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生存手册》来庆

13、第十三章 最后的防守线

　　又过了一天，早膳时依旧是招几个男修卖弄风情，陆源一开始的新鲜劲已经过了，现在也没心情指唤男宠，只埋头在那吃着，一副游神的表情。
　　量宣真人看她腻的差不多也不明面说什么，不过到了中午时间退下了那一帮男宠，只换一人上来服侍。
　　陆源撇了一眼，是第一天见过的小齐。
　　“怎么，见前日佳人有什么想说的？”
　　前日佳人...陆源觉得这话侮辱自己，也不作答。
　　量宣真人看着无趣，又加一句：“你也见这小齐被欺负过，今日见到他是否分外怜惜？”
　　陆源看着量宣真人：“真人怎么处处要我可怜这些男宠？真人对这些男宠只有可怜之情吗？”
　　“常说美人需要怜惜，美人加可怜，天造地和的一对。”
　　陆源越发凝视着量宣真人：“我虽然和男人没有联系，但我也见过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联系方式，他们要么追求钱与权，要么慕强，要么认为对方可以与自己同一条线，互相有取有得，能知晓他们只会对地位高的男人，有势力的男人，和自己相近的男人一条线。”
　　“我观‘可怜’，是可以对任何事物任何物种的，真人可以可怜花草，可以可怜木头，可以可怜万物，对男宠也一样，真人可以可怜任何男人，有些女人还专门喜欢可怜相貌丑陋的男人，真人的可怜，给我一种真人愿意单方面可怜他们，却不管他们有没有给真人回报。”
　　“但这些男宠不已经给真人回应了吗？这些男宠每天和真人搭话，在真人面前阿谀奉承，真人为何不愿意放下单方面的可怜，而是和这些男宠合作，共鸣呢？为何不愿意看重每个男宠单独的能力性格，承认他们的特点为己用呢？真人觉得所有男人都一样吗？真人怕是不喜欢男宠给真人的回应，不正视他们自身，老是在等他们符合自己心意的时候吧。”
　　“我觉得只愿意可怜男宠的真人，比我还厌恶这些男宠。”陆源说着。
　　可怜，崇拜，都是单方面的感情，它们无法规定感情的对象拥有什么品质，没有品质要求就看不清对象的优缺，把感情对象等同任何物体，只是单方面感动。人与人之间就像波与波的相交，联系自然会产生回应，不正视回应，依旧保持单方面感情供给，是没有给与感情对象人格的，就像给自己造了一副画，把任何事物放在画框的夹层，装作欣赏它们，实际只是欣赏自己画的饼。
　　量宣真人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因为修士过目不忘，这些男宠姓名她好歹是记得的，多少的性格也是记得，可更深处说这些男宠是怎么样的人，什么男宠做什么事务较好，什么男宠不擅长什么，她是一点也分不清，她只觉得大概看着每个男宠像画，能被她欣赏就行了。
　　而这些男宠无论做什么她都是暧昧的看着，无论他们做的事是黑是白，无论他们是否做恶事是否杀死其他男宠，她都无所谓，但没有规则的制定，就没法规范的看一个人，难道她从没感动于他们单独某个人，而只是把他们当成星星看吗？这种仰望的欣赏，她难道才是被愚弄的那个？
　　那些男宠从没愚弄她，是她自己愚弄自己，她知晓他们本□□争抢地位，互相利用，喜欢对她奉承，告其他男宠的状，也把她当成工具内心鄙视自己，她知晓，却不把这些看做他们的本性一起欣赏，却在本性写出来之前自我判断这本性她不喜欢，她爱的从来不是这些男宠。
　　量宣真人一惊，桌边的茶杯碎了一地，那小齐看着却自己先躲起来，直到芷兰听到声响过来查看，用法术清理了茶杯之后那小齐才出来，看了眼陆源又学着那些男宠绕着陆源转。
　　“下去！”量宣真人愤怒道。
　　那小齐扭头看看左右神色都很淡定，思觉是指自己，遂惶恐的下去。
