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ircle 16. 花开不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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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rcle 16.花开不落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
自然的行走无人能懂，亦无力阻挡。
只是我们在彼此心底种下的花朵，无论度过几个时节。
它们依旧傲然不落。
——题记
早起给全家准备了早餐，却发现自己过于专注竟然拖了太久。慌乱中叼起一片吐司将画板甩上肩头，不料碰到了桌边盛着牛奶的马克杯。随着一声清脆之响，杯子掉落地面毫不客气地裂成几片。一边抱怨自己的莽撞一边将碎片包入手帕之中。忽闻爸妈房间中的响动，实在不想一大早就被说教，干脆提起鞋柜上的不干胶连同杯子碎片一同装入书包。到学校再补起来吧。
慌慌张张地从后门钻入教室，庆幸老师还未在班级露面。猛地坐到自己位置，懒散地趴上了桌面：“一大早这是怎么了……”
“喂。”
感到有谁用笔杆戳我的腰。本就是怕痒的体质，再加上戳的正是地方，我哪能忍得下来！拼死方才憋住声音，顺带丢过去一个怒斥的眼神。谁知始作俑者只是满眼玩味地保持着进攻的姿势，毫无惧色。
“裘•梓•然……你这是做什么呢？”特意将对方的姓名重重读出，我咬牙切齿，“你小子皮痒是吧？”
“单纯高兴，不行吗？”这厮倒回得轻巧，什么叫“单纯高兴，不行吗”？你高兴可以戳我，那我高兴能干啥？
“这位少爷，您高兴请整别人去，本人今天有事要做，没心情理你……”讪讪地丢出讥讽的言辞，从书包中掏出被子碎片和不干胶，细细端详起来，“还不知道能不能修回去呢……”
“什么啊这个……”兴味潸然地支起脑袋观看我的行动，梓然皱起了眉头，“唔哇，别和我说这个是还没洗的牛奶杯……”
“呃……”
“不是吧？”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一语中的，少年俨然进入无奈的地段，“我说你要补好歹洗一下吧！”
“谁、谁说我不洗啊！我……我刚要去！”
气到内心爆胎，我嗖地起身拽起手帕包裹中的内容大步流星地冲出门去。而为我送行的只有梓然那略显得意的笑容和后排同学们讶异的眼神。
该死的梓然，给我蹬鼻子上脸！等着吧你！
***
这个时节用冷水冲洗虽不至于寒冷却也实在算不上惬意，小心地用指尖清除碎片裂缝中的奶渍，却不想被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赶忙关上水，眼见指尖渐渐泛红，随即从裂口渗出几丝微小的红色血滴，黯然地停留在指腹之上不曾动摇。再次叹气，不禁怜悯起今早的自己。
“……受伤了？”
听闻熟悉的音调，我重重地点头却没有回头：“没什么，等下用水冲掉就好。”
“给我。”
“诶？”
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少年执过我的食指径直含入口中。顿时全身僵直在原地，似乎全身所有的末梢神经都在这个瞬间聚集到了指尖，一阵阵地晕眩。舌尖的柔软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伤口边缘，微潮的气息包裹指尖的每一个角落。不经意地红了脸，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被发觉，他刻意加大了拉扯的力度，随即……
“疼！”
重重地在我的指尖咬了下去。
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换上戏谑笑容的少年，我艰难开口：“若轩你……”
“我？怎么了？”与平常无异的温和音调，此刻却听出了不稳的气息。若轩满足地打量着我指尖上的齿印，再次笑了出来，“下口太重了吗？”
“……！”
“不过标记这种东西不显眼怎么可以呢？”
“什么？”万万没想到对方会丢回这样一句话，我只能惯性地回问，“若轩你怎么了？”
谁知他完全没有回答我问题的意思，反倒是一脸专注地盯着刚才被他咬住的地方，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哎呀，标记要消失了呢……”
“喂，你……！”
毫不客气地将我摔在一旁的墙面，瞬间便将距离缩短得寸步难行。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含笑的眼底蕴藏的怒气，却不知该如何帮他排解，只能直视他的双眼，读取更多的讯息。
少年单手架在我头顶，空出了一个足以让我这样身形的人出入的空间，微笑：“想要走的话，请便。”
“……”不语，只是对视。
“不走吗？”略显诧异地提音，若轩的神色镇定下来。
“你希望我走吗？”
“……”
“那你希望我怎样？”这来源不明的怒气必须要找到发泄的路径，不然他会崩溃……无缘无故地这么想，我故作强势地回道。
打量一般地用视线扫描我的周身，若轩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消毒。”
“……………………………………哈？”
这次真的是迅雷不及掩耳，霸道的吻未经许可便趁虚而入夺走了所有呼吸。他急切地寻求着我唇瓣的味道，吸附，噬咬。像是惩戒，亦像是享受。我不明白他忽然如此焦急的缘由，也无法思考我们是不是在做着不被允许的事情，当时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保持呼吸便已竭尽全力。
