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惊魂记》睿纤

28、第二十八章：被开启的轴心

　　这座别墅应该有一个地下室，苏远看见那几人走进一扇看似普通的房间，而后很长时间都不见动静。他转念想了想，见四下无人，悄悄靠近那扇门。
　　房门没有上锁，门内也没有声音，苏远轻轻推开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这是一间半圆形构造的阁楼，狭小得只能同时容下四五个人站立，阁楼内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那几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苏远诧异又困惑，他在狭小的阁楼内踱步，摸着下巴思索着这一切奇怪的现象。
　　烦躁，却毫无头绪，他坐在那张椅子上，无意识地向后靠了靠，阁楼中央的地面上豁然出现了一条楼梯，直通地下，原来一条椅腿的底端连着一根铁链，当椅子倾斜十五度的时候，才能启动机关。
　　苏远满意地挑起嘴角，古军辉说过，永远怀疑一切。
　　他沿着楼梯走下去，越往深处，光线越昏暗，但是每隔一段距离便能见到冰冷粗糙的墙壁上支燃着一盏烛台。
　　螺旋型的石梯往下延伸着，走到尽头的时候，眼前正对着一个入口，也许是想到这么隐秘的地下密室是不会有人发现的，居然没有士兵守卫，这也给苏远的行动带来极大的方便。
　　入口内是一条很短的石制台阶，台阶下是一片开阔封闭的空地，墙壁上垂挂着几面纳粹旗帜，四周摆放着点燃的蜡烛，空地中央用鲜红的染料画着一个标准的六角星图案，图案的正中心是一张三角柱形祭台，祭台的表层不知是什么材质制造，微弱的烛光下隐隐泛着一层青绿亮光。
　　这样的布置像极了与死亡有关的某种魔法阵式。
　　苏远眼角微微一跳，附近传来动静，那个年轻军官带着士兵向台阶方向而来，苏远心念之下整个人消失在墙壁里，在他消失的刹那，年轻军官带着士兵正好经过，毫无察觉地走上楼梯消失在密道内。
　　红光微闪，苏远又出现在原地，他沿着台阶走下去，台阶右手有一扇繁琐花纹的木门，苏远伸手握住门锁，犹如被雷电击中一样，巨大的疼痛让他猛地松开了手，门锁的形态也发生了改变，从原来的银色圆球状变成青色月牙形状。
　　苏远再仔细打量这扇门，发现四周的景物隐隐浮动，这里被下了禁忌。
　　苏远拔出枪，幻化成红剑，挥手劈向那扇门，红光所到之处，那扇门好象被烈焰熔融一般撕开一个大洞。苏远一眼就看到了之前被押送的带黑色头套的男人。
　　他小心地穿过洞口，急步上前扶起那人，扯开头套。
　　“总算找到你了！萧！”
　　冯萧的脸色灰白灰白，紧闭着双眼，完全没有一点生气。
　　“萧！”苏远将他扶在怀里拍着他的脸，“醒醒！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萧！”
　　被熔融的洞口边缘正在一点点被复原，洞口渐渐变小。这是将萧带出死神牢笼的唯一出口，苏远一咬牙背起冯萧，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豁开的出口在他们身后瞬间关闭，又恢复成那扇诡异的门。
　　苏远抱着冯萧一筹莫展，冯萧的灵体似乎被封住了，想到这里，苏远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闭上眼慢慢吐出一粒银白色的光珠，看着那枚珠子微微皱了一下眉，自言自语道：“你一半我一半。”说着，含着那枚光珠俯身而上吻住冯萧的嘴唇，舌尖轻轻开启他的唇瓣。
　　冯萧的身体开始散发出一丝丝黑烟，当黑烟完全消失的时候，苏远直起身，看见冯萧慢慢睁开了眼，不禁松了一口气。
　　刚刚苏醒的冯萧有些茫然地四下看了看，聚焦在苏远身上：“苏？”他惊喜道，“我还以为这次完蛋了。”
　　“差一点。能走吗？”苏远扶起冯萧。
　　“没问题，就是有些不适应。发生了什么吗？”冯萧勉强站稳。
　　“原野掳走了你，封锁了你的灵魂，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你救了我？”
　　苏远点点头：“老头儿送来了好东西，用它解封，我把它分了一半给你，解开了你的灵魂。”
　　“谢谢！”
