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师尊走》雨夹雪梨

2、第二章

　　刺眼的光折射进平澜殿内，已经快到了晌午。纪萧还躺在内殿的床上未起身。
　　阿柶端着醒酒汤来到纪萧床前。看到还在昏睡的纪萧，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汤药。对着纪萧的耳朵大喊：
　　“文澜长老！文澜长老！文澜长老！”
　　“……”
　　“文澜长老！”
　　“……”
　　“清耀长老！您来啦！”
　　话音刚落，纪萧“噌”一下直起身子，“大师兄？大师兄在哪儿？”
　　“清耀长老在莲芳殿议事，您喝口醒酒汤吧。”阿柶早已经熟悉了纪萧这番反应，不以为然的又拿起放下的汤药，递到纪萧面前。
　　“阿柶！真是顽皮~，等下罚你陪我去打山鸡~~”纪萧松了口气，倚在床头调笑道。
　　随后便接过醒酒汤一口喝了下去。
　　虽然喝了醒酒汤，但纪萧还是感到头部昏沉沉的，又自己抬手按了一会儿，才下床。
　　昨晚纪萧扛回来的少年此时正躺在偏殿昏睡，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少年还没醒来。阿柶逐渐担心起来。“文澜长老，您还记得昨晚带回来一个人吗？”
　　昨天纪萧喝的醉生梦死，怎么回来的都忘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扛回来一个人。
　　“啊？不记得了”
　　“我带回来了一个人？”
　　“男的女的？长得好看吗？”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肯定是个女子！”
　　“那人定是看我英姿飒爽，风流倜傥。便倾心于我，自己追回来的！”此时，纪萧脑袋里上演了一出二人相遇在茫茫人海中便一见钟情，要托付终身的爱情戏码。
　　嘴角不自主的微微上扬，站起身正想要去看看睡在偏殿，倾心于自己的“女子”。
　　“男的，看起来十八九？？”纪萧听到阿柶的回答，刚要抬起的脚步，就僵在了地上。
　　满脸黑线。
　　“长老？？？”阿柶看到纪萧一动不动，站在旁边问道。
　　“男的？那没事了，丢出去吧！”纪萧摆了摆手。走向偏殿就要去扔人。
　　“丢出去？文澜长老，使不得啊！清耀长老知道了您又会被罚的！”阿柶赶紧上前劝阻。
　　“哎呀！丢了！丢了！”纪萧不耐烦。
　　“什么丢了啊？四师弟！”殿外传来傅祈年的声音。
　　傅祈年是纪萧的大师兄，此时正站在平澜殿口，着一袭玄色鎏金袍，浩气凛然。
　　自他们师兄弟四人的师尊去世之后，便是一直由他打理着沧鸣派。而其他三人原本也应该作为长老，辅助傅祈年。但其中二师兄--陆棈桉，沉迷药理，并不擅长处理门派事务；纪萧又整日游手好闲，像个纨绔子弟。
　　便只剩下三师姐--余清婉一人，常在傅祈年身边，协助打理门派事宜。
　　纪萧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挠了挠头道：“啊？哈哈……大师兄？昨天打来的山鸡，太瘦了不好吃，我让阿柶帮我放了呢。”
　　阿柶走到门前，见傅祈年身后还站了陆棈桉。
　　“清耀长老。”
　　“清雨长老。”阿柶作揖。
　　“清耀……”开口正准备要向傅祈年开口解释纪萧打来的“山鸡”时，被纪萧打断了。
　　“啊~二师兄也来啦，你给我炼的安神丸都快没了，什么时候我去你殿里再拿些可好啊？”纪萧见状赶紧掐了一把阿柶，随后又瞪了一眼……
　　阿柶无奈，只能把刚刚要解释的话，吞了下去。
　　“不用去我殿里，我算着那安神丸也是快没了的，这不想着给你送过来了。”陆棈桉从宽大的衣袖下拿出了一个玉质小瓶子，递到了纪萧的手上。
　　陆棈桉总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虽然精通医术，眼底却没有医者们常见的柔和神色。
　　面目清冷，常年着一身白衣，头发也是随意扎在身后，仿佛天生与人世间的任何事物都隔了一层屏障。
　　但对纪萧却很好，自从拜入师门，纪萧经常被噩梦缠身，难以入眠。为此陆棈桉便炼制了安神丸，一直供纪萧吃到了现在。
　　纪萧接过玉瓶命阿柶收下去道：“还是二师兄最好~”
　　陆棈桉微笑不语。
　　傅祈年则是见惯了他这副油嘴滑舌的模样，“别整天烦你二师兄，昨晚又去哪儿鬼混了？身上一股酒气。”
　　“哪里是去鬼混了？我是下山勘察！”纪萧不耐烦道。
　　“你又下山了？谁允许你下的山？刚从云庐峰出来，还想再进去闭关三个月吗?”傅祈年生气道。
　　“师兄不用动气，师弟就是贪玩，下山去凑个热闹罢了。”陆棈桉在一旁劝道。
　　“贪玩？从前他年纪小贪玩也就罢了！如今都多大了？一派长老整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还不知羞耻！”傅祈年斥责道。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傅祈年总是会限制纪萧的行动，不准去这里，不准去那里。总之就是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待在凫山上。
　　这让纪萧很不满意，从前傅祈年还是兄长一般的存在，对纪萧百般照顾呵护。生怕这个刚到沧鸣派，长得柔柔弱弱，白白嫩嫩的小师弟受一点伤害。
　　随着时光流逝，物是人非，傅祈年对纪萧的“照顾”也越发严厉，动不动就关在云庐峰“闭关”几个月。
　　这让纪萧很不爽。
　　“管好你的沧鸣派！”纪萧顶嘴。
　　看到这样一幕，阿柶便想到镇上地主家傻儿子出去疯玩儿，回来被抓包训斥，其母便在一旁劝阻的场景。
　　如出一辙。
　　“我家长老还是很幸福的~”阿柶满意的点点头。
　　“纪！！萧！！”傅祈年真的要动怒了。
