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钥》白猫玉子

81、第二刀

　　“小轻！”周言渡冲了进去。

　　“周队，你干嘛！”晋宇立马把周言渡拦着。

　　“哥！”方木昭被绑在病床上，脸上都是泪。

　　“小轻，别怕，哥在这！晋宇！你在干什么！”周言渡怒问。

　　“周队，方木昭发病，为了防止什么意外，得把他绑在床上，等恢复冷静后我们会解开的。”晋宇解释。

　　“可，你们这！”周言渡看不下去了，心疼得要了命。

　　“把他松开吧，我，来控制。”周言渡说。

　　“可是……”晋宇犹豫起来。

　　“有什么事，我担着。”周言渡死盯着晋宇，语气里没有一丝可以拒绝的。

　　“这，行，松绑的话就交给你了，我们走。”晋宇带着人走了。

　　顺带关上了门。

　　“小轻，没事了，哥在呢。”周言渡开始给方木昭松绑。

　　松完绑后，周言渡抱着方木昭。

　　方木昭安静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

　　周言渡紧紧抱着方木昭，呼吸声变得很沉重。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颈部传来一阵刺痛。

　　“小轻。”周言渡忍痛叫道。

　　方木昭正咬着周言渡的颈部，一呼一吸都传入周言渡的耳朵里。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周言渡轻声问。

　　“没有。”方木昭松开嘴，头靠在周言渡的肩膀。

　　“有哥在……”周言渡拍拍方木昭的背。

　　“哥。”方木昭轻唤了一声。

　　“我在。”

　　“哥。”方木昭又叫了一次。

　　“我在。”

　　“哥，你走吧。”方木昭说。

　　方木昭说的时候，额头上都是冷汗，嘴唇泛白。

　　“小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周言渡察觉。

　　“没有……”方木昭强撑着最后的理智说。

　　“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哥！”

　　“那，哥，能请你帮我个忙吗？”方木昭合上眼，说话声更轻。

　　“什么忙？”周言渡用食指勾住方木昭的大拇指。

　　“你能帮我拿来一把刀吗？”

　　这个忙着实把周言渡吓了一跳。

　　“拿刀，来干嘛？”

　　“我，好累，我，不想活了。”方木昭推开周言渡。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治疗没有停，明明病情有好转啊！

　　“小轻，这个世界很美好的。”

　　“但，那份美好不属于我。”

　　“怎么会呢？这个世界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我是个特例……”

　　“不会的。”

　　方木昭睁开眼，眼里尽是失望。

　　“小轻。”周言渡轻叫了一声。

　　方木昭摇了摇头，那眼里的深渊才有了一丝光明。

　　“哥，你走吧。”方木昭祈求。

　　“为什么？”

　　方木昭转头看向窗外，“明天，会很美好吧。”

　　周言渡现在一头雾水。

　　“哥，再见。”方木昭笑了，但目光依旧看向窗外。

　　周言渡不明所以，但退了出去。

　　“再见。”

　　关上门的那一刻，方木昭头转了过来，看向门缝的周言渡。

　　等门完全合上的那一刻，一滴泪从左眼冒出。

　　“啊！”一位护士推门进方木昭病房时大叫了一声。

　　顿时，医院忙了起来。

　　周言渡在拿车钥匙时，忽然发现挂在钥匙环上的折叠刀不见了。

　　“怎么会掉呢？”

　　但周言渡没有太在意。

　　周言渡驾车到小区的停车场还没来得及熄火，就接到了晋宇的电话。

　　电话刚挂的那一刻，车子又驶了起来。

　　“小轻，小轻……”周言渡在医院走廊里边跑，嘴里边念叨。

　　“晋宇！”在拐弯处，周言渡叫到。

　　“你来啦。”晋宇的目光从手上的文件，转移看向周言渡。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在医院是不会有什么尖锐物品的吗！”周言渡生气质问。

　　“确实，尤其是给精神患者安排的病房，一切有危险性的物品都不会存在。”晋宇坚定道。

　　“呵，那这次是因为什么？”周言渡阴阳起来，“难不成用牙咬啊？”

　　“不是用牙咬的，而是用一把折叠小刀划的。”晋宇说着，推了推眼镜。

　　目光注视着周言渡。

　　“我也好奇，医院里怎么会出现折叠刀呢？”

　　周言渡忽然愣住了。

　　折，叠，刀。

　　今天自己正好丢了一把。

　　不会是……

　　“周队，那把刀，莫非是你带进来的吧？”晋宇从白褂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刀。

　　周言渡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

　　没错，那把刀就是周言渡丢的那把。

　　“怎么会……”为什么自己没有察觉到，是因为自己对方木昭的警惕性太低了？

　　晋宇把刀还给周言渡。

　　周言渡颤抖着手收了。

　　“你……哎。”晋宇摇着头走了。

　　那声“哎”，深深地冲击了周言渡的心。

　　方木昭重新回病房待着了。

　　但周言渡不敢再去看望。

　　他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没脸去见方木昭。

　　“周队，你不进去看看方木昭吗？”晋宇刚从方木昭的病房退出来。

　　“不了。”周言渡语气里是深深的自责。

　　“你呀，别为了这件事就失了信心。”晋宇坐到周言渡的旁边，“难不成你要放弃，要食言？”