　　“不客气。”
　　二人相视一笑。
　　冯萧环视一圈：“这是哪里？”
　　“幻境，原野制造的幻境。”
　　“这次幻境里的人是谁？”
　　“杰蒙。”
　　“我一猜就是。”
　　“他完全被这个幻境操控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他却记得我，我觉得这应该也是原野设计的一部分。”
　　“你有什么计划吗？”
　　苏远神色凝重认真地看向冯萧：“我的第一个计划，送你去汤姆丁那里，这不是建议，是必须的。”
　　“为什么？”冯萧隐隐有些失落，“不是说好是搭档吗？”
　　“死神不需要搭档，如果有搭档，必然是一方要失去一样珍贵之物，例如灵魂。”苏远刻意夸大其词，他希望能用这个将冯萧吓退。
　　但是冯萧却不以为然地轻笑道：“如果是这样，尽管拿去。”
　　苏远一下子被激怒了，他一把揪起冯萧的衣领：“如果你真的失去了就会后悔的！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人为了能够重获灵魂，不惜一切代价地去努力，而你却如此轻言放弃，难道说灵魂在你眼中一文不值吗？”
　　冯萧深刻平静地凝视着苏远：“你说的那个不惜一切代价的人，是你，对吧。”
　　苏远紧抿唇线，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愤怒，一丝悲伤，他慢慢松开手，垂下眼眸。
　　“我并不是轻言放弃，”冯萧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是你……”他微顿了一下，悠悠道：“你将自己的眼睛分了一半给我，将解封的能量分了一半给我，你甚至还用一滴血来救我，所以如果可以，我愿意将自己的灵魂分一半给你，这样至少你不会觉得孤单。”冯萧忽而轻笑一声：“其实我还赚了，不是吗？三比一，这样的交换很划算的。”
　　苏远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冯萧，神情复杂。
　　“怎么了？”冯萧强笑一下。
　　“没！我送你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我一个人完成，这原本就是我的任务。”苏远说罢，取出天使之枪，正准备念动咒语时，冯萧却按住了他的手。
　　“这也许是你一个人的任务，但绝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冯萧语气坚定。
　　苏远犹豫着，收回了手，“离开这里再说。”
　　两人沿着密道返回那间阁楼，当他们刚刚打开门，一把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冯萧的脑袋。
　　苏远大惊失色，刚有一点动作，执枪人厉声低喝道：“别动！”
　　“贝列格！”苏远恨恨咬牙道，“放开他！”
　　贝列格阴险笑道：“虽然这是一把普通的枪，但是对付他这样的凡人是足够了。”
　　“你想要什么！”
　　“你的枪！”贝列格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它可是比我手上的东西要强多了。”
　　苏远和冯萧对视一眼，彼此心有灵犀在交谈着。
　　不要答应！
　　如果不答应，你会受伤！
　　一旦答应了，连你也会受伤！
　　苏远咬咬牙，不顾冯萧的反对，取出天使之枪。
　　贝列格眼里骤放一丝贪婪，他摆摆头，身后的士兵上前拿走天使之枪交给了他，贝列格拿在手中把玩了几下，嘲笑道：“看来这个东方人对你来说很重要，怎么样？波特曼上校，看到自己的恋人这么紧张另一个男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苏远心一沉，因为他看到杰蒙脸色铁青地从贝列格身后出现。
　　“杰蒙？”冯萧惊呼一声。
　　杰蒙好似不认识冯萧一般，冷漠地斜睨了他一眼，继而转向贝列格，“你要信守诺言！”
　　贝列格阴冷地笑道：“当然！你带走你想要的，我带走我想要的，今晚的宴会很不错。”他摆摆头，身后的士兵开启了密道，推搡着冯萧下去。