　　“师兄冷静。”陆棈桉又上前劝道。
　　傅祈年抬眼，便看到了站在偏殿旁的少年，“他又是谁？”
　　少年目光呆滞的望着他面前的四人。抚着头极力去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傅祈年话音刚落，四人目光便聚集在少年身上。
　　“额……山鸡？不不不，是那个！昨晚砍晕扛回来的！”纪萧心中一惊，想起昨天自己砍人的经过。
　　这要是被傅祈年知道了，自己又要去云庐峰“闭关”。
　　“这是！这是！这是我收的弟子！”纪萧走向少年的位置将他揽在肩下。
　　少年刚醒不久，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被眼前这个陌生人揽住。正要挣扎开，却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嘴也不能张开。急的憋红了脸。
　　“害羞了！嘿嘿……，年纪小害羞呢。”纪萧见状解释道。
　　“弟子？”傅祈年刚刚的怒色缓和不少。
　　“你也知道收弟子？”
　　沧鸣派，弟子众多，规模庞大。
　　亲传弟子由各长老亲自教导，外门弟子则是由各个长老的大弟子指导。待学业有成，便可下山游历，除魔卫道。
　　因此，各个长老都有自己的亲传弟子。唯独纪萧，没有人想要拜他为师，当然他也懒得去收弟子。不如上山抓鸡有趣。
　　“师兄，一个人呆久了嘛~长夜漫漫，岁月难熬~有个弟子正好消磨时间！”纪萧搪塞道。
　　听到纪萧这么说，少年脸憋得更红了“……”
　　傅祈年正想给纪萧找个徒弟，让他收敛收敛心性。却没想到他自己也有主动收徒的一天，气消了大半。“罢了，罢了。棈桉，你给这孩子看看，体质如何，适不适合修炼。”
　　陆棈桉上前把手放在少年的头顶，一股醇厚的灵力涌出，渗进少年的体内。
　　少年顿时感到全身慢慢变暖，像是一直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全身。随着灵力的深入，少年身体逐渐变得燥热，最后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疼痛难忍。
　　全身的神经都要痛的麻痹起来，少年却依旧动弹不得，喊也喊不出。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薄汗。
　　纪萧见状，在背后打断了陆棈桉的灵力道：“我挑的徒弟自然是天下第一好！师兄放心。”
　　陆棈桉察觉到灵力被断，愣了一下。又微微一笑。“方才我用灵力测试这少年周身，确实是极适合修炼之人。大师兄可放心。”
　　听到二人的答话，傅祈年点头道：“是棵好苗子就好好栽培！你也要有个做师尊的样子！”
　　“好好好，师兄还有其他要事吗？”
　　“没有我就先带他去偏殿了”
　　“我这徒儿，应该是昨晚没休息好，正犯困呢。”
　　“改日带他去参加择师宴，给师姐也瞧瞧啊。”纪萧忙着搪塞道。
　　纪萧看着少年面色惨白，脚步虚浮，像是就要晕了过去。还好纪萧能用手揽住，不然真的要栽倒在地上了。
　　这也太弱了！这能修炼吗？二师兄不会测错了吧。
　　傅祈年见状，头也不回的走了，陆棈桉对纪萧笑了笑，也随着傅祈年去了。
　　******
　　今日傅祈年来到文澜殿，本来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在路上瞧见了要去文澜殿送药的陆棈桉，这才想要一同前往。
　　去看看他那不成器的师弟，是不是又跑出去鬼混。
　　却没想到看到了纪萧自己收的小徒弟。
　　“意外收获！”
　　傅祈年正走着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事情，停住脚步。“棈桉，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一件事。”
　　“是，师兄。那我便先走了。”陆棈桉温声答道。
　　******
　　平澜殿外，纪萧拖着少年的身体进了偏殿。
　　“这人怎么死沉！”纪萧咬牙切齿，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少年拖进了偏殿，抚到了床上。
　　“阿柶，你也不帮我！”纪萧累得瘫软在床边，埋怨道。
　　“长老自己的徒弟，自己管！”阿柶俯身给纪萧倒了一杯凉茶送到他面前。
　　纪萧接过茶水一口喝了下去。“阿柶的心好狠！我好痛！”
　　阿柶没有理会纪萧的玩闹。
　　纪萧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只是又昏过去了。
　　这身体真的太弱了。
　　随后便抬手解开了刚刚施在少年身上的定身令。
　　这定身令，是纪萧自己改良过的。不光可以限制行动，还可以禁言噤声。
　　最适合，用来打鸟！
　　“清耀长老。”
　　纪萧听到阿柶的声音，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看到折回来的傅祈年。“大师兄？你怎么又来了啊？”
　　“我忘了一件事情。”傅祈年道。
　　抓起纪萧的手，在他的无名指上用灵力打了个结。又用灵力化了一条绳子一路延伸到了少年身上。
　　是生死结。
　　被生死结连在一起的两人，五感互通，六识相连。除非被连起来的其中一方死了，不然只有施法的人才能解。
　　“啊？？”纪萧望着自己手上的生死结，一脸呆滞。
　　傅祈年看着纪萧的表情十分满意。摆了摆手又走了。“好了，你好自为之吧。”
　　“师兄！！！！！！！！”纪萧大喊道。
　　心中除了后悔还是后悔，都怪自己嘴欠！说什么收徒！
　　阿柶无奈在一旁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