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磨》咸鱼玫瑰

3、八五之招弟（3）

　　熙熙攘攘的汽车站，闯入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白萝好似刘姥姥进大观园般东张西望。

　　【宿主，坐汽车要买票。】心愿系统对她提醒。

　　白萝在心里应了一声。

　　她按照高招弟记忆里的梁双兰那样，走进售票大厅，排在了一个买票窗口的队伍后面。

　　隔壁买票窗口正在排队的一个中年男人，无意间瞥到站在隔壁队伍最后面的白萝，下意识皱了皱眉。

　　由于高家人的苛待，导致高招弟明明已经快十四岁，可蜡黄干瘦得却像个骷髅。

　　尤其是她因为衣服短小，而露出得带着青紫伤痕的手腕脚腕。

　　那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被虐待的模样，让人看到就不禁别过头去，不忍再看第二眼。

　　“闺女！”

　　他冲着白萝喊了一声。

　　正在东看西看的白萝听到声音，条件反射地朝他看去。

　　他对着白萝招了招手。

　　白萝一脸迷惑地看着他，而后略显迟疑地走过去，“你叫我？”

　　细声细气地声音充满小心翼翼。

　　中年男人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神色更显温柔地对她问道：“你是要买车票吗？”

　　白萝怯生生地点头。

　　“那你站俺哩位置吧。”

　　说着，他从队伍里出来，轻手轻脚地把她送进了那个空出来的位置。

　　“这样不好吧？”白萝小脸满是担心地看了看周围人，在看到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后，又面带愧色地对他说：“俺不急，还是你先买吧。”

　　“没事儿，你就在这儿站着吧。”

　　中年男人眉眼含笑地摸了摸她头，转身去了她刚才的位置。

　　“去哪儿？买几点哩车？”售票员的声音从小小的窗口传出来。

　　白萝满脸焦急地看了眼那个中年男人，最终还是在售票员的催促下，将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两张一元票子从窗口递过去，“华县，最快哩一趟车。”

　　售票员接过去，只听噼里啪啦几声响，一张长方形的小纸条和几张以角为单位的纸币，从小窗口被递出来。

　　白萝赶忙伸手接过。

　　她在转身路过那个中年男人面前时，十分认真且生疏地学着这个时代的人，向他鞠躬致谢：“真哩谢谢你。”

　　“不客气，快走吧。”

　　白萝看着笑容满面的中年男人，用力捏紧了手中的汽车票和零钱，抬脚出了售票大厅。

　　待开走的汽车离售票处仅有几步远。

　　她走过去，学着其他人那样，找到车头贴着华县名字的汽车。

　　为了防止弄错，白萝还特地向坐在车里的人，询问了一下。

　　在得到确定答案后，她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这就是高招弟记忆里，不用牛马拉，自己就能动的汽车吗？

　　白萝好奇且贪婪地打量着车内。

　　另一边。

　　村支书办公室。

　　“支书，恁必须给俺做主！”张家嫂子一看到村支书，立马坐地上就扯着嗓子哭：“高学民那个小畜生把俺推进河里，差点儿就要把俺淹死了！现在他还指着俺哩鼻子骂！他是存心想逼死俺啊！”

　　村支书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三两步走过去就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有啥事儿，咱坐下来好好说。快，地上脏。”

　　“恁要是不给俺做主，俺就不起来！”张家嫂子哭天抹泪地说。

　　村支书忙不迭地看向被梁双兰护在身后的高学民，“咋回事儿！”

　　高学民哪见过这种阵仗，一时害怕地往梁双兰身后躲。

　　“啥咋回事儿！”梁双兰哪知道咋回事，但这并不妨碍她护着高学民，“俺跟俺那口子正在地里干活，就被人急急忙忙哩叫回来了。还不等进家门口，就看见她拉着俺儿，让整个村儿哩人都给围了！张刚还伸着手要打俺儿！你问俺咋回事儿，俺还想问她咋回事儿嘞！”

