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风急》八家一束

32、第 32 章

　　事情的转折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那天很突然。

　　十月底，万圣节，公司有万圣节派对，派对以前是非公开的，因为自然热度太高。免费的热度不要白不要，现在演变成半公开的形式，但同时也让大家的自由度减少了。这是练习生唯一能参加的公开活动，但是不能露面，不能暴露，任何合照不能发出，也不能通过出道艺人发出。

　　那天早上，Mike叫上他们两个开了会。
　　“根据这几次测评和筹备，目前计划，你们春天出道，由一部负责，冬天最后一场雪开始预热。初雪那天，需要你们飞去北海道拍摄物料。”
　　向皖以为只是平常的例会，没想到进展来得这么突然，她表面看起来还hold住，其实嘴角已经压不住了。一部是负责limx的团队。之前还带过国民度超高的二代团，现在已经解散，手底下目前只有limx。而limx已经成熟，一部重心现在就是新团。本来一开始FOX是一部带，都带着和limx世界巡演了，但是公司转变了战略规划，把FOX给了四部，让她们提前回来。四部擅长女团和亚洲市场。因为评估下来，FOX的商业价值可能达不到预期。高曝光率和连轴转的行程，其实有时候并不能反馈到商业价值。

　　“之前几次讨论，朴澈也进行了策划和参与，logo是他参与设计的，关于概念你们可以多交流，有想法和一部John联系。”
　　向皖反应过来他莫名其妙的消失和他说的开会是什么。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告诉过她，他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练习生，他的经验让他能为自己争取更多，无可厚非，向皖很信任他，但是就是因为信任所以心里有点复杂。

　　“金敏继续负责你的执行，她会带你和各部门认识交流，进公司四个月了吧，应该你也熟悉，你确实业务进步很快，但是还是不够，因为你不够有经验。在练习之余，晚上和FOX跑打歌。作为助理的身份。”mike向向皖交待。
　　“好！”向皖理解，她需要不断的实践来填补那个“经验”的底气。她的实力不是不够，只是她没经历过，她也没应付过，她会担心出错和应付不了。可是她不知道每个练习生不论练到什么程度都对这些是未知的，没有人一上来就是游刃有余的，向皖，还不懂，允许出错才能让自己有解决事情的能力，会有最吸引人的自信。

　　会开了两个小时，一部部长做了基本的概念和发展规划展示，还有人设设定，市场分析和商业模式都说得很透彻和详实。向皖是放心的，也越来越明白前方到底是什么，她要做的是什么，心里的石头逐渐落下来，并且变成了一个闪闪发光的金石。散会后，大家一一出去，mike对向皖说了一句：“不要害怕出错，珍惜你的新人美时期，”他闭上眼享受：“这个时期是你以后最怀念的时候。”

　　下午，向皖回到练习室把早上拿过来还没拆开的大箱子拆开，她的cos服装，是无脸男。向皖换完服装就去找化妆姐姐。

　　向皖准备化妆的时候。
　　国内有一则消息，发出后在两分钟登上微博榜首。
　　主角是两个“素人”——已经退圈的风奕南和还未出道的向皖。

　　一个很出名的狗仔爆料风奕南和向皖恋情。拍到他们在机场的同框照，还有在学校的照片。学校的照片看起来是学生拍的，评论区有人快速把当初风奕南和向皖那张出圈的照片发出来。
　　狗仔的视频很具有引导性，甚至暴露机场照表明向皖飞往H国成为UU练习生。狗仔文案【风奕南退圈真相揭露，难道是因为真爱，为爱退圈还留不住女友，美女转头去当练习生，真是替风奕南感到可惜】

　　榜首的热度是在十分钟内人尽皆知的程度。即使两个目前看起来毫无热度的人，现在拥有最多的流量和讨论。

　　金敏推门进来，气势汹汹。向皖还在闭着眼睛等化妆姐姐在脸上自由创作。
　　“向皖！”

　　向皖睁开眼睛，看见金敏的神态预感不好。
　　金敏把手机丢在她身上。
　　“你看看，这是什么？！出道就在眼前，你现在是自毁前程！”

　　向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韩国已经有媒体报导。看到照片的时候向皖背脊一凉。
　　放在桌上的手机也响起来。

