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想吃我的奶酪？》语寒

8、离我远一点

　　舒景舟在看到顾西辞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就知道全都完了。他想说话，想要和顾西辞解释，但越是着急，症状也越是明显。

　　舒景舟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林少瑄抱起来，他挣脱不了。到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敢去看顾西辞的眼睛了。

　　"你怎么样？"上车后，林少瑄担心的轻晃着舒景舟的肩膀。这是舒景舟长期吃药留下的一点儿后遗症。不严重，但是却很难受。

　　"你来的真不是时候。"良久，舒景舟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有些气急败坏。然后他扶着车前的椅背，竟咳出血来。

　　林少瑄皱眉扶住无力的舒景舟，有着些慌乱的问道："你昨天除了没吃药，还做什么了？怎么这么严重。"

　　舒景舟微微摇头，推开林少瑄的手臂，虚弱的靠在后座上。他后颈血肉模糊的腺体被林少瑄反复咬破后，出现了一个假性标记，但他知道，这个标记很快就会消失。

　　因为他到底还是alpha，就算换了omega的腺体，到底也变不成真的omega。

　　每一次被标记，舒景舟都觉得自己似乎会因为心动过速而死；但标记消失后，舒景舟又开始觉得浑身烧的很疼，腺体一直发热、甚至能感觉到腺体在突突的跳动，渴望着林少瑄近在咫尺的信息素。

　　舒景舟非常厌恶这样的自己，像个被信息素控制着的动物。

　　"别忍着了。"林少瑄看舒景舟难过的样子，直接一把把他拉到怀里，想要去再次标记舒景舟。

　　朦胧中，舒景舟感受到林少瑄的靠近，不住的想起了那天在小巷里顾西辞的温柔的气息。

　　还要再一次被信息素控制吗？

　　不！舒景舟大力的推开即将又一次咬破他腺体的林少瑄，直接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停车！"林少瑄慌张的大喊。

　　舒景舟再一次醒来已经在医院了。他恍惚的往四周看看，房间里没有人，不过电视是开着的，调成了静音。

　　舒景舟费力的坐起来靠在床上，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机。手机已经被充好电，但不出意外的，舒景舟没有看到顾西辞的任何信息。他的手点在顾西辞的名字上，良久都没有按下去。

　　如果电话通了，自己要说什么？如果不通，自己又该怎么办？

　　还没等舒景舟想出个所以然，突然看到了电视上正演着的娱乐新闻。

　　舒景舟震惊的停下了思考。

　　怎么会这样？

　　舒景舟颤抖着手打开网页，输入了"烟花三月"四个字，这是之前秦歌告诉他的顾西辞的笔名。他当时只猜测顾西辞可能很擅长写作，大家才叫他大神，却不知道原来网上的人都很喜欢这样称呼一个出名的网络小说作者。

　　舒景舟一条条的看下去，发现顾西辞的经历被翻了个遍，还有那些顾西辞一直想要忘却的过往。

　　他不敢想象这些被翻出来以后，顾西辞会变成什么样子......

　　"西哥，你就准备这么着？"叶辰帮顾西辞收拾着散乱的衣服，他一进门就被这凌乱的场面震惊了。

　　顾西辞前几天从学校搬了出来，但可能只是字面上的"搬"。

　　"怎么着了？"顾西辞满不在乎的说，都已经下午了他依旧在床上睡着。

　　"你的那个书，不是在谈改编？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书......"

　　"不知道，就先这样吧，反正也饿不死。"

　　"额，行吧。不过你最近少上网，真不知道是不是叶少瑄那个混蛋买了水军，到处都在发你的黑料，真是够贱的。"

　　"哦，知道啦。"

　　"还有，我每次来之前给你打电话啊。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些个不识相的狗仔找上门来。"

　　"嗯嗯，走吧。"

　　"那我真的走了啊，求你自己收拾收拾吧，太乱了！"叶辰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他还是很担心顾西辞的状态。网上那些关于顾西辞童年的经历，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叶辰赶紧摇了摇头，不想再想下去了。

　　叶辰走后，顾西辞又趴在了床上，他看出来叶辰几次想要询问网上那些新闻的真假，最后都没有问出口。顾西辞也想要解释或者说是倾诉，但也因难以启齿而停下。

　　好难啊。

　　但是往好的方面想，也许大家都和叶辰一样，觉得那些新闻都是造出来诋毁他的，没有人能想象那是真实存在的吧。

　　但其实只有顾西辞自己知道，在第一次看到那些新闻后，他有多么的恐慌，他强迫自己屏蔽了所有来自外界的声音。

　　逃避，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解决办法。

　　叶辰走了还没一会儿，又传来了敲门声，顾西辞不耐烦的爬起来开门："你又忘记带什么了？"

　　但打开门后，顾西辞愣住了。

　　门外站着舒景舟。

　　舒景舟抬头看着顾西辞，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我可不可以进去呀？"语气里还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意味。

　　但这笑容，在现在的顾西辞眼中，非常的刺眼、违和。

　　"没这个必要了吧。"顾西辞僵着声音说道。

　　"我可以解释的。"舒景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急切的说："而且我真的没想到这会被人拍下来，也没想到他们会去人肉你，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顾西辞摇了摇头，问："林少瑄真的是你男朋友？"

　　"这......"舒景舟咬咬嘴唇，"他只是和外界这么说，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顾西辞打断了舒景舟的话，"你被他标记总是真的吧？"

　　"这件事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身体有些问题，所以......"

