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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大街上灯火点得照亮了一方夜空。摩肩接踵,在人海里川流,忽然在人声鼎沸里,靳南听见了一道声音,【蠢货,有人跟着你。】

      这道声音直接作用于他的大脑,靳南手摇的折扇一顿,转而随意的笑开了,提腿就是踢了旁边的公子哥一脚,“小爷饿了,去,去那边的薛家铺子给小爷点一碗馄饨,知道了吗?”

      这个态度好像他是他靳南的一条狗一样。

      那公子哥敢怒不敢言,点了点头,便往薛家铺子去。、

      结果,转身又被踹了一脚,他满怀怨气地转回头,只见靳南朝他笑得灿烂:“你不会生气了吧?”

      虽然说这位靳小二爷的脾气叫人难以忍受,但这一副皮囊却叫人挑不出错来。

      金玉堆里养出来的人,满目的骄矜;他的美,是琼树玉堂、雕墙绣毂,无数人殷勤谄媚养出的一种无畏的单纯。笑时,蓬勃的生机似乎连天色都被照亮了几分。

      公子哥看了却是一抖。

      “这,这我怎么敢.......”

      还不待他说完,靳南就变了神色,刚才的天光灿烂一瞬间就变成了阴翳。

      “既然不敢,那你还不快去,废物。”

      疯子,公子哥咬咬牙,拍了拍屁股,笑着应是,赶紧往薛家铺子去。

      见此,不少商铺的伙计掌柜都感受到了幸灾乐祸的快意。

      这公子哥叫粱涟,仗着他父亲是户部尚书,爷爷是内阁阁老,到处揩油水,甚至还有强抢民女的传闻,惹得天怒人怨。

      而靳南呢,虽然身为西北大将军之子,却没有丝毫将门虎子之风,骄奢淫逸,招猫逗狗,好行纨绔之事。

      因此,看见这粱涟被靳南压着欺负,在他们看来那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怎能不感到快活。

      靳南则溜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那巷子暗得如同一张大口,人一进去,登时就被吞没了身体,没了身影。身后暗中尾随的人一看,不禁提了一口气,跟了上去看见靳南的身影才放下心。

      左右观察了一番,只见这条巷子不见一点灯光,除他二人之外没有半个人的踪迹。霎那间,便喜上心头,真是一只懂事的猎物。

      他从怀中掏出了匕首,提气悄然几步追上了前面的身影。忽然一道风吹过,他的后脑勺一痛,随即天旋地转,回眸一瞬,他看见了偷袭他的......一柄剑。

      一柄立在半空中的君子剑!

      他两眼一翻,瞬间晕了过去。

      看着这晕过去的身影,靳南颇有几分感同身受。

      这个世界虽说有剑者这种据说与剑合一的存在,但御剑这种传说中的仙家手段还是从来没出现过的。当初他看见的时候,啧,不提也罢。

      【笨蛋,赶紧找个路口出去,我处理完,马上来找你。】

      【喂,能别老叫我蠢货笨蛋吗?烦得很。】

      【说我之前,先想想你自己的问题吧。】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有几分无奈。

      一摇折扇,靳南偷偷切了一声,又是这句话。

      顺着巷子,转了几个弯,出了巷子口,便是薛家铺子了。

      那蠢货还在四处张望他的身影。

      靳南踮着脚尖,悄咪咪地躲到他的身后,拍了拍粱涟的肩。

      粱涟被拍了肩膀,先是被吓了一跳,等看清靳南那张笑眯眯的脸,脸登时就苦了。

      靳南不乐意了,“怎么,是吃了几斤的黄连,脾气都敢朝小爷发了。还是见着小爷,你很不乐意啊?”

      “我这哪敢啊,靳小二爷。”粱涟挤出一个笑,拍了拍自己的面皮,“哎哟哎哟”了几声,张口道:“是我这张脸不懂事了。”算是给足了面子。

      要是一般人也就这么过去了,但靳小二爷是这样的人吗?

      必不可能啊。

      他眼珠子一转,便又是一个点子。朝着那小二说了几句,又给了几裸银子。公子哥只看见那小二拿着银子同情地看了一眼自己,便朝着药店去了。

      这......

      粱涟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小二带着几袋子的黄连回来了,放在他们桌前。

      靳南正吃着馄饨,满意地眯起眼,见状,便冲粱涟挑了挑眉。

      几乎是把“你不会不给面子吧”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粱涟:我宁愿不懂。

      “你知道的,这是黄连。”靳南点了点药包,“吃了它,我就原谅你方才对我的无礼了。”

      顶着靳南的眼神,粱涟简直坐立难安,椅子上好像长了钉子一样。

      “你既不想吃,那便算了。”靳南吃饱了,抹了一把嘴,也好说话得很,“别跟着我,要跟,你就把这给吃了。”他挑着黄连,慢悠悠地晃了晃。

      粱涟怎么可能为了他去吃那什么黄连,他还巴不得不跟着他呢。于是粱涟佯装不舍,皱着眉送靳南到了门口,一副难过地样子。

      惹得不知道在旁边看了多久的小二上前,侧耳和粱涟说了几句。

      和他说出恭的地方作甚?

