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到的深海的鲨》叶芜yw

5、触不到的深海的鲨（05）

　　霍凌川开着时下最流行的福特车前往徐府。他散漫惯了，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与他截然不同的霍曼莹，一路上则是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子转了弯，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丛，小路尽头便是徐府别墅。霍曼莹透过窗子看见许多人堵在徐府门口，再近一些，看到两边架起的照相机，她才明白那些人是记者。
　　汽车鸣笛，众人皆让了路。
　　门口的保镖看到是霍家公子的车，赶忙上前打开了门。

　　霍曼莹在车里坐的端端正正，神色自然，看不出有什么波澜。
　　记者们赶紧按下照相机，拍了几张照，几个人聚集在一块讨论起霍家姐弟。
　　待车子缓缓进入后，大门又被锁紧了。
　　霍凌川把车停在了花池旁边，霍曼莹下了车，她一抬头，就看到正在下台阶的莫渝。
　　莫渝无精打采地踩着整齐的青石地板，鞋跟撞击着地板发出“噔噔”的声响。
　　霍曼莹见状迎上去，倒是没有端着大小姐的架子，笑着问道：“莫小姐，这是要出门？”
　　自打出了别墅的门，莫渝便一直低着头，此时她整个脑袋还晕晕沉沉，出了门不知该朝哪边走。听到有人对她说话，她抬起头看，原来是霍家小姐。
　　“霍小姐来了。”莫渝强打起精神，笑答：“我有事出去一趟。”
　　她们刚寒暄完，霍凌川也走过来了。
　　霍曼莹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慢慢介绍道：“这是我弟弟，凌川。”
　　“凌川？”莫渝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又跟着读了一遍。
　　莫渝随即打量起面前这个风度翩翩、仪表不凡的男人，
　　霍曼莹见状，有些好奇，便随口问道：“你们认识？”
　　霍凌川双手插在裤兜，等待莫渝的回答，他倒不曾记得自己见过这位小姐。
　　“没有。”莫渝摇头，解释道：“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忘了在哪里听到过。”

　　霍曼莹挑眉看着身侧的霍凌川，玩笑道：“想必是我家霍公子，声名远扬。”她刻意将“声名远扬”这四个字加重音调，调侃的意味十足。
　　霍凌川则是一副无奈的表情。与此同时，他也在观察着这个传闻中的女子。的确很年轻，也有些姿色，才会引得众人议论不休。
　　“你好。”霍凌川主动伸手。
　　他从小接受西式教育，没有男女有别的观念，莫渝也在国外长大，自然也没有觉得不妥，便伸手回应，“霍先生，你好。”
　　“既然莫小姐有事要忙，就不耽误了，如果回来得早，我们里面聊。”霍曼莹不打算多停留。此前她已经与莫渝聊过，尽数掌握了莫渝进府的缘由，便也没什么兴致继续寒暄。
　　此刻，她的心早已经飞到了徐慕深的身上。

　　莫渝道了声“好”便识趣地离开。
　　她今日似乎，心不在焉。霍曼莹心里念叨着，被凌川搂住肩膀，戏谑道：“这世界上只有你啊，才对徐慕深痴痴念念。”
　　少女的心事被猜中，霍曼莹脸上泛了红，她瞪着眼睛娇嗔一声：“别笑我了。”
　　还没进前厅，徐府的仆人便疾步迎上来：“二小姐，三少爷，里面请。”
　　“今日是商行的年会吧？”霍曼莹问。
　　“是……”不知如何开口，仆人一脸为难地在前面带路。

　　徐家上下都知道，霍家二小姐钟情于府上的少爷。今日这宴会名义上是岁末商行年会，可最后变成了认亲大会。
　　仆人没有多说，将霍家这两位贵客带到管家良叔面前。
　　“良叔。”霍曼莹倒是大大方方地走到了良叔身旁打招呼，如往常一样亲昵。
　　良叔虽说只是徐府的管家，却也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长辈。
　　良叔笑盈盈地接过话：“今日是我们商行一年一度的年会，您二位赶上了这样的日子，不妨多喝几杯。”
　　霍曼莹看了报纸，心里早有猜疑，疑心良叔的说辞是幌子。可良叔这样的身份，犯不着瞒着她。听到这样的话，她心中的石头已然落了一半。

