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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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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我修养了一段时间。
上一次趁着检查身体逃跑时,我弄伤了自己,似乎还搞得他的研究所鸡犬不宁,诺看起来很生气。
实际表现是自从那天他赶回来后,我整整三天没有见过他。
或许他生气了,觉得我太不乖,于是决定让我这个可怜的俘虏自生自灭,又或许是他正怒气冲冲的策划着要怎么惩罚我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当我已经脑补出了一场严刑拷打宁死不屈的英雄戏码时,门啪的一声开了,诺走进来,面无表情的探了探我的额头,我只觉得他的手有些烫。
“放我出去!”我乍一见到他,只觉得气不打一出来,至于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我也懒得去深想了,只冲他嚷嚷“你这个混蛋……”
我骂着骂着,竟连小时候奶娘教我的方言都骂出来了,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我作为继承人,说这些话在家里自然是不被允许的,不过我又转念一想反正现在我不在家里,自然也不用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只是忍不住偷偷瞄了瞄诺。
出乎我意料的,诺听见我骂他,竟然还显得很高兴的样子,连冰冷的脸色都缓和了许多。
他笑了笑:“原来您也有这样的一面啊。”
诺又开始每天来看我。
我不想理他,可是日子实在是无聊的很,除了那些一言不发的白大褂,我只能见到诺,尽管大部分时候,诺也很沉默,只在我问他时简短的回答我。
于是我偶尔向他搭搭话。
大部分是些无关紧要的新闻,我想起那天看到的飞艇集会,问他那天是有什么活动。
诺愣了一下,说是某个食品店的开业活动,我顿时有了兴趣,央求诺带一份给我,这些天虽然逃跑进程毫无进展,倒是发现一个规律,只要不涉及出去这件事,我的要求诺都会答应。
当天我便拿到了那食物,是一个小小的蛋糕,味道并没有想象的好,和我平时的口味比,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挑剔的人,我的食物多多少少都有点这样的感觉,或许是这地方离我家乡太远,口味略有不同吧。
算算我来这儿也好几个月了,具体多少天我都数不清,诺也不告诉我,这点让我很是窝火,我也想过从别人下手,可是那些白大褂个个都跟机器人似的,我只能作罢。
我也想劫持诺,可是一来我没有武器,二来自从上次我受了伤后,总感觉不如开始的时候有力气,身上总是发软,我觉得是诺对我动了手脚,由此更加认定诺不是什么好人。
我找不到机会,可机会倒是上赶着往我这儿来。
我看着面前剑眉星目的中年男人,眼睛滴溜着打了个儿转。
“将……零,”他似乎有些惊讶的样子,“你……你是零?”
我觉得他叫我有些奇怪,无论他,还是那些白大褂,还是诺,明明都叫我“宁”,听着却全都不像“宁”,不过他的下一句话,更是让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那人哼笑了一声,有点不屑的样子,说:“已经是公元3065年了,你早就不是M家族的公子哥儿了,真是没用,被骗了这么久都无知无觉。”
“什……什么?”
可那人却没有继续回答我的问题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他的话。
“你以为,人类这么久以来战乱不止,那群疯子挣的是什么?是那一点儿可笑的净土?是那几分的资源?再纯净的土地迟早会被污染,再多的资源有一天也会枯竭,只有一个东西是不会消亡的,只有它是无穷无尽只等被开发的,你知道吗,是时间,时间啊!”
我没太懂他的意思,只是看着他明明说着鄙视的话,神色中却透出几分癫狂,好像他才是那个疯掉的人一样。
而后那人阴测测的笑起来,眉毛紧紧的扭曲起来,全没了一开始硬朗的样子,我害怕的往后退,撞到床沿上狼狈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可是你成功了啊,零啊零,你才是真正拥有时间的人啊,那个唯一的,幸存的——”
“砰!”
男人惊雷一般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的声音被涌出嘴角的血沫堵住了,我看见他高大的身躯缓缓矮下去,随着男人的倒下,诺欣长的身影一点点闯入我的视线,他的神色看起来比倒下的男人还要惊恐上几分,衣衫凌乱的像是跟别人打了一架似的,他狼狈不堪的站在门口,手里握着黑色的手枪。
我也用过枪,在家族的射击场里,可是那时的子弹每一颗都只会没入没有温度的靶子,可这一次,红色的,温热的液体渐渐漫开,在一片纯白色的海洋里,刺目的像墙上巨大而丑陋的时钟。
我的思维短暂的停滞了一瞬,回过神来时,男人,血迹,全都不见了,我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睫毛划过温热柔软的手心。
诺的手在颤抖,一如他的声音。
我听见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模糊而不真切,又像是很近很近,近到贴着我的耳窝,呼出的热气丝丝缕缕,钻进我的身体深处。
他说:“对不起,将军,诺对不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