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到的深海的鲨》叶芜yw

50、触不到的深海的鲨（50）

　　再等一刻钟，莫渝默默发誓，如果还不见人，她宁愿自己花点钱坐黄包车回去。
　　于是，她又要了五个包子。
　　摊主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这位姑娘一晚上要了十五个包子，也没吃掉几个，面前盘子里的包子已经堆成小山了。

　　莫渝百无聊赖地拿起一个包子，刚咬了一口，就见醉仙居的门推开了，周俊从里面出来，疾步去开车门。
　　她起身，准备过去打声招呼。没走几步，她看见方杰诚搂着徐慕深的肩膀，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了车边。
　　莫渝恨不得原地跺脚大呼：“浪费我的包子钱。”

　　她一转头，看见包子摊不远处，几个拾荒的孩子正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包子。她向摊主要了纸袋，拿起筷子将包子一个一个地装进去。末了，她朝孩子们勾了勾手指，几个孩子一拥而上，摊主一见这架势，着急忙慌地呵斥。那声音过于刺耳，周围经过的人都止步看过来。

　　周俊看到了，徐慕深和方杰诚也看到了。
　　莫渝制止老板的粗鲁行径，解释道:“这包子我已经付过钱了，给他们吃吧。”
　　客人都这么说了，人家也的确付了钱，摊主再也不好阻止，悻悻说道：“小姐，您心善。”
　　周俊回头朝徐慕深说道：“少爷，是莫小姐。”
　　他大声喊道：“莫小姐。”
　　莫渝加快步子横穿至车前。
　　“莫小姐，您怎么在这？”周俊问道。
　　“我买完衣服看见了车……”莫渝的眼睛转向徐慕深，见徐慕深视若无睹，她眨眨眼，对周俊说道：“我的新衣服怎么样？”
　　说着，她在原地转了一圈，让周俊欣赏她买的新衣服。

　　腰身是腰身，线条是线条，衣服好看也得有人配。周俊笑呵呵地看着莫渝，一时有些失神。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莫小姐，简单来说，莫小姐好像一颗没有被雕琢的钻石，对，就是那种闪闪发光的钻石。

　　车内的徐慕深咳嗽一声，不悦地说道：“还不开车。”
　　方才，他的目光也不自知地跟着莫渝纤细的身躯环绕了一圈。那条旗袍穿在她的身上，上面的粉色碎花好像都鲜活了，在霓虹灯的闪烁中，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涌上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觉得离她逐渐遥远了。
　　那种感觉让他慌悚。

　　周俊应了一声，低声提醒莫渝上车。莫渝打开车门，敏捷地钻了进去。上了车，她不忘回头朝方少爷打声招呼，她回眸一笑，眼睛笑成了月牙状：“方少爷，近来可好啊？”
　　这种风情是徐慕深不曾见过的。
　　方杰诚一直眯着眼睛，此时他微微坐起身，热情地回道：“多谢莫小姐记挂了，本少爷一切都好。”
　　他的眼珠子转了几圈，意味深长地问道：“莫小姐，你一直在等慕深吗？”
　　莫渝怔住。
　　她一低头，垂发飘拂，只得抬手将头发绾到耳后，顷刻之间，她脸上的红晕一扫而去，“我是想蹭车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方杰诚挑眉，倾着身子看向徐慕深，一脸地不怀好意。

　　送方少爷回到方公馆。下车前，方杰诚长叹一口气，略有惋惜地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慕深啊，你说咱们还有机会吗？”
　　“喝多了就早点睡。”徐慕深慵懒地抬眼，不冷不热地回道。
　　没有多做停留，周俊便掉头回了徐府。
　　一路上，徐慕深沉默不语，莫渝倒是有意无意地看向玻璃上的模糊身影，她甚至着了迷一般地用食指勾勒起那虚幻的面孔。指尖下不是玻璃，仿若就是一张有温度、细腻柔软的脸。

　　车喇叭响起，大门缓缓打开，莫渝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幸好没被人识破。她放下手，整了整裙摆，朝周俊道谢：“谢谢周俊，早点休息呀，明天见。”
　　“谢谢莫小姐关心，明天见。”周俊傻呵呵地搭话。
　　他一向是很有眼色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却丝毫没有顾忌徐慕深。
　　徐慕深的嘴角扯得更平了。

　　两人下了车，周俊去车库送车。
　　院子里灯光昏暗，且还有一段路要走，莫渝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徐慕深先走，以示对小少爷的尊重。她浅浅的笑意在朦胧的月色下略显疏离，徐慕深紧皱着眉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一刻，他很想撕碎面前的这张面具。
　　这种残忍的想法一旦萌生，就停不了手。
　　“醉仙居门口，是在等我吗？”
　　莫渝显然没料到徐慕深会这么问，她也想问自己，这一晚上，她到底是在等车，还是等面前的这个人。她没有答案，所以只能口是心非，牢牢咬定先前的措辞：“我就是想蹭车。”
　　她面不改色，胸膛却在起伏，人的心是骗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