当他终于松开我的时候双膝早已入不了任何气力，我顺着墙面滑坐下来，却不服输地将恼怒的视线投射过去。见状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少年浅淡地红了半边脸颊。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鼻尖，半跪下来：“那个……没事吗？”
“我看起来像没事的样子吗？”哭笑不得地支着一旁的洗手台终于站起身子，盛大地叹息，“……今天你究竟是怎么了？”
明明只是稀松平常的问句却无法马上得到所谓的答案。
若轩游离着眼神，终而将问题扯到了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你在这里是干嘛？”
丢出一个抗议的视线，你以为这样就能搪塞我了是吧？
“咳咳……”轻咳两声想要打破尴尬的沉默，少年抬起一边的眉毛，顺道拾起一片碎片端详，“是要拼这个？”
我依旧不语，眼神比刚才更为有力。
“啊哈哈哈哈，看起来是了呢……”心虚地拨弄起几块较大的碎片，若轩苦笑，“抱歉。”
“原来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啊？”
不依不饶地追击，他却不再阐述任何道歉的言辞，反而脸色凝重地注视着那一盘碎片，淡淡地诉说：“即便能够拼接回去，裂缝这样的东西也不会消失……吗？”
***
回到教室的我们相顾无言，只是疏离地交换了几个眼神后装作安然地度过这平凡无奇的一天。只是心中的死结依旧无力自己解开，一听到午休铃声作响便转身搜寻他的身影。谁知这家伙竟早我一步离开了教室。
拼命追上，在他身后扯开嗓子。“若轩！”
少年无视我的叫喊，却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楼道转角。回想起早晨的那一幕，忽然觉得激愤不已，干脆小跑几步翻过楼道的屏障抄近道到达练琴室门口，满面得意地观赏后到一步的少年颓唐的模样。尴尬地偏开视线，后退，又欲离开。
“若轩？喂！等下啊！”
真是打定主意避开我的样子，要说苦闷我应该不比你少吧？凭什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筒朝着少年的脑袋重重地丢去。
沉闷的声响之后他果然站定了脚步。
原先真的没准备把自己这一面展现在他面前，但事到如今早已顾不得那么多。他似乎总是将心中所想埋藏下来，自顾自地走入死胡同却不自知。而更加糟糕的是，我总是因为他这种阴晴不定的变化而感到惴惴不安，再这样下去真的可能会疯掉。
管他的呢，赌一把！
“夏若轩，是男人就给我转过来！”
言语出口的瞬间忽然觉得有些后悔。无论怎样气急败坏，说话的方式还是应该顾及，这样的语气别说是在他面前，我自己也根本没有在任何场合下应用。真没想到人生第一次撒泼还会在这种情况下……太郁闷了。
不过若轩似乎没有过多的心情注意我的语气是否正常，讪讪地转过半边脸，神情依旧隐隐约约。半晌，终于弯下身子拾起掉落地面的笔筒向我走来：“下次……换个软点的可以吗？”
条件反射地想要去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下了那么狠的手，却忽然发现再次被若轩强制地转换了论点，顿时感到有些失败。猛地用力夺下他手中的笔筒，不甘地挤出言语：“……那你是准备让这样的事情还有‘下次’咯？”
“……诶？”
“算了，我开门见山地问。”总觉得继续这样互相用着云推手真的不知道会耗到什么时候，虽然不想承认，但其实若轩和我都不是那种会主动解释什么类型的人，因此才会让一句半句的言辞带来莫大的误会。既然他无法主动走出那一步，这样的让步只能由我来，“……从早上开始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果然面前的他根本没有料想到我会如此直白地问出这样的话语，事实上连我自己也没有料到。略带惊喜的沉默缓慢爬行，若轩的神色由最初的紧张渐渐舒缓，绵长地呼出一口气：“哎……还是斗不过你。”
“这句话原原本本还给你……”脱力地回敬道，我不免有些焦躁，“每次不都是你把我耍的团团转么？”
“如果不是知道你迟钝这点我真的会以为你在装傻。”似乎有点疲累，少年靠上了路边的苍劲大树，“……那天，你和他做了什么？”
“哈？”
好像料到了我的反应，若轩接续得顺利：“周末，和裘梓然做了什么？”
目睹其兴师问罪的态度，不知为何竟在心底某处放下心来。拼命忍住脸上的笑意，我从下方窥视他的神色：“你……干嘛用这种审讯一夜不归老婆的语气啊？噗！……不行了，太好笑了！！！！”
明明只是玩笑却没能达到料想的效果。少年怔怔地张大双眼呆立在原地沉默不语，只是脸部的颜色以惊人的速度窜成了鲜红，支支吾吾半天依旧没能拼凑出可以让人听懂的话语，带动着我也紧张起来。什么啊，早上才做过这么大胆的事情，现在这算什么？再次搞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笑够了的话……”颓唐地伸手抵住太阳穴，少年刻意遮掩着自己无奈的神情，“可以告诉我了吧？”
鲜少地感到他如此执着地追寻某件事情，本应该义正言辞的严肃回答。但联想到当天的场景之后一切只幻化成笑话一样的效果。轻摇头，随即摇手示意其靠近。
尽管面露不解的神色若轩却依旧局促地行至我面前，顺着手势的角度弯下了腰杆。我伸手抚过他的唇瓣，未等若轩道出任何表示惊讶的话语便迅速吻上。不似以往会下意识地闭上双眼，我只是在切近距离含笑地看着他神色的变化。惊慌，疑惑，终而转为安心。
只因为那相隔在唇瓣之间的指尖。
稍用力便将对方推得后退两步，我苦笑着用拇指的背面擦拭唇瓣一侧：
“那天他给我的……也是这个。”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ircle 16. 花开不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