　　她把手机递给金敏：“老师，这事，我发誓，这个媒体说的，是颠倒黑白，我先去接个电话。”

　　她看见来电提醒是南航，出去接了。
　　她没有开口，对方先出声了。
　　“向皖，首先给你说声对不起，这件事起因在我们，竞争公司因为对赌协议危机，想拉我们下水，也因为之前《自乐》改档影响到他们，他们从风奕南这里下手，你放心，这边我会让公关以你的利益为主，把你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向皖扶额，对着电话无声抿嘴。

　　“我和风奕南已经没联系了。也从来没有过关系，我就一句话，我不希望我的事业受到影响，那个狗仔我要告。”
　　她的一字一句传递到那边，这些话也传入到南航旁边那人的耳中。

　　这是她能在声嘶力竭的心理活动里能平静说出来的话。
　　好像预见的最坏结果都在发生。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的时候看见了对面的朴澈，他没看她，径直走了，她也没叫他，好像确实不知道怎么说。在这件事里，她也害怕影响到他。

　　进了房间。
　　金敏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不回应，一个都别回应，除了那几个媒体其余电话一个都不接，一点消息都不能透露，当作公司没有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向皖站在门口，等着她向她发难。
　　空气安静了三分钟，化妆老师已经被叫出去了。

　　“我刚刚接了电话，那边已经在处理了，争取把影响降到最小。”
　　“最小？首先，UU出道消息就没有偷跑的先例，现在是公之于众你是UU的练习生，就是这一点就足够窒息。你知不知道，所有的计划都要推翻重来，暴露了之后所有的拍摄会难上加难。”
　　金敏拿着手机指着她说。

　　说完之后，手机屏幕亮了。
　　她接了电话，瞪了一下向皖。
　　“走！mike找。”

　　金敏开门出去，向皖把刚刚弄好的头发放下来，外套脱掉，跟着出去。
　　她压力很大，她无所应对。她甚至都不明白她是为什么付出代价。但是她知道她现在不能有情绪。

　　进了办公室，气氛很凝重。
　　“他就是上次我看见那个？”
　　向皖点头。
　　他眯着眼睛，思考。
　　“南风娱乐在中国是什么实力？”他问向皖。
　　“在影视行业很资深，其他的我不了解。”

　　“他们那边有联系你吗。”
　　向皖点头：“刚刚他们说了会让事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我已经准备告那个人。”

　　mike把手边的一本项目书拍在桌子上，“谁让你告的，你不能告！”
　　向皖看着他，想说话，被他阻断：“这件事只能让那边出面，告只能让那边告，这件事你必须完全隐形，出道计划推迟，先等大家遗忘吧。H大也不好毕业，课程要跟上，旷课不好，这段时间你先不用来公司了。”

　　自从九月以后，向皖每天要分身去学校上课，她尽量不缺一节课，在学校，只有在上课的时候能见到她，她甚至都没去过除了那栋专业楼以外的地方。

　　向皖心里咯噔：“这件事情不是澄清就好了吗，mike？H大的课程我不好落下的，这边的事情我也能做好。”

　　mike拿笔指着她：“皖，爱豆最忌讳的就是谈恋爱，观众不在意真相。当你和这个关联上的那一刻你就洗不掉了，甚至这是你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如果你是在fox里可能影响不大，还可以公关给你炒热，但是这是个男女组合，你和朴澈，你就应该知道，你们这个组合必须要有强烈的化学反应和契合度。你现在的形象对组合的打击很大。”

　　向皖心灰意冷。她没有权力再反驳。
　　如果只能说最后一句话，她希望能为他说话：“好，我接受你们对我的处理结果，但我希望朴澈的出道计划不会受影响。”
　　mike笑了一下：“皖，做艺人是你死我活的，即使是队友。”

　　她转身离开，在开门的一瞬间，有滴眼泪不自觉的打在她的手上。

　　国内，风奕南以个人名义告了那名狗仔，用的是南风集团的法律部。狗仔平时收到的律师函多了，但是看到南风集团的章立马删了那条微博，并且出来滑跪澄清了。他也只是拿钱办事，没必要搭上自己。当初，他师父就是被南风弄到封杀，因为祈福。南风背后的实力是他害怕的。刚开始接单的时候他就犹豫过，只是他听说，风奕南和南家关系不好，甚至敌对，他才犹豫接下。

