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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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葵在黑腔之中奔跑的心情非常复杂。
她记得第一次进入黑腔的时候，自己还属于一腔热血，傻到了一个境界，满脑子里都想着要见到某个捅了她一刀的家伙问个清楚，哪怕要打架都一定奉陪。第二次从尸魂界再到虚圈，找的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感觉非常轻松和安心。
这一次……感觉自己都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要带回乱菊，要看看蓝染他们要干什么。
而她的实力连浦原和夜一都不如，大概不能阻止某些事情的发生，还是保住小命比较要紧。
呀嘞，如果老头子在一定失望透顶了真麻烦。
对了。
还要跟那个家伙说一声再见。
这次，真的不会再见了吧？
最终她跳出黑腔，落在了地面上，环顾四周，却发现是空座町城市中的某条街道上，周围没有人影也没有声音，一片寂静之后她动了动脚，感觉格外别扭。
——似乎有点莫名的紧张感了。
小葵闭起眼睛想要感受蓝染的灵压，结果却一无所获。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对方距离自己太遥远，一个是对方灵压太强大。
在这半大不小的空座町里，只能是第二个原因。
小葵抽出斩魄刀握在手里，冲着自己正对的那个方向奔跑起来。
一路上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她呼着气，心里越来越急，再闭眼寻找市丸银的灵压，整个世界似乎都只剩下了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换了一个方向，她正要走，却感觉地面震了一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她惊讶地抬头。
“乱菊？”
来自市丸银灵压的方向，乱菊灵压的感觉在一瞬间出现，然后下一瞬间消失。
“喂……不会吧……”
小葵随手拨开凌乱的头发，瞬步前往那个地方。
不久之后到达一栋大楼的底部，她喘了一口气——刚才被鬼道束缚得有点久，一路奔跑，本来就不怎么好的体力差不多也到了极限。
她抬起左臂，上面还血淋淋的，伤口看着有点吓人，小葵一边用右手治疗左臂，一边腾空跃起飞到楼顶。
大楼的天台很宽广，地面上躺着一个人。
没有灵压。
“乱菊？！”
小葵顾不上自己的左臂，扶起乱菊，让她的脸露出来。
——没有伤口。
不仅是脸颊，连身上似乎都没有，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是腰部那个刚治愈完还没完全恢复的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
小葵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如果是蓝染，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乱菊来祭奠崩玉，所以现在让乱菊倒在这里而毫发无伤的人，只有市丸银。
小葵摇摇乱菊，对方皱了皱眉头，然后悠悠转醒。
“葵？”乱菊挣扎着坐起来，“我是怎么回事？”
“跟你对战的人是银么？”小葵沉声问。
“是，没错……可是他明明砍下来了，为什么……”
“白伏。”
让人失去意识的鬼道。
失去意识之后灵压跟着隐藏，所以无法被人发现。
“小葵！”乱菊拉住她的手，“去找银，快！”
小葵点了点头，“你在这里别动，把灵压藏起来。”
“快去找银！”乱菊说。
“我会的。”小葵笑了一下，“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她把乱菊扶到一边，让她靠着栏杆，然后手放在她的腰间帮她治疗那个伤口，看着女生的脸色好了一些，才缓缓收手。
“你在害怕么？”乱菊突然抬起头问她。
小葵没说话。
乱菊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害怕，快去找他！！”
有些时候，自己在某种方面还不如乱菊空鹤她们，每到一件事改下决定的时候，总有种莫名的畏惧感。
是在畏惧别人么？
大概不是。
是在畏惧命运吧。
活了这么多年，哪怕是活到四五百岁，还要面对漫漫不止的生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么漫长的征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被无情的命运摆布。
谁都说不准。
小葵松开乱菊的手。
“马上就去。”
她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回头。
市丸银和蓝染惣右介呆着的地方距离乱菊休息的地方并不远，小葵顺着灵压的感觉转了一个弯，就到了视野开阔的一片空地上，她的面前时一群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还有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大叔，隔过他们，就是面对面的市丸银和蓝染。