　　“我也不想，可……”周言渡叹了一口气。

　　晋宇拿出面具，放到周言渡的手上。

　　周言渡记得，这面具明明被自己放在车上，可现在，却在晋宇手里。

　　“你，面具哪来的？”周言渡接过面具，端详起来。

　　“你别在乎这个。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去和方木昭增好感。这样治疗才会顺利进行下去。”晋宇直接无视周言渡的疑问。

　　“这，根本不会有什么效果。”周言渡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玩过家家，根本谈不上什么治疗。

　　“相信我，这真的会有用。”晋宇认真地看着周言渡。

　　“那你说说，小轻的病情，好转在哪了？”周言渡质问。

　　“你没发现方木昭对你的态度好转了吗？这就是一个很大的治疗啊。”晋宇解释。

　　“可，这能说明什么？”周言渡轻轻敲了敲面具。

　　是塑料的。

　　“反正要不要进行下一步治疗，在于你的抉择。你好好思考吧，我有事先走了。”晋宇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言渡看着手里的面具，叹了一口气，然后戴了起来。

　　“吱——”门开了。

　　方木昭看向门。

　　周言渡简单地挥挥手。

　　方木昭泛白的唇瓣上下动了一下。

　　但周言渡看不懂唇语。

　　“小轻，我是渡。”

　　方木昭简单点点头。

　　周言渡慢慢朝方木昭靠近。

　　在不断的靠近中，方木昭的眼神闪过一秒惊恐。

　　周言渡没有察觉。

　　“疼吗？”周言渡坐到方木昭的床边，拉起方木昭包扎着的右手。

　　方木昭看着自己的右手，摇摇头。

　　周言渡心里十分酸涩，他头靠在方木昭的肩膀。

　　肩膀窄窄的，满是骨头，硌得周言渡脑袋疼。

　　“对不起。”周言渡小声道。

　　方木昭摇摇头。

　　“你，能骂我，或者，打我吗？”周言渡闭上眼，像是乞求。

　　方木昭摇摇头。

　　“你，能别再摇头了吗？我好难过，你可以安慰安慰吗？”周言渡闭着的眼里，藏着泪。

　　“乖。”方木昭简单一个字。

　　“不，乖不适合我。”周言渡牵起方木昭的手，非常小心地避开伤口。

　　“不哭。”

　　“我没哭。”但方木昭感觉到自己衣服的肩膀处湿了。

　　方木昭就静着，不再讲话。

　　周言渡也不开口，就靠在方木昭的肩上。

　　靠着靠着，周言渡睡了过去。

　　等周言渡醒来的时候，方木昭正靠着自己的头，睡觉。

　　周言渡趁机，偷偷在方木昭的脸上轻吻了一口。

　　然后，偷偷溜了出去。

　　溜出去的时候，方木昭张开眼，打了个哈欠。

　　然后摸摸被周言渡亲的地方。

　　“哥。”

　　不久，周言渡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小轻。”周言渡把袋子放到桌子上。

　　“渡，你来啦。”方木昭看向周言渡，目光却丝毫没有落在他身上。

　　“你应该饿了吧。”周言渡把袋子里的饭盒一一拿出。

　　方木昭点点头。

　　“来，张嘴。”周言渡夹了一块萝卜给方木昭。

　　“啊——”方木昭张开嘴吃了。

　　“过几天会有新朋友来陪你哦。”周言渡又夹了一片土豆递到方木昭嘴边。

　　方木昭吃下土豆后，好奇问：“新朋友，是谁啊？”

　　“是……”周言渡还卖起了关子，“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方木昭倒是没多在意，反正这个结果，他早就料到了。

　　“空心菜。”方木昭看着停下喂饭动作的周言渡，道。

　　周言渡听后，马上去夹空心菜，继续投喂。

　　饭菜吃了一半后，方木昭就饱了。

　　于是，周言渡发扬“节约粮食”的中华美德，把剩下的菜吃了。

　　“渡，我想出去走走。”

　　埋头吃菜的周言渡抬起头，嘴里塞的满满，随后摇摇头。

　　“为什么？”方木昭有些不开心。

　　周言渡加快咀嚼的速度，将嘴里塞得满满的菜，全咽了下去，才开口：“你病情刚稳定，不适合出去。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

　　方木昭失落地抬起右手看了看。

　　好吧，看样子自己的过错是解决不了的了。

　　“额，那个，我只能偷偷带你出去，只能逛十分钟，十分钟后必须回来。”周言渡想靠这个，减轻一些自己的过错。

　　方木昭开心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