　　“俺知道！”

　　人群里一个中年妇女扬声说：“刚才在河边儿洗衣裳，高学民这个小畜生，突然跑过来把招弟推河里，还骂张嫂子！俺跟秦婶子几个正忙着捞招弟，就听见噗通一声，张嫂子也被高学民这个小畜生推河里了！”

　　“不可能！”

　　梁双兰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咋不可能？”张家嫂子从地上站起来，怒目圆瞪地看着梁双兰，高声喝：“这事儿她几个都知道，不信你去问她几个！”

　　“招弟跟张嫂子确实是高学民推河里哩！”

　　“这事儿都是俺几个亲眼看见嘞！”

　　“要不是招弟会水，她今个儿都淹死在河里了！”

　　“恁胡说！”梁双兰气红了脸，“招弟根本不会水！”

　　“招弟确实不会水。”

　　高洪昌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过来。

　　围观的群众纷纷看向后面，侧身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这都是俺跟秦婶子几个亲眼看见嘞！”张家嫂子不信他两口子的话，“大勇媳妇儿，你说是不是？”

　　“是！”

　　那几个亲历者你一言我一语地反驳：“会不会是恁两口子根本不知道招弟会水，所以才说她不会水。”

　　“俺要是招弟，就恁两口子那种磋磨法儿，俺也不会告诉恁俺会水！”

　　“就是！谁知道招弟告诉恁之后，恁一家人会不会逼着她下河摸鱼摸鸭蛋！”

　　“这话俺信！”

　　在场的谁不知道高洪昌、梁双兰两口子是啥德行，就他那一家人，他们都不系哩说。

　　村支书也知道。

　　高学民推招弟、张家嫂子下河一事儿，有好几个人都亲眼目睹，这是任凭高洪昌和梁双兰说烂嘴都说不过去哩事儿。

　　“高学民。”村支书看向被梁双兰护在身后的高学民，“你是不是把恁张婶儿，还有恁姐招弟，推河里了？”

　　如果说，在村里的时候，高学民被梁双兰护着，还有种他们不敢拿他咋办的感觉。

　　那现在被村支书盯着，就有种上学时被老师抓到他犯错时的心虚和害怕，再没有半点儿有恃无恐的想法。

　　梁双兰回头看了眼，眼神闪躲，明显一副心虚模样的高学民，顿时心里一沉，但还是将他护得严严实实，扭头强词夺理道：“恁说学民把招弟推河里了，那招弟哩？”

　　她转头看一圈，质问地看向张家嫂子，“俺家招弟哩？”

　　经她这么一说，围观的人也反应过来。

　　“招弟哩？”

　　“她不是说，秦嫂子也在场吗？咋没看见秦嫂子。”

　　“掉河哩人都会去村东头的老杨家去叫魂儿，秦嫂子不会带着招弟去老杨家叫魂儿去了吧？”

　　“有可能。”

　　“现在不是追究招弟在哪哩事儿！”张家嫂子才不会任由她把话题扯开，当即怒声道：“恁家高学民把俺推进河里，这事儿恁准备咋办？”

　　张刚在一旁附和着说：“高学民把招弟推河里，这是恁自家哩事儿，跟俺嫂子没关系！现在重要哩是，高学民这小畜生把俺嫂子推河里，恁准备咋办！”

　　梁双兰提起招弟就是为了转移话题，没想到他们根本不上当，这让她一下心里恼火起来。

　　照她说，推就推了，还咋办。

　　“弟妹这不是没事蒙。”高洪昌的想法和梁双兰一样，他笑着对张家嫂子说：“学民把恁推河里是不对，今个儿晚上恁跟明远一起到俺家去，俺让恁嫂子给恁炒几个菜，好好嘞给弟妹赔礼道歉。”

　　“少跟俺来这一套！”