      粱涟又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他同你说了什么?”

      “不过是痢疾罢了,公子何必羞出于口。”看着小二一副他很懂的样子。

      痢、痢疾?!

      “黄连治痢疾,那是对症下药啊。公子何必拒绝呢?”语罢,看着在靳南手上晃的药包,一副替公子哥可惜的样子。

      “我瞧公子方才坐立难安想必是忍久了吧。”小二最后感叹道。

      可不是嘛,他忍靳南也是忍得有够久了。粱涟捏紧了手中的筷子,几乎要将其掰折了去。他吐了口气,朝着人群中的小厮招了招手,指了指那小二,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反正杀手都联系好了,杀一个是杀,杀两个又有什么麻烦的?

      粱涟瞥了小二一眼,眼神冷漠。

      如此没有眼色的东西也不必留了。事实上,如果可以,他简直想将所有“看见”过他在靳南旁边受辱的人都杀了。

      靳南,简直可恨。

      粱涟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到靳南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朝他手掌向上,扬了扬手。

      粱涟痛苦闭眼,他宁愿不懂!

      他颤颤巍巍地解开了系在腰上的荷包,挤出笑,朝着靳小二爷道:“靳小二爷,千万别客气。”

      靳南提了提手里的黄连,表示放心。

      一边拿他的钱,一边还威胁他,粱涟含恨闭眼。

      那杀手怎么不在刚才他和靳南分开的时候就把他杀了!真是祸害。

      若不是公子的命令,他以为他是谁,还是那个无人敢惹的靳小二爷吗?

      连钱也要向别人拿的贱货!

      粱涟狠狠在心里骂了几句,算是出了气,转头摇头晃脑的走了。

      今晚去谁那呢?不如就束薇吧,安老二那家伙被关在家里,想来是不能和他抢了。粱涟哈哈一笑。

      而与他相背而行的靳南那里,正进行着一场与他相关的对话。

      君子剑不知何时已经不引人注意地落回了他的腰间了。手柄处的古朴字符在灯光下,闪过一抹流光。

      【怎么,审出来了吗?】

      【怎么可能是他。】靳南回想起粱涟那敢怒不敢言地样子,简直难以相信。并非是因为他觉得粱涟是个良善人,而是实在是这个人看着没那个胆子。

      【会咬人的狗不叫。】

      【怎么,你不会还相信会有人在你是靳小二爷的时候,处处躲着你,如今你落魄了,倒上赶着来巴结你吧。呵。】

      【如果审出来是他,那之后必然还有其他的存在。以他的性子之后若无人为他兜着,他万不敢如此行事。】

      在脑海里你我不分的对话了几轮后,靳南烦了。

      【能有谁啊?我如今不过是一介孤家寡人,文不成武不就,还能有什么值得他人做打算的啊?】

      【还有你能不能别在我脑子里说话啊?我都分不出来哪句是我想的了。】靳南烦躁得揉了一把脑袋。

      【怎么会没有呢?当初灭靳家满门的人,想来对这条命应该是很感兴趣的。】

      靳南瞬间沉默了,【我都这样了,还值得他们打算吗?行了,你别说了,我累了。】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因为国师。】

      【国师不是睡了好几年了吗?怎么,醒了?】

      【蠢货!好歹住国师府里,今早国师府的动静外人不知道,你怎么也能没发现。】

      【传说国师乃是当初救天地万灵的神明,世间唯一真神的转世。如今醒来,对这京中的格局又是一变。在这紧要关头,想来是有不少人想弄清楚你在国师眼里的地位的。】

      【只是手段怎会如此偏激。】

      想了这么多,进门的时候,靳南忍不住向上看了一眼,那上面本因挂着府匾的地方正空着。

      平时忽略的东西,如今像是放大了几十倍,怼在他的眼前,要他深深记住一般。

      世间唯一的真神,吗?

      这个称号意味着太多了。

      一时之间,他心烦意乱得难受。

      要了酒,回房将君子剑安放在架子上后,便忍不住多饮了几杯,心想,若国师是这般存在,那皇上当初把他送过来,为的是什么呢?

      把他当男宠来讨人欢心吗?

      靳南恨恨的捏住了杯子,感觉他的骄傲都被踩在了地上。

      但,若是.......

      想来皇上会将他靳小二爷送来,而非是送什么宋二爷、王三爷来当男宠,应该是因为他有几分特殊吧?

      毕竟靳南在这住了这么些时日,除自己外,也没看见别的客人了。

      简直可笑,缓过神,发现自己想了什么,靳南无声一笑,什么时候他竟也是这样的人了?

      但靳南竟悲伤地清醒着发现,如果真的可以,所谓的贞操气节,于他而言,也并非不可舍弃的存在。

      为什么当初活下来的不是他的兄长呢?想来如果是他的兄长,不必借助外力,反了这个朝堂也不是不可能吧,更别提旁的了。

      余光又瞥见了那柄君子剑。

      靳南想起身。

      结果酒瓶子“咕噜咕噜”滚出去老远,靳南也从椅子上滑落到了地上。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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