　　这天过后量宣真人不再随着男宠戏弄自己，陆源只在外出时偶然能看见男宠们远远的对她卖弄，不过她依旧不被允许下历峰，陆源急了，峰下的人已经几天没了自己的消息，也不知师姐和聂柄方聂骁是否担心她，她先前央求芷兰通一封信下去，芷兰却说历峰没有信纸信笔。
　　“芷兰姐姐，就通一张字条吧，我写的不多的，就一行。”
　　芷兰看看她，最终同意了，不过只允许写一张短字，陆源犯了愁，最终决定只给秀雁禾通信，聂氏姐妹应该能明白自己。
　　说实在在历峰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这里灵气是山下几倍，如果去除被男宠骚扰的时间打坐还蛮有效率，陆源每天就是抓紧时间打坐吸收灵气，不过也怀念大杀特杀的日子，明明每次委托都是和死神赛跑，她却喜欢这样的刺激，几天没动剑骨头都在痒。
　　到底量宣真人什么时候才会放自己走啊。陆源叹气。
　　打坐也渐渐没了兴致，花园里梨花开的正好，雪白的花一朵一朵簇拥在枝头，陆源闻到香味出来逛逛，清新的香气让她头脑清醒一点。
　　“你喜欢梨花？”量宣真人走来，在一旁问着。
　　“我娘亲喜欢梨花，她说梨花虽然带给她许多苦难的回忆，但她最终还是选择遵循自己内心。”
　　“你喜欢你的娘亲？”
　　“我很喜欢她，娘亲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娘亲教会我许多东西，总会保护我，在关键的时候护住我，有娘亲在我就什么都不怕，娘亲以前还会和我一起猎兔子，她投石扔的可准了，然后我们一起把那兔子烤着吃了，和她一起我就能生活下去。”
　　“那你的娘亲现在？”
　　“她死了。”
　　“对不起。”量宣真人有些失落，也抬头看梨花。“你还有其他重要的人吗？”
　　“有啊，秀禾师姐，我上山时就是她告诉我很多青云宗的知识，她对我就像姨母一样，虽然我没有过姨母。还有聂姓姐妹，聂柄方像我的姐姐，聂骁像我的妹妹，我经常和她们组队狩猎妖兽，可开心了。”
　　“那历峰山上呢？有让你觉得最好的人吗？”
　　陆源想了一会：“什么人都可以说吗？”
　　“可以。”
　　“那是芷兰姐姐，芷兰姐姐对我很温柔，对我的话也总是细心的听着。”
　　量宣真人还以为她会说哪个男宠：“你重要的人似乎都是女人。”
　　“是这样。”陆源承认，完全没意识身边的量宣真人在思索：“只有在女性身边我才会安心。”
　　量宣真人从没像今天一样听到这么多女人的名字，她总是和男修在一起，但又融不进他们，在她修仙的这些岁月里，那些与她竞争的男修总是狠狠盯着她背后的身份，她的师父盯着她万里挑一的单冰灵根和修行，向她献媚的男宠总是低垂着眼睛不敢看她，眼底不知有什么。女修向来在她的人生中是被无视的，她看不起她们，也觉得没必要和她们沟通，即使男人从未正眼瞧过自己，她也乐意和男修一起，因为站在他们旁边才是最强大，最正确的。但陆源第一天点明的快乐之所却告诉她，原来那些男性怎么也看不透的事女人都知道。
　　陆源今天的话让她心中萌生一股胆怯的暖意，和女人在一起真的有这么好吗？她突然也想要有母亲，师姐，师妹，不是那些记恨她轻视她无视她的，大家都能在一起快乐的修行，玩耍。
　　“......你不是还有两个伙伴也想入我门下？她们叫什么名字？”
　　“啊？”陆源呆愣住了。
　　“你不是上山求我收徒吗？”
　　陆源反应过来：“就是我刚刚向真人提起的聂柄方和聂骁，她们姐妹使轻剑。”
　　“好，你那对伙伴要拿到练气大赛前六名，至于你要拿到前三名，你既然这么讨厌男修，就证明你们比那些男修强，这样我再考虑收不收你们为徒。”
　　没有像样的法宝，没有庞大资金，很苛刻的条件，陆源颔首：“晚辈知晓。”
　　“回去吧，你可以下山了。”量宣真人这时才对她露出柔和的表情。
　　当陆源乘坐软塌下山，天边的薄云已染上红色，量宣真人的话带给她了希望，她心情很好，看见在夕阳的照射下，所有宫殿都褪成同一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