　　"哼。"顾西辞轻笑了一声："所以按照匹配度来说，你们是最合适的吧？所以你控制不了你自己？"

　　舒景舟被堵的无话可说，咬着唇沉默的站着。

　　"所以，离我远一点儿吧。"顾西辞说完，没有再看舒景舟，关上了门。

　　顾西辞背靠着门，颓废的坐在地上，他没有听到舒景舟离开的脚步声，应该还站在门外吧。

　　顾西辞其实也没有那么怪舒景舟，毕竟信息素的完美匹配，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有着极度的诱惑，很少有人能逃脱。

　　而且自己和舒景舟匹配度几乎为零。能趁早分手也是好的，趁两个人都还没有陷入太深。

　　凌晨，压着酒吧关门的点，顾西辞去了新雪酒吧。他坐进包房，给自己点了一瓶酒。顾西辞虽然在酒吧打工，但平时几乎不会喝酒。

　　那酒很烈，入口是辣的，咽下去一路烧到胃里。没喝几杯，顾西辞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烧起来，脑袋也晕乎乎的。但心情却好了很多。

　　汪洋一走进来，就看到顾西辞这幅借酒浇愁的悲惨模样。

　　"这是干嘛？趁没人想喝死在我这里，然后陷害我么?"

　　"洋姐你说什么啊？"顾西辞笑着接话。

　　"哎，你那事情想怎么办？估计是背后有人在搞鬼，闹得比娱乐圈的花边新闻都火。"

　　"还能做什么？躲着呗，到时候没啥新鲜事，大家也就都不感兴趣了。"

　　"是真的吗？"汪洋突然认真的问道。

　　顾西辞看着汪洋没有说话，然后大口的喝掉了一整杯酒。

　　汪洋也没有再说话，顾西辞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也端起酒杯，陪着顾西辞喝了起来。

　　顾西辞越喝越上头，整个人都有些兴奋，这才打开话匣子。

　　汪洋是他在这个城市中认识的第一个人。刚上高中的顾西辞，独自来到这个陌生的大城市，没有钱也不认识任何人，是汪洋给了他一份在酒吧的工作，借钱给他，帮他在这里落脚、读书，然后考上大学。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汪洋算是顾西辞的半个亲人。

　　"网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所以我才在高中的时候离开家，来到这里。"

　　"我妈妈就是网上说的那种职业、那种人，不过那个时候她年纪大了，就想要找个人把自己给嫁了，但是好男人都不要他，没本事的男人她看不上。"

　　"后来，她终于找了一个，本来以为很好，但是那个人家暴，而且还对我动手动脚。最后我实在忍不了，就把那男人打进了医院，但是也因为这个，我去了一年少管所。出来后，我就来这儿了。"

　　"你敢相信吗？现在想想我自己都不信，那时候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而且那种日子，现在都是我的噩梦......"

　　顾西辞虽然说的很简单，但汪洋也明白了个大概。前几年顾西辞的妈妈小规模的闹过一次。那个时候，顾西辞写的小说刚火，网上做了个访谈节目，顾西辞的妈妈出来问他要钱。

　　虽然闹的很难看，但好在规模很小，最后顾西辞换了笔名，把自己隐藏起来，这件事也就渐渐的过去了。

　　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

　　"这些都是可以慢慢的遗忘和过去的，只要你想。"汪洋说道。汪洋淡淡的微笑，那笑容没有了一贯的妩媚，而是满满的温暖，很有安抚作用。现在这个时候，也许只有倾诉才能缓解顾西辞的压力，而作为一个可以保守秘密的倾听者，是给他最大的帮助。

　　舒景舟其实下午的时候并没有走远，他一直等在顾西辞房子的楼下。深夜终于等到了顾西辞出门，然后远远的跟着顾西辞来到了新雪酒吧。

　　他看到顾西辞进了包间，但是不敢跟进去，在外面角落里默默的等着。然后看到汪洋也走了进去。

　　良久，舒景舟终于鼓起勇气来到了包间门口，房门虚掩着，没等他敲门，就听到了里面的对话。舒景舟从来没见过顾西辞那么丧气的样子。也突然理解了顾西辞下午冰冷的态度。

　　舒景舟上午刚看到这个新闻就从医院跑出来了，竟不知道这件事有这么严重，而且对于顾西辞有如此大的打击。

　　舒景舟在门外听完，然后先一步默默离开。

　　背后在推动这件事的人，真的是林少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