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叶非花

7、夜之回忆

　　那时的索呵……
　　我呆呆地望着天空，陷入沉沉的思绪里。
　　夜是美丽的，索说的。开始以为他是在说我，后来才明白他是在说真正的夜。美国纽约的夜景是真的美丽，梦幻却又真实地残酷。
　　那是我第一回出远门，于是我颤抖着提出请求。我可以出去走走吗？去学校有专车接送，如果索不同意我是哪里也去不了的。
　　索眯着眼看了我好半天，最后他点点头。我不敢露出高兴的样子生怕他又生气不让我出门，可是下一句话我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他说，我要跟你一起去，不管是哪里你都必须跟着我。否则就不要出去算了。
　　我很是委屈，一整晚都在难过。
　　索却好象很开心，在洗澡的时候还一边哼着歌。要不是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真要以为是哪里来的强盗强占了他的身躯。印象里索不苟言笑，冷漠冰气骇人。而刚刚……那是小火车吧！
　　结果我在旁边偷偷笑了很久，直到他出来我还是在笑。结果死得很惨！一整晚，那个毫无节制的男人做了整整一晚。美名其曰：明天可是周六，不用早起。他说的是我。原本我是不想在上大学了的，可是他一直不答应，一定要我去。说是将来台湾的事业是要归我的，大学没毕业怎么行！
　　我说，那有什么，不是还有你吗？我不想要。
　　他生起气来，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怎么？给你还不要是不是嫌弃！你以为以你一个杂种够资格吗！
　　我沉默不语。
　　他又继续说下去，你知道我是用什么理由把你骗来纽约的吗？
　　我摇头。不是要我过来读书吗？那是对爸妈的说法，实际是什么他早就在那一天说的很清楚了不是？他要我，如果我敢逃的话他就将我妈赶出去！知道他说到做到，而且自己是真的是很软弱所以就来了。
　　我对他们说把你送来美国读书吧！以后我是不会回去的了，家里的事业总要有人继承……于是他们就很开心地将你送过来了。他睥睨地看了我一眼，总有一天你是要回去的，而我不会回去。
　　当时愕然，张着嘴合都合不拢。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没想过离开他自己将会是什么模样……
　　这样说你是不是很开心？他抽出一跟烟点上，吸一口吐出烟雾，忽然就凑近。自由了你肯定会很开心吧……
　　我鼻子很不好受，因为心脏的缘故对烟雾可以说是厌恶到头！心理作用下，鼻子也变得不舒服起来。
　　索到底还是跟着去了。
　　一直到下午我才起来，整个人腰酸背痛。可是我一点抱怨都没有，不是因为什么什么的而是我没胆。上次在浴室里边洗澡边小声地咒骂他，结果他突然出现在门外，二话不说把我在浴室里就地解决了；上上次是在学校出校门的路上，我也是很小声地骂，结果一朵巨大的黑云罩顶，他很利索地将我带回家扔在床上；上上上次……
　　反正不管是在何时何地都是同样的结果，只要我做的是同一件事情。
　　于是我越发讨厌起在卧室很大很显眼的床铺起来。哀怨地盯了它一眼，回头却吓一跳。索站在门口不知道有多久……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刚刚的小小声的抱怨不知道他听到没？我吞了吞口水，又哀怨地看了一眼棱角分明的黑色大床。心惊肉跳地不得了……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它呀！忽然冷的音调从耳边响起，我吓得跌坐在床上。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靠得这么近了……
　　还是你想我把你压倒在上面……我是不介意的哦！
　　我小心翼翼地后退，眼角余光观察他。
　　不是要出去吗？
　　他挑眉，不出去也是可以的呀！我是比较偏向于一整天都在床上耗着的。
　　混……混蛋！
　　我逃也似的跳进浴室，好半天不能动。
　　要我帮忙吗？索催命的声音响起，我飞快把自己扔进浴缸，水开得大声。
　　我听不到索在外面吃吃的笑，很高兴。
　　我将自己缩成一小团，赤脚坐在窗台。风扬起窗帘，吹拂着我已经变长及肩的发。
　　红豆糕，红豆糕，就是那一次出去索买给我的。
　　我想要一个人去逛，于是提出要去夜市去看看。在台湾我也没去过那种地方，在别人眼里很好玩的地方。
　　我蹲在地上，研究金鱼，顺便欣赏他在这地格格不入的尴尬。
　　他穿着很休闲，却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不菲的名牌。我穿着从台湾带过来的牛仔裤白色的衬衫，一下子就淹没在人群里了。平凡得不得了。
　　可是我却没能摆脱索，不论怎么做都是徒劳。只好很乖地跟着他，呵呵，好象是他在跟着我。可是我们没有交谈，安静地。我看着我要看的很开心；他无所事事地不知道瞟向哪里，也很开心的样子。
　　然后就看到了红豆糕，小的时候很喜欢。那时候还没有见到索，我还是个快要死的小孩，每天做的事情是趴在窗口看着外面街道的人群，小孩蹦蹦跳跳地玩着；天空湛蓝湛蓝的，风吹过很舒服。
　　最喜欢红豆糕。
　　因为妈妈会在回家的时候，带上一个。因为她的儿子只能一个人在家，她希望他快乐。
　　于是我哀求地拉住他往前移动的衣角。
　　他很惊讶，我居然会主动接近他。
　　怎么？他声音沙哑。
　　我没有深究原因，只是看着卖红豆糕的小摊子不放。我几乎要听见他的叹息了，我也做好他要是不帮我买而且会狠狠羞辱我的准备了。
　　他扯开我的手，我疑惑而哀伤地看他。他却上前了，用找不开的十美圆买了我要吃的红豆糕。
　　没有递到我手上而是叫我张开嘴。
　　很甜，真的很甜。
　　后来的后来，他习惯地为我买上一个红豆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