不昧偏着头看他的模样实在过于缱绻，仿佛无数情潮向他翻涌而来。
人类的语言、神态、动作都是有局限的，所有人都被框定于小小的碳基躯壳中，哪怕历经上千年的文化沉淀，人类已经学会了用无数华丽优美动人心魄的词藻来描述爱与欲，可他时常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对李不昧的喜爱。
怎么可能足够？
我觉得我是整个宇宙最爱你的人，什么词语能装下整个宇宙的爱意？
他的鼻尖突然感到一阵酸意，不知道为什么。
好俗气啊，真俗气。怎么可能有人喜爱另一个人喜爱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呢？
但就是这样的。
多多没有反应，李不昧却已经进入下半场了。他扒开厚厚的围巾，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亲吻唇下颤动的脖颈，柔软贴着柔软，所有阻碍的触感都在融化，他仿佛听见心跳的共鸣。
多多摸着李不昧的后脑，声线颤抖，“我爱你。”
李不昧一顿，缓缓后撤，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怎么了……这是？”
多多眼眶微红，蓄满了泪水。他摇摇头，抱住李不昧，破涕为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说罢了。”
李不昧笑了，回抱住他，轻声说：“好了，别哭，我看看，眼泪得擦擦，这大冷天的，别给冻面瘫了。”
“我要面瘫了全怪你！”
“行，怪我，我负责。走吧回家，给你暖暖。”
“我要吃橘子。”
“吃。”
“还想吃柚子。”
“吃。”
“吃糍粑！”
“吃。”
“烤的那种，你给我烤！”
“吃，给你撒点糖。”
“嘿嘿，我也给你烤。”
“啧……行。”
过了几天李不昧要去给李妈妈扫墓，当着所有亲戚的面，他堂而皇之就问多多要不要一起去。乾少爷当时就懵了，左看看右看看，愣是蹦不出一个字。
外婆想出来说点什么，多多却立刻反应过来了，连声说要去，还生怕别人想歪似的加了一连串“哈哈哈都是好兄弟当然要去见见阿姨了”、“确实好久没见阿姨了怪想的该去看看了”的话。
“你干什么啊这么突然？”多多拉着李不昧走在最后面，见周围没人才敢吐槽。
“不突然啊，你都跟着我回家了，看看妈妈不是应该的吗？”
多多一愣，张口结舌。话是这么说的没错……
“下次给我个信号好吧？就是，你要做点大胆的事情的时候。”
李不昧一乐，拉着人往前走，“行了别回味那点惊心动魄了，没人会在意的，走吧，去见见你婆婆。”
“你小子真是！”
两人一路打闹，来到李妈妈的墓前。亲戚们都很贴心地没过来打扰。
李不昧先是把纸钱放到一边，开始手动除草，多多也跟着他一起。
“说起来，阿姨去世之后，我一直没来这里看过她呢。”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你看这不就来了。”
“啧，”多多把杂草一扔，“当着阿姨的面儿我就不说你了，你记住这是我让你的。”
李不昧一乐。
纸钱一烧，李不昧恭恭敬敬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多多也跟着一起磕。
“你说，咱们这算成亲了吗？”
“洞了房才算。”
“怎么可能！电视里都演先拜堂再洞房的，那才是成亲！再说咱们已经洞了多少次房了？再加上这次拜高堂，总得算成亲了。”
李不昧憋乐，“你还没算拜天地呢。”
“那再拜一个。”
说着就拉着李不昧转身拜了拜天地。
“好了，我宣布这就礼成了。”
“又当新郎又当司仪，你可真是个省钱的宝贝。”
“欸嘿，你承认我是你的新郎啦？那你岂不是我的新娘？”
李不昧一笑，“你是新郎我也是新郎，你是新娘我也是新娘。”
多多一怔，随后也跟着笑了。
笑完了他又叹气，“这该死的生活，什么时候轮到我们结婚？”
李不昧蹲在墓碑前笑得温柔，“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走，别着急。”
多多蹲到李不昧的身旁，沉默一会儿后说：“阿姨，您放心把昧昧交给我，以后我肯定对他一千倍一万倍的好，不会让他受委屈。”
“您要平时得空啊，多给我爸托托梦，我爸您还不认识吧？回头您进我或者进昧昧梦里认识认识就行了，您啊，就多跟我爸聊聊天，说说我和昧昧的事儿……哎呀！”
李不昧本来听乾少爷一番胡扯还觉得挺有意思，只是突然一声惊叫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昧哥，你说阿姨会同意咱俩的事儿吗？”
“……”
多多十分紧张地盯着李不昧的脸，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回答：“会的，她是个很好的人，只希望我能开心幸福。”
多多闻言就放心了，继续对着墓碑咕叽咕叽。李不昧只在一旁默默听着，脸上带着隐隐的笑意。
纸灰燃尽时，李不昧起身，“走吧，回家了。”
多多蹲得太久，一起身有些头晕站不住，李不昧扶着他，揶揄道：“还走得动么少爷？要不要背？”
笑话，当着丈母娘的面他怎么可能示弱。
“别，看我给你表演个虎虎生风。”说着就迈步向前奔去。
李不昧的眼神追随着他的背影，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如今他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弧度。他追上去箍住多多的脖颈，十分轻快地笑着说：“我也爱你。”
“啊？这么突然？”
“你已经说过了，这是回应。”
“……再说一次？”
“干什么？嗯？你拿手机干嘛？”
“我录下来当闹钟，快，你再说一遍。”
“你确定不会因为这句话睡得更香吗？”
“你别管！你再说一遍嘛昧哥～昧昧～再说一遍！”
“等下一次机会吧。”
“啊啊啊！我爱你啊你听到了吗！李不昧！来来来你再回应我一次！”
“傻子。”
“不是这样的！！”
多多的嚎叫回荡在山间，环绕着一连串李不昧低沉的笑声，渐渐远去，去到每一缕云间，哪里都沐浴着光辉。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第 4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