这群人看起来都醒着，应该是拥有灵力的缘故，而那两个人站在那里要做的，大概是要杀了这些人。
小葵握着斩魄刀的的右手紧了紧。
“蓝——”
她的声音还没落地，一个名字被生生截断，小葵张着嘴，瞪着眼睛看向市丸银的方向，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方才的预感是真的。
蓝染原本抽出刀准备走向那群少年少女，结果市丸银却迅速抓住了蓝染镜花水月的刀身，回转过身，神枪在一瞬间伸长，洞穿了蓝染的心脏。
小葵还没反应过来，他一惊收回刀，似乎说了什么，蓝染捂着流血的胸口踉跄着退后几步，抬起头后，表情似乎还是不以为意的。
——他有崩玉啊。
小葵呆在原地，身体似乎已经不能动。
银上前几步，又跟蓝染说了什么，几句话之后，对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仍旧捂着胸口，而市丸银已经让神枪再次伸长，戳到了蓝染的胸口。
哪一个瞬间，小葵突然想起虚。
每一个灵魂在变为虚的时候会挣脱原本胸前的锁链，然后留下一个大洞，之后无论怎么进化，发生如何的改变，身体上肯定还会有一个大洞。
朽木白哉跟她说过，那是灵魂不完整的表现。
他们到底缺少了什么，小葵不清楚，而在这时候，银用神枪洞穿蓝染的胸口，后者的胸前出现了一个大洞，然后不断扩大，身体逐渐消失，露出了里面透明的的崩玉。
小葵呼出一口气，向前跑去，绕过了那几个倒在地上目瞪口呆的人，用自己觉得已经很快的速度朝那里跑——她已经忘了瞬步这种事情。
银伸出手拿了崩玉，蓝染的身子倒下，一只手却抓住了银，银很快跳开，看着手心里的崩玉和流血的手腕，然后抬起头，在他的不远处，站着睁大眼睛的小葵。
虽然年纪确实不小了，但是这样子瞪着大眼睛，还有没有欢乐也没有悲伤的表情，显得她非常小。
像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干净的，带点傻气的，执着的，都到了有点愣的程度。
小葵啊……
银把崩玉抛给她。
小葵呆了片刻，伸手接住，握着还带着温度的崩玉，她很是不知所措，“你就是为了这个？”
——那个温度是蓝染的，还是银的？
银没有回答问题，“离开这里。”
小葵没有说话。
另外一边的蓝染已经发出怒吼声，带着浓烈的愤怒和不甘，小葵和银惊讶地回头，却看见一道白色的光束直冲云霄，其中缓缓出现了一个人影，背后带着蝴蝶一样的翅膀，胸口有一个奇怪的标记。
“快离开这里！！”市丸银转头向小葵大吼。
小葵手心里的崩玉似乎随着这道声音而碎裂，很快化成了粉末。
在真央的时候，他们面对大虚，那个家伙明明不是让她先走的——明明还说要一起战斗。
怎么这么些年过去了……会成为这样呢。
小葵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不——银！！”
她想要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蓝染出现在市丸银的旁边，一刀下去，从右肩到左腰，一道伤痕出现，血一下子喷出来，似乎染红了整个世界。
小葵动了动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她眼看着银伸出右手，用一种似乎维持了很久很久的追寻的手势，指尖摸到了蓝染胸口的崩玉。
“银……”
她的声音微弱到连自己都听不清。
小葵跨出步子跑到市丸银身边，而蓝染似乎根本不在乎她，一手拉住银的右臂，狠劲一拽，直接将他的胳膊折断扔出，“是我赢了。”他说，抽出镜花水月，洞穿了银的胸口。
那是心脏。
小葵伸出手，却只碰到了银右边残缺的衣袖。
蓝染将银扔了出去，看向小葵：“山本，你这个表情还真不多见呢。”
小葵急促地呼吸，说不出话。
“想要去看他么？”蓝染微笑，“没用的，他一-定-会-死——山本，我一直都觉得你很有意思，现在也是。”
他看着小葵不说话，似乎觉得有点无聊，“不过现在真的可惜了。”
他说完，拔刀直接砍向小葵。
小葵条件反应地一挡，终于反应过来，流着血的左手伸出，连声音都是颤抖的，“缚道之九十九，二番，卍禁！”
她用尽力气，“终曲，卍禁太封！”
天空上方出现了巨大的石柱，小葵喘着气弯下身子，而蓝染胸前的崩玉发出一阵光芒，他单手撑起落下的柱子，将它砸到了一边。
“你似乎还不懂啊……”他用刀挑起小葵的下巴，“我现在是任何人都打不倒的。”
蓝染反手挥刀，在小葵胸前留下了一道伤痕，将她也扔了出去。
小葵砸上后面的墙壁，背后一阵剧痛，落在地上，手指还颤抖着，却很用劲地挪动身子。
一点一点，挪到了银的旁边。
“你从什，什么时候……”小葵喘着气，嘴里流出血液，“……算了，问了也没什么意义。”
她看了看银，发现对方已经快合上了眼，原本还残留着的一些意识彻底爆炸，整个脑袋都成了空的。
小葵翻身，一手捂着前胸，跪到了银的旁边。
“不许睡过去……市丸银……你给我睁开眼睛，看着我！看着我！”
而银似乎勾了勾唇角，眼睛下面一片黑色阴影，小葵想去拉他的手，结果碰到的是空落落的袖子。
【如果回去的话，也没有容身之处了吧。】
“跟我回去……跟我回去吧……银……”
小葵喃喃道，嘴角不断有留下的血丝，空气中也都是血腥的味道。旁边有人大喊大叫，而她却感觉没了别的声音。
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没有了。
“……跟我说说话吧，银。”她终于放弃了挣扎，缓缓保住了市丸银。
两个人温暖的身躯贴在一起，似乎连心脏都紧紧地挨着，没有任何阻拦，小葵的脸放在银的左肩上，红色的头发像是血一样铺满背部。
