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纯情到冶荡，一路狂奔》夏野青青

4、西部新生

　　漫长的四年大学结束了，宋雨决定去新疆，那里是她梦想的地方。知道妈妈会坚决反对，也知道炎喆会不开心，但是宋雨一向是有主见的人，她认定的方向如果没有特别的理由，是一定会坚定地走下去的。 分别给父母、焱喆、于予留了一封信后，宋雨花四百来块买了一张火车硬座票，另外还揣有平时攒下的千把块钱生活费。她无畏无惧、一路或坐或站、打着瞌睡、吃着方便面、听着悲伤的王杰和荒凉的张雨生、伴着老火车老迈地吭哧声一路西进。沿路看到了荒凉的黄土高原，看到了茫茫无际的戈壁滩，看到了满地泛着银光的、寸草不生的盐碱地……经历了漫长的三天两夜之后，火车终于呜呜嘶吼着奔进了乌鲁木齐的怀抱。 ¬
　　下车时正是北京时间晚上八点来钟，时值六月下旬。本以为外面是漆黑一片，没想到此时的乌鲁木齐还天光亮着，恰似傍晚景象。离开车站，找到宾馆后，也才是华灯初上时分。 ¬
　　宋雨心情激动，好奇心和新鲜感令她按耐不住跃跃欲试的心情，将简单的行李随便往床上一扔，连脸也没洗，就匆匆出门闲逛了。 ¬
　　满街飘荡着喷香的烤羊肉串的气味。带着白帽子的回民小伙正烤着一整只全羊，金黄灿烂地冒着油；穿着五彩纱丽的维族姑娘穿梭于人群中，犹如美丽的蝴蝶；人群拥挤着，喧嚣着，各色瓜果摆满街边摊子。宋雨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到了另一国度，现在所有的个人情仇早已抛之云外，尝尝甘甜的哈蜜瓜，吃着真正草原上牧养的羊肉串，喝杯维族人自做的酸奶，哇，简直乐不思蜀耶。 ¬
　　来新疆之前宋雨上网找过一所儿童之家，那是个儿童收养所。宋雨很想去那里工作，薪资无所谓，食宿有着落就已经很不错，本来也不是来挣钱的。只想做个纯净的孩子王，与孩子们在这异域他乡共度晨昏。这些美好的愿望，在第二天就落空了。宋雨辗转来到儿童之家，被告知不需要老师说以后有需要再联系她，留下联系方式后，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去。 ¬
　　那就好好逛逛乌市，先去各个公园转转，拿着地图，坐公交，人人都很友好。看到这么阳光率性的女孩独自游玩，都愿意指路说明。都说看一个城市是否文明，只要看司机和乘车市民的素质就好了。受到礼遇的宋雨觉得非常愉快。 ¬
　　值得一提的是乌市的公园，有些依山而建，有山有水。比如妖魔山公园，市植物园，红山公园 ，三屯碑水库，水磨沟公园等。这些大型公园显得很辽阔，地形起伏有致，树木自然茂盛，水清草清。乌市的各族人都十分会休闲享受，一块布毡，亲朋好友围坐在草地上，高谈阔论、弹琴打鼓、唱歌跳舞、烤肉喝酒，小孩们欢笑嬉闹，女人们载歌载舞，简直世外桃源一般。这里不像内地的公园广场，大多草地都不许人坐卧践踏，这里不是，草地就是大家最爱的栖息地，自由肆意。也没见草地枯萎或者死伤。宋雨看得十分眼热，真恨不得加入他们，一起欢笑歌舞，忘却所有过往。 ¬
　　然而不是没有机会呀，在公车上就一直和宋雨答话的女人曾英，真的邀请她去参加在水磨沟公园举性的美丽女人烧烤会。这是一群20—50岁的美容沙龙的女人聚会，都是一群美丽个性的女人：有带着孩子和家属来参加的；有单身白领女性；有在校的大学女生；有离异独身的；更有头发露白但是气质高贵的知识型老年女人。她们生机勃勃，谈论着外貌仪表的话题，以及如何做个美丽优雅的女性。宋雨简直大开眼界，直到她离开新疆，她后来都一直有参加她们的沙龙聚会。收益良多。 ¬
　　一个偶然的机会，宋雨看到报纸上新疆都市报在招聘记者，觉得这份工作比较有挑战性并且可以更全面细致地了解新疆的民族风俗，人文景观，便去应聘，结果在一个随便瞎逛又遭逢大雨的下午，她得到了被聘用的电话通知。宋雨欣喜万分，犹如雪中送炭一样。 ¬
　　忙于新工作的宋雨几乎忘记了炎喆和明。在这里她第一次遇到范诺。 ¬
　　炎喆不能理解宋雨的不辞而别，他打来电话，宋雨又总是很忙。对于这么多年宋雨的若即若离，再单纯的炎喆也知道感情无法勉强，除了让她有困难尽管开口外，炎喆也没话好说。虽然很想立即飞到她身边，但是再怎样也是有尊严的大男生了，做事必须三思，何况又明知道宋雨不欣赏冲动型的男生。对于自己民办大学三年大专的学历，炎喆多少总觉得自惭形秽，自觉不配宋雨。更加没有勇气追随而去。 ¬
　　而明，忙着结婚做生意应酬赚钱。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
　　于予在昆山找到一份很好的实习工作，学医的她还有一年才毕业。 ¬
　　那天夜里6点钟（这边早上8点相当于内地早上6点的样子），一夜赶稿没睡的宋雨刚走出新闻采编部办公室的大门，就和范诺撞个满怀。原来两人都没成想到会这么早碰到人，所以没有顾及到疾步而来的对方。宋雨哀哀惨叫，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头也不抬地去找撞掉的东西。原来她手中的相机和手机都哐当砸到地上去了，心疼得了不得，跪在地上一把捞起相机，就急忙看有没有摔坏。相机是宋雨跟前辈借来的，新的，4千多块呢。自己还没攒够钱买呢，摔坏了可怎么赔人家？ ¬