　　“萧！”苏远禁不住低唤一声，杰蒙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上前抓起苏远的胳膊将他拖出阁楼，“萧！”苏远大声呼叫，挣扎着想摆脱杰蒙，却被杰蒙抓得更牢，“杰蒙，快去救冯萧！”
　　杰蒙却狠狠地将他抵在墙边，伸手捏住他的下颌怨恨道：“这个男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你千方百计地要去救他！”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苏远愤怒道。
　　杰蒙猛地袭上封堵住他的嘴唇，疯狂地侵犯掠夺，苏远惊诧地看到杰蒙身后腾起一团黑烟，苏远本能地伸出右手按向他的胸口，手掌没入杰蒙的身体，杰蒙惊恐茫然地睁大了眼，呆滞了动作，紧接着苏远的手从他身体里抽出，手中握着一团白色光珠，光珠的四周盘旋围绕着一缕缕黑烟。
　　下一秒，杰蒙的眼神瞬间变得灰白空洞，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
　　“果然！”苏远神色肃然道，那光珠便是杰蒙的灵魂，而那一缕缕黑烟必然就是封锁灵魂的黑灵，它们向来是死神的走狗，“以契约之名，解除所有禁忌。”咒语之后，苏远的手心散发出红色光芒，环绕着手中光珠，与黑灵纠缠厮斗，黑灵变得焦躁不安，飞速旋转着想逃开红灵的追杀，但是最终都被消灭殆尽。
　　苏远将净化之后的白色光珠放在杰蒙胸口，“抱歉，现在才来救你。”他轻喃道。
　　光珠慢慢被吸入身体里，杰蒙的眼神立刻变成碧蓝色，他全身抖动着猛地惊醒，急喘着看向四周，“苏？”他惊喜意外地唤道，“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听到杰蒙那蹩脚的中文发音，苏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杰蒙，看到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杰蒙调皮地笑道：“苏，这是不是我们的单独约会？”
　　苏远扶起他：“如果我能回到你们的世界，我真的很愿意和你约会。”
　　“真的？”杰蒙欣喜道，随即又有些困惑：“我们在什么地方？”
　　“杰蒙，我现在没有时间对你解释，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

　　密室内的魔法阵中，冯萧被五花大绑地禁锢在祭台之上，两只胳膊被捆在一起固定在三角形顶端，两条腿被分开，分别固定在三角形的底端，整个人动弹不得。
　　贝列格这时候已经换上祭师的长袍，手执权杖，俨然一位黑暗祭师的模样，绕着祭台慢慢踱步，口中念念有词。
　　整个祭台在贝列格的咒语声中，渐渐发出青绿色的亮光，忽明忽暗，祭台的表面变得更加诡异，涌动着不知名的物体。
　　冯萧拼命挣扎着，但是手脚都被固定得严密，没有办法挣脱。
　　密室四周还有荷枪实弹的士兵看守，这就是杰蒙和苏远进入密室后见到的情形，他们躲在隐秘处悄声交谈着。
　　“他在做什么？”杰蒙悄声问道。
　　“为了打开地球轴心，他在用冯萧做祭品。”苏远回道。
　　“轴心？那是什么？”
　　苏远表情凝重地皱紧了眉，“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用冯萧做祭品？”他自言自语道，“我总觉得那个叫原野的家伙另有阴谋。”
　　“苏？你在说什么？”杰蒙一脸茫然。
　　“没什么！现在我们要去救下冯萧，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计划吗？”
　　“是的，放心！没问题！”杰蒙狡黠地竖起大拇指。

　　祭台散发的绿光越来越明亮，映射着贝列格的脸庞幽绿恐怖，他兴奋地高举双手大声念动着咒语，地球轴心很快就要开启了。正在这时，密室旁的一个士兵发出一声惊呼，他的身体慢慢抽离出一丝黑烟，而后士兵如木偶一般轰然倒地。
　　贝列格停下了咒语，“那是怎么回事？”他怒喝着，指挥着其他士兵上前查看。
　　但是靠近的士兵也都遭遇同样的诡异情况，一缕黑烟消失之后，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纷纷倒下，“这究竟怎么回事？！”贝列格又惊又怒。
　　“他们只是被取走了灵魂。”杰蒙淡然的声音在密室里回响。