　　张家嫂子怒不可遏地一挥手，“俺要不是命大，今个儿铁定就在河里淹死了！俺告诉你，高学民推俺下河这事儿没完！”

　　“就是！”张刚同样怒声道：“看看你刚才说哩啥话！这不是没事蒙，咋？这非得俺嫂子出事儿才行？”

　　“洪昌这话确实太孬了！这要是真出了事儿，恐怕哭都来不及！”

　　“高学民不是第一回干这种缺德事了，必须得想个办法解决，不然下次被推进河里哩就是俺！”

　　“支书，恁看看这事儿咋解决吧。”

　　就在围观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张家嫂子的男人林明远终于到了。

　　“俺听说你被高学民推进河里了？”他满脸焦急地走到张家嫂子跟前儿，扳着她肩膀来回打量，“没事儿吧？”

　　“你来哩正好！”张家嫂子瞬间一脸有了靠山的表情，两眼怒瞪着高洪昌、梁双兰两口子，怒声道：“他们两口子合起伙来欺负俺，你得给俺撑腰！”

　　“哥，你都不知道，你没来之前他们两口子合起伙来欺负俺嫂子，还说啥这不是没出事儿蒙。你说，这要是真出了事儿咋办？他还能恁轻巧嘞说出没出事儿这句话蒙？”张刚附和。

　　林明远好歹也上过几年学，一般情况下，能不跟村里人计较就不计较，毕竟他们都没上过学，思想有点愚昧也是正常。

　　但高洪昌说这话，着实让他气着了。

　　“洪昌哥，咱说起来也是攀着点亲戚，你就这样欺负恁弟妹？”

　　林明远胸口一起一伏，声音不高却满是愤怒：“俺媳妇儿平时没得罪恁家吧？虽说平时是有点儿看不惯恁磋磨招弟，但整个村儿里人都知道俺媳妇儿是个好心哩。”

　　“今个儿招弟过生，俺媳妇儿一大早地起来，捡了第一个鸡蛋就给招弟煮了送去。招弟不舍哩吃，一直揣兜里放着，结果被恁家高学民看见，硬是打了招弟一顿把鸡蛋抢过去。抢过去了还不算，他当着招弟哩面把鸡蛋摔地上踩碎了。”

　　“恁平时咋惯着他，俺不管，但是他敢把俺媳妇儿推河里，这事儿就不算完！”

　　在场的众人从没看过林明远发脾气，现在猛地看见，不禁唏嘘不已。

　　尤其当他们在想到刚才林明远说的话后，霎时对高洪昌、梁双兰两口子更看不上了，同时也更加同情高招弟了。

　　“明远……”张家嫂子声音有些哽咽地看着他。

　　林明远安抚地拍了拍她胳膊，扭头看向满面愁容的村支书，“支书，恁看这事儿咋办吧。”

　　村支书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愁得长长叹了口气。

　　“洪昌，恁两口子把高学民惯嘞太不像样子了。”他说：“不如这样吧，恁家赔给明远家一袋粮食，再加二十块钱……”

　　不等村支书说完，梁双兰立马一脸不满地质问：“凭啥？”

　　“你说凭啥？”林明远怒声道：“本来俺还打算就按支书说哩算了，既然恁这样说，那一袋粮食加五十块钱，少一点儿，俺就报警让警察抓他！”

　　高学民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抓着梁双兰的衣裳，哭着就喊：“娘！俺不想坐牢！娘！”

　　梁双兰也被林明远的话吓了一跳。

　　但她强装镇定，努力控制着不受控制地面部肌肉，侧身拍着他安抚：“他吓你嘞。”

　　林明远冷哼：“高学民把俺媳妇儿推河里已经犯了故意杀人罪，就算他现在还没成年，也得进少管所几年。既然恁两口子管不好他，那就让警察去管他。”

　　“洪昌，明远可是上过学哩人，恁两口子可别犯傻！”