两个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血液仿佛都是同时流出。
“……葵……”
银的声音很微弱。
小葵凑到他旁边，也勾起唇角，似乎想笑一下，也忘记了对方现在根本看不到自己的笑容。
“嗯？”
“你想说不要我跟白哉在一起么？”她轻声问。
真的已经没有力气。
但是还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
或许蓝染现在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举刀对着她。
她却感觉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
银听了她的问话，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记住……我，我说的话。”
“你已经说过这句了，在现世，换一句好么？”
银很久都没有再出声，小葵等着等着，觉得不太对，便爬起来看着他的脸，仔细看的话，似乎眼睛还没有完全闭合。
她凑近银，距离非常近，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脸庞也因此而有了温软的触感，眷恋而柔和。
她侧了一下脸，将嘴唇印到了银的嘴上。
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贴着，贴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放开。
银的嘴唇又动了动，她把耳朵放在银的嘴唇旁边，“什么？”
“さよなら（永别了）。”
小葵愣在原处。
然后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天花板，白色的安静的四方格，她伸手，握到了另外一只温暖的手，掌心似乎因为常年握刀而有了薄茧。
对方没有说话。
“白哉？”
她的声音是哑的。
良久之后，传来了声音。
“嗯。”
——果然。
小葵动了动，却发现胸口，腰间，左臂都痛得厉害，她呼出一口气，依旧看着天花板。
“蓝染呢？”
“被黑崎解决了。”
朽木白哉的声音还是很冷静。
“你一定没受伤吧。”
“没有。”
小葵右手抬起，放到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银呢？”
朽木白哉没有回答。
“市丸银呢？”
小葵又问。
“……你应该有答案了。”
*
朽木白哉就是这样的人，冷静，优雅，骄傲，严肃。
会把她不想听的东西也告诉她。
只是因为是事实。
她怎么能不知道呢？
是她看着他闭眼睛，是她听见他最后的一句话。
他说，再见。
——没有说再见的话，就是还要回来。
原来那个家伙也是这样想，所以才这样跟她说。
在最后的最后，没有半句表白，也没有任何不想让她和白哉在一起的字句，只是一句再见。
不再是恋人，不再是朋友，也不再是敌人。
注定是回忆了。
小葵闭上眼睛。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白哉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我陪你。”
“你走开吧。”小葵轻声说，皱起了眉头。
“我就在这儿，”白哉说，语气并不是很强硬，声音淡淡地洒在空气中，“你想哭就哭吧。”
小葵皱着眉头，闭着眼睛，眼泪却还是从眼角漏下，顺着鬓角留下来，划过耳朵，最后落进枕头里。
几乎没有痕迹。
她很讨厌哭泣。
她也很讨厌为市丸银哭泣。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泣。
但她停不下来。
能做的，只有咬紧嘴唇，让自己在一片安全的黑暗中，握着温暖，流下眼泪——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混蛋。
绝对不会再为你乱没形象了，混蛋。
*
一周后勉强可以下床的山本葵坐在朽木宅回廊上，看着初绽的梅花，对白哉说：“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白哉给她披上一件衣服。
小葵拉了拉外套，“你先答应我。”
“我不会答应我不知道的事情。”白哉还是一贯的清冷。
小葵悠悠地说，“你会答应的。”
白哉没有反应。
小葵笑了笑，“我要你答应我，五十年之内不要去找涅队长和浦原。”
“我知道你为了当初回复我的记忆答应了涅队长帮他做实验——诶，我怎么说你呢，亏你还是冷静的六番队队长，简直笨死了，答应我，别去找他——还有当初为了找我跟浦原说的，也不行，不能去找！！”小葵说。
白哉仍旧面无表情，却露出了一点笑意。
“好。我答应你。”
小葵靠在他怀里，似乎因为感到寒冷而缩了缩。
*
梅花开的正好的时候，山本葵带着一个小黑瓶到了北流魂街三十区，那里几乎没有变化，大战也好，有人离开也好。
还是一样的宁静，像是当初她和银一起来，也像是当初她一个人来。
小葵找到了当初那间小屋子，拉开门走了进去。
“……那瓶药？不是很简单么，跟白色的相反啊——忘记自己最开心的事情，并且忘记相关的人，不过会忘得很慢，最后带着所有不美好的记忆走向死亡——五十年，没有了开心的事情，日子应该过得长一点，是不是？”
涅茧利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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