　　“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没看到你！”一把好听的男低音。 ¬
　　“我没事，相机没事我就没事！”宋雨确定相机没事后，站起来，给对方露出一朵大大的笑容。 ¬
　　“可是，可是，你嘴角有血……”“男低音”有点急促地说。 ¬
　　“是吗？没事的，刚才我的牙好像撞到一堵墙似的，可能是牙龈出血，没什么大事。你放心。”宋雨用一只手拭去嘴角的血丝，看到对方眉头紧皱，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惊慌愧疚，又忍不住安慰他。 ¬
　　“你撞到我的胸膛和下巴了，我倒没事，但也隐隐疼痛。估计你得更疼，我觉得还是去下面的诊所或者牙科看一下比较好。别把牙齿撞坏才好。”“男低音”还是十分担心。 ¬
　　“不必了，大家都是同事，若果真有事我找得到你！我叫宋雨，热线档见习记者，你叫什么？” ¬
　　“那好！我叫范诺，是体育新闻采编部的。咦，你怎知我们是同事，我们好像没见过呢！” ¬
　　“这还不简单，这座大楼要有本报通行证才能上来，何况除了记者和编辑部的同事谁还会这么早出现在这里？” ¬
　　“有道理。聪明。对了。你肯定是刚来的吧？不过我见过你的名字，在本报上，对你的名字不陌生。” ¬
　　“你的名字更加不陌生，体育部的明星记者。号称‘拼命三郎’，有空请多指教。” ¬
　　“客气了，互相学习吧，我也是刚回来，今晚上有一场篮球赛，看完交稿后又和几个球迷喝酒聊天，这会回来，是因为编辑说有个地方交代不清楚。今早这场比赛过程和结果要见报的，不能马虎，所以我回来看看。走得急，没想到还会碰到人。真是很抱歉。” ¬
　　“那你快去忙呀，别误了正经事，我也回去睡觉了。再见。”宋雨赶紧侧过身子催他快走。 ¬
　　“好！有事你找我！算了！还是今天白天我来看你吧！”范诺说着话，腿已经跨出去好几步。 ¬
　　结果，这一番话别，三天后宋雨和范诺才第二次见上面。两人都忙，时间老凑不到一块儿。 ¬
　　三天后的晚上下班时分，范诺一把逮住正急急往外走的宋雨。 ¬
　　“哎，宋雨，我是范诺，你忙着去哪？你的牙齿没事吧？”范诺快人快语。急脾气的宋雨觉得范诺很对自己胃口，最不喜欢的就是优柔寡断，断断续续没有主见的人。 ¬
　　“哦，是你呀！我没事。我要赶着去见一个老大爷，他刚来热线说自己有几个超大的白地瓜，最大的足有18公斤。我去看看，也许可以写篇稿子。”宋雨一边说一边走。 ¬
　　“那我和你一块去吧，我今天没事了。我想请你吃晚饭，表达一下歉意。”范诺诚恳的说，并真的跟了上来。 ¬
　　“呵呵，别那么客气，我又没事。”见他真跟来，也不强劝。记者们搭伙出去采访是常事，不过和体育记者一道出去采访倒真是第一次。 ¬
　　倒了两部公交车，宋雨范诺到了那个大爷交代的地方。 ¬
　　六十多岁的余大爷从自制的简易保鲜库中抱出10多个白地瓜，个个都在10公斤以上，最重的有18.5公斤。 ¬
　　种出这么大的地瓜本该高兴。可余大爷却一脸愁云地说：“去年我种的白地瓜产量至少3500多公斤，但人们对我这种大白地瓜认识不足，市场销路不好，大部分瓜还在地里。” ¬
　　“别急，大爷，您慢慢讲给我们听。”宋雨边安慰大爷边蹲下来给大瓜拍照。 ¬
　　“我是根据科学培育、杂交出这种超大瓜。经过科学检测，这种白地瓜钙、铁、锌、磷、等维生素含量极高。考虑到个别样品检测数据可能不准，我还把大白地瓜切丝晒成干品、磨成粉、蒸成糖，把不同产品送往咱市两个农科院实验室检测，结果显示：含钙、铁、锌也都较高，有“绿色”、“高钙”等优点。我天天看着这些卖不出去的瓜都愁死了。想请记者同志们帮帮忙，介绍给大家吃吃吧。” ¬
　　“唔，这些瓜很特别，又有这么多优点，应该可以见报，你把那些检测报告也拿给我拍一下，见报也许用得着。”宋雨诚恳地说。 ¬
　　“哎！”余大爷兴高采烈地进屋去了。 ¬
　　“范诺，你见过这么大的地瓜吗？”宋雨见范诺也正好奇地看着那些地瓜就问道。 ¬
　　“当然没有，哎我发现你们热线部还挺有意思的，什么奇事都能碰上，上回报上写一个背着父亲读博士的稿子也是你写的吧？都是奇人奇事，写这些稿子到也蛮有趣的呀！”范诺很孩子气地说。 ¬
　　“被你说中，我就是冲着这点来的。不过也有很多阴暗面的东西。能把人气死，比如上周有个大学生打工两个月，结果只拿到58元的工资。还有个小贩因为不肯给别人换零钱被打到半死。很多不好的事呀，我在这里学到很多东西，忽然觉得自己很有力量，可以尽力帮到一些困苦的人，真的很有成就感。”宋雨的表情一会伤感一会气愤一会又很快开朗起来。 ¬
　　看到宋雨这种变化极快的模样，范诺觉得很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