　　“俺倒真希望明远能报警抓他，这样村里也少了一个祸害！”

　　“一袋粮食加五十块钱虽多，但比起学民的前途，这点儿根本不算啥。”

　　“洪昌，恁两口子可得好好想想。”

　　高洪昌没想到林明远的态度这么强硬，霎时间怒火中烧。

　　可就像村里人说哩，一袋粮食加五十块钱虽多，但比起学民的前途，根本不算啥。

　　他攥紧拳头，咬着牙说：“中！”

　　“洪昌！”

　　梁双兰面带着急地喊他。

　　高洪昌满腔怒火地剜了她一眼，要不是她刚才多嘴，现在又何必多出三十块钱。

　　“粮食等会儿回家给恁灌，但是钱得等两天。”他强压着火气看向林明远，“现在麦还没卖，手里没有恁多钱。”

　　林明远也没想赶尽杀绝，跟张家嫂子对视一眼，扭头对他应道：“好。”

　　高洪昌上前拉着竟在外惹是生非的梁双兰和高学民，满面怒容地回了家。

　　“爹，招弟那个死丫头跑了！”高学民怕高洪昌打他，一回家就哭着喊：“她去俺二姨家了！还说要让俺二姨夫回来找恁算账！”

　　高洪昌果然一下转移了注意力。

　　他拧着眉看向梁双兰，“你带着她去过她二姨家？”

　　“没有啊。”梁双兰一脸困惑地摇摇头，随即想起什么，皱着眉说：“俺只在她还没一岁哩时候，带着她去县城里验胎，撞见过俺二妹一回，但那个时候她还不记事儿啊。”

　　“她就是跑了！”

　　高学民大声喊。

　　“妈了个逼哩高招弟！”梁双兰这下也笃定白萝是跑了，她怒声骂：“俺养她十多年，就是喂条狗也喂熟了！早知道她一出生，俺就该掐死她！早掐死她，也没现在恁多事了！”

　　高洪昌心里也气。

　　但他知道他们一家现在在村里的口碑不太好，就算有人看见白萝，也不会告诉他，所以现在只能自认倒霉。

　　“俺哩粮食嘞？”

　　张家嫂子撇着嘴从门外边走进来。

　　还没到跟前儿就听到他们一家在骂高招弟，真是晦气。

　　高洪昌和梁双兰也觉哩她晦气，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不用说他们一家现在被她捏住了七寸，只得忍气吞声地进屋给她灌粮食。

　　那边。

　　白萝已经按照记忆找到了高招弟二姨一家住的地方，但是却被告知他们一家已经搬走了。

　　她一脸迷茫且颓丧地蹲在家属院门口，仰着脸看着过往的人们。

　　这时，一辆军用车停在她面前。

　　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弯着腰蹲在她面前，在她警惕且充满疑惑的眼神中，笑着问：“丫头，你蹲这儿干吗？”

　　白萝看着面容严肃能吓哭小孩儿的中年男人，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俺来找俺二姨跟俺二姨夫，但他们一家已经搬走了。”

　　“哦？”中年男人再次笑着问：“那你二姨跟二姨夫叫什么啊？你跟伯伯说说看，说不定伯伯认识呢。”

　　“真的吗？”白萝睁着一双又黑又亮的黑眼珠，蜡黄干瘦的小脸上带着点喜色，“俺二姨叫梁雅茵，俺二姨夫叫汪金成。”

　　“汪金成啊？正好我认识。”他哈哈笑着将她扶起来，“刚好我有车，我送你过去吧？”

　　白萝看了看他身上的军装，又仔细打量了几眼他身后的军用车，最后还是没忍住坐车的诱惑，点点头同意了。

　　中年男人被她兔子似的表情逗得再次大笑，但是在看到她完全不合身的衣服下的满是伤痕的身体后，不禁沉了脸色。

　　【叮咚！主线任务：获得汪金成的帮助（0/1）

　　奖励：五百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