　　触不到的深海的鲨（06）
　　霍凌川从侍者那里拿了一杯酒，坐在了徐慕深身旁，有意无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抿了一口红酒，摇了摇酒杯，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我姐早上看了报纸，马不停蹄地就赶来捉奸了。”
　　徐慕深瞥了霍凌川一眼，他心知肚明霍凌川话里的意思。

　　“霍公子连人话都不会说了？”随后又问道：“你该不会又在这把火上浇了油吧？”
　　“怎么会呢，你是我的好兄弟。”霍凌川一本正经地对徐慕深说道。
　　见对方一脸的嫌弃，他自说自话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感激我的，不用说出来了。”
　　徐慕深挑着眉，若有所思地看着霍凌川。
　　“你别这么看着我，你这么看着我，会让我以为你爱的人是我。”霍凌川自顾地品着红酒，毫不关心徐慕深的表现。
　　徐慕深欲言又止，忍不住笑了出来：“凌川啊，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变。”
　　“你爱的，真的是我？”霍凌川并不着急跳过刚才的玩笑。
　　“我跟你呢，注定是有缘无分。”徐慕深轻轻拨一下额前的头发，对着霍凌川的耳朵轻声说道：“爷爷认她做孙女了。”
　　霍凌川听罢，不禁竖起了拇指，点点头，“慕深，我作为你从小到大最好的兄弟，这站在你的立场上吧，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这是好事啊。男人嘛，心胸要宽广些，我以后也会帮你多照顾妹妹的。”
　　“但我除了是你兄弟，我还姓霍呀。”他指着自己的心口。

　　徐慕深看着他的样子，没有接话，欣赏着舞池里男女交织在一起的身体。只是他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似有些疲惫。
　　霍凌川还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似要把所有的话一次性说完。
　　“慕深，将来你要是娶了别人，我那姐姐还不得上吊跳河吞药。我就算再没人性，我也不能看着亲姐姐自杀吧。”
　　听着像玩笑，但其中的九分真意还是日月可昭的。
　　徐慕深同霍家两个孩子自小就是玩伴，曼莹对他的感情他也知道，只是大概相识多年，彼此太过于熟悉，以至于徐慕深只把她当做是妹妹，并无其他感觉。而凌川呢，性格活泼，为人仗义，鬼点子也最多，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兄弟。
　　世事无常，偏偏好兄弟的亲姐姐爱慕自己多年，以至于凌川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徐慕深常常这样感叹。
　　“你二姐真是夹在我们中间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徐慕深将手搭在霍凌川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端着酒杯，两人碰了一杯。
　　“慕深，你就从了我那痴心的姐姐吧。你俩也算是青梅竹马呀，我姐相貌出众，那是众所周知啊，脾气秉性你也清楚。这么好的一个人，你怎么就瞧不上眼呢？”
　　徐慕深抬手撑着下巴，霍凌川的这句话让他不由得深思了几秒。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好像从未体验过。霍曼莹确实很好，可是，他在面对她的时候只有兄妹之情。他从来不期待什么爱情，更不用说婚姻，这些东西于他而言太虚无了。

　　“凌川，你愿意跟你的青梅竹马结婚吗？”徐慕深转了话头。
　　“我……我，当然愿意啊。”霍凌川说得很是勉强，但为了自家姐姐，当然是要把打掉的牙往肚子里咽。慕深是有自己的想法，但二姐那边说不通啊，她对徐慕深死心塌地，做弟弟除了想办法撮合，还能做什么。

　　“哦，凌川，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做大哥的不懂你，实在对不起你了。不如这样，我打电话叫何老板的女儿和你见个面，她最近老在我耳边提起你。自你留洋回来，跟何苑琴多年没见，如今你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我就做个牵线人？”

　　徐慕深起身就要去打电话，却被霍凌川一把拉住。
　　霍凌川笑脸说道：“别别别，说着你们的事，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那个慕深啊，我就把我姐先交给你了，你让她多玩会，我还有事。如果方便的话，结束后你送她回家吧。”

　　看到徐慕深即将要露出把他吃掉的眼神，凌川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去：“我们霍家就这一个千金，益州多少人想巴结她你也不是不知道。”
　　逃出徐府别墅，霍凌川才松了一口气。
　　徐慕深这个人，这么多年，还是深藏不露，也不知二姐爱上这样一个人，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