　　贝列格阴沉了脸色：“是你？”
　　杰蒙从黑暗处走出来，“是我。”他回答道，嘴角扬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贝列格阴阳怪气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和你的情人温存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杰蒙佯装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说苏吗？他也在呀。”
　　贝列格慌乱起来：“难道说刚才那些都是他干的吗？”
　　“当然。忘了介绍一下，我的苏是一位死神。”
　　贝列格更加慌乱：“他在哪里？”他惶恐地四周张望。
　　“你想知道他在哪里？回头看看。”
　　贝列格猛地回过头，只见苏远就站在他身后，嘴角一丝轻蔑的嘲笑，贝列格连退几步，两手慌乱地在腰间摸索。
　　苏远扬起手中的天使之枪：“你在找它吗？”天使之枪在苏远手中幻化成红剑，毫不留情一剑刺入贝列格的胸膛。
　　贝列格满脸惊骇，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前慢慢扩大的空洞，蓝色的眼眸渐渐变成灰白色，他慢慢瘫倒在地，从他身上逃逸出许多黑灵，尖啸着在密室内飞窜。
　　“杰蒙，躲开！不要让黑灵碰到你！”苏远举剑斩杀，但是每斩杀一个黑灵，黑灵就会幻化成两个。
　　祭台上的冯萧大叫道：“快把我放下去！”在他身下的祭台发出的光亮越来越刺眼，杰蒙试图靠近，但是却被黑灵阻拦。
　　“杰蒙不要过去。”苏远大叫着，信手一挥，一股强烈的冲击波向半空中的黑灵扑去，嘣一声，黑灵的飞行速度立刻变得缓慢起来。趁这个机会，苏远冲到祭台边试图解开冯萧，“快点！它们动起来了。”冯萧叫道，他躺在祭台上，正好可以看到半空中密密麻麻的黑灵就好象一片乌云在头顶蠕动。
　　当手腕的绳索被解开后，祭台的绿光越来越亮，“苏！它快要爆炸了！”头顶的黑灵也渐渐活动起来，有一两只飞速冲向冯萧。
　　苏远一只手忙着解绳索，一只手挥剑斩杀黑灵，“快呀！”他急促地叫道。
　　“我也很想！”冯萧用力扯开最后一点绳索，苏远转身揽住他的腰和他一起翻滚而下，紧接着那座祭台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喷涌出一股绿色的光柱直冲半空，巨大的轰鸣声让一旁的杰蒙捂住耳朵。
　　“地球轴心被开启了。”冯萧道。
　　“不！那不是。”苏远回道，他顺手拉住冯萧将他拖到一边，“你有没有受伤？”
　　“还好！苏，快看！”冯萧惊恐地指向光柱，那里就好象开启了一个黑灵的乐园，数量众多的黑灵从光柱中冲出汇集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
　　“天啦！”苏远惊叹一声，他立刻反应过来：“杰蒙，快跑！”
　　三个人亡命奔向通向外面的台阶，但是黑灵似乎早就防备，在他们离台阶只有几步之遥时，黑灵成群结队地堵住出口，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黑墙。
　　“现在怎么办？”冯萧问道。
　　苏远皱紧了眉头，握了握手中的剑：“拼一拼！”
　　冯萧随即也拿出自己的剑，杰蒙有些委屈道：“这不公平，你们有武器，为什么我没有？”话音还未落，从天而降一团东西咣当砸到他的身上，杰蒙哎呀一声趴倒在地。
　　“乌迪？”冯萧惊喜交加地叫道。乌迪兴奋地叫了一声扑到他的怀里，撒娇地蹭呀蹭。
　　苏远道：“它是怎么找到你的？来得真巧。”他一边说着，眼眸一亮，“嗨，杰蒙，你有武器了。”他从乌迪的项圈上取下一个金色的蛇形挂坠，“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蛇眼，看来有人让乌迪当了特快专递。”
　　杰蒙接过蛇眼，心念之下手中多了一条金光闪闪的长鞭，“太好了！”杰蒙兴奋道。
　　三个人背靠背严阵以待，四周的黑灵越聚越多，“我们要杀出去吗？”冯萧小声问道。
　　苏远回道：“这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