　　风奕南在关掉微博之后，时隔差不多半年，发了微博，转发了律师函。并且写道：退圈从来不受其他人影响，我的一意孤行，不希望牵扯到任何无辜的人。也不希望占用公共资源。

　　他还有许多粉丝，看到他再次出现在热搜，都沸腾了，结果看到报道内容，心都死了，所有的怨念都转移到向皖身上，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向皖是被攻击的对象，她的很多资料已经被他们扒得干净。攻击她心机，吸血，说这个爆料是她在为自己造势。

　　成溪她们刷手机都要疯掉了，化身网络小喷激情反驳。一时间也没联系向皖，希望她看不到国内的网络评论。她和方苑骂着骂着都想打电话去骂风奕南了。
　　直到他的转发出来，攻击消停了一点。

　　向皖回到家。
　　她在这里变成了孤立无援的一个人。异国他乡，上一秒她以为前方是光明的，下一秒落下悬崖，判了无期徒刑。
　　回到家，妈妈来电话。向皖接起。
　　“皖皖，你什么时候和风奕南谈恋爱的。”
　　曾慧第一眼看到这个消息，她的关注点不在报导消息，翻看了几张照片，全部保存下来，发给向爸，“你闺女谈恋爱了。”

　　“没谈，都是他们乱写的。”向皖把包随时丢在桌子上。
　　“那照片是怎么回事，那照片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对风奕南是比对你弟还好。你骗不过你妈啊。皖皖，谈就谈呗，我们是允许你谈恋爱的啊，风奕南吧，这孩子，看着不错，但还是观察得少，主要他们家太复杂了。”
　　“妈，你真乐观啊。你别想那么多了，我和风奕南以前是走得挺近，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分开了。以后也不会联系了，你也别去联系他。”
　　向妈在电话那头听出来向皖语气很低落：“是不是公司不让你们谈恋爱啊，这件事对你有没有影响啊。我真是糊涂了，看着照片就不考虑其他了。”
　　“没事的，妈妈，现在有点影响，但是等这阵风头过去就行了。南风的人在处理这个事情了。”
　　曾慧也严肃起来：“真的没事？要不我过去陪你一段时间吧，我现在也是闲着。”

　　“别别别，妈，我最近开学，两边跑，可忙了。你来了很无聊的。”
　　曾慧一听又心疼了，两边跑多辛苦啊，心里更内疚：“我在这边更无聊呢，正好我来照顾照顾你，都这么久了，爸爸妈妈都不过去看你，这说得过去吗。”

　　向皖一急，千万不能让她妈妈过来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妈！我过几天要去北海道拍摄，现在日子还没定，但是说是这几天，你等我忙完这阵，我回去一趟吧，后面拍摄物料要到处飞，我真的在这边挺好的，会多给你发视频的。”

　　曾慧皱眉，“好吧好吧，你注意你的身体，不要太拼命，真是的，家里又不是没有钱，一个二个的事业心这么强。”
　　向皖笑着打趣：“随你啊，妈妈你不知道以前你穿着工作服带着我和你一起出去谈生意，我都崇拜死了，我当时觉得我妈真厉害。可骄傲了。”

　　曾慧果然被向皖逗开心了。以前的拼命换来现在的闲适，结果，闲下来吧就心慌，公司的事情她还是在管理，但是比起以前是清闲多了。听了向皖这话她觉得要不给自己再找点事做。

　　这边电话刚挂，向皖电话又响，向渝的
　　向皖瘫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喂。”
　　“我看到新闻了，我刚刚打电话和mike沟通了。向皖你别难过，他不会压你太久的。”
　　“你知道就好，别告诉爸爸妈妈，我刚刚把她哄走。”
　　向渝叹气：“你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听到这句话，向皖终于憋了一天的情绪被触动。
　　“姐，你别替我操心了，反正上课和练习忙死了，空下来也好，给我个时间去学点东西。”
　　“你能这么想最好，你别怕让我们操心，向皖，让你出来锻炼，不是为了让你这么懂事的。记得，这些是事儿，但不是大事，你不用为难自己。”
　　“我太累了，先休息了，我能缓解好的。”
　　“放轻松。”

　　向皖长叹一口气，眼泪从眼角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