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钥》白猫玉子

14、撒娇

　　方木昭哭着哭着，睡着了。

　　晚上

　　天已经黑的差不多。

　　方木昭睡醒，看着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便起身，摸索着下了床，然后缓慢移动到房间门口，在墙上又摸索着，才打开灯。

　　周言渡还没有回来。

　　方木昭有些害怕。

　　他把头探出房间，发现客厅一片漆黑。

　　这时，门有被打开的声音，方木昭立马把头收回房间，然后躲进被窝里。

　　周言渡看着黑漆漆的客厅，想方木昭是不是睡了。

　　但往客厅走时发现方木昭房间有亮光。

　　“木昭。”周言渡走到方木昭房间门外叫道。

　　方木昭继续躲在被窝里不动。

　　周言渡走过去将方木昭的被子掀开。

　　方木昭立马用手将脸遮住。

　　“好啦，别闹脾气了。”周言渡说。

　　方木昭不动。

　　“我买了不少菜，你确定不吃吗？”周言渡改用美食方案。

　　方木昭还是不动。

　　“那你就这样待着吧，我饿了，先出去吃了。”周言渡说完，果断转身走了。

　　周言渡早就饿了，但，为了跟方木昭一起吃，就一直忍到现在。

　　方木昭抱着新新，慢慢从房间走出来。

　　周言渡装作没看见，继续吃着菜。

　　周言渡不敢在方木昭面前吃肉，所以只有午餐在单位吃饭时才能有肉吃。幸好方木昭不用吃午饭。

　　方木昭一点一点朝周言渡靠近。

　　“吃饭吗，饿了快一整天了。”周言渡打开另一盒饭。

　　方木昭坐到周言渡旁边的位置。

　　周言渡把饭放到方木昭的面前，然后夹了一些菜放到方木昭的碗里。

　　“哥…渡哥哥，那个，我想请家教，学知识，上学……好不好嘛~”方木昭撒起了娇，一只手扯着周言渡的一角，然后左右摇着身体。

　　这是跟谁学的！

　　周言渡虽然没耐心，但最看不得别人撒娇，尤其是他从未见过方木昭这个样子。本来人长的就娇小，长的还好看，现在还撒娇。

　　对周言渡这样的猛/男来说，就是暴击啊！

　　“啊啊啊啊啊啊！”周言渡的内心尖叫道。

　　表面很正经，内心却想rua方木昭的脑袋，太可爱了！

　　“不行。”周言渡说。

　　方木昭心想：这不可能啊，之前在医院，王姐一不给李久吃糖，李久就会撒娇，撒完娇后，王姐就会允许李久再吃一颗，难道是我学得不像？

　　那，再试一次。

　　方木昭把声音压得更柔，更细，用糯糯的声音，说：“渡哥哥~好不好啦~嗯~”

　　那声“嗯~”直接软进周言渡的心窝里。

　　好好好！不就是家教吗，就算是摘星星都没问题！

　　内心里翻江倒海，表面却只是红了耳根，不明显。继续面无表情。

　　方木昭觉得可能是自己学的太不像了，所以没有感染周言渡。

　　但事实是，方木昭学得比原版还好，论谁都得折服，只不过周言渡内心和外表是两个世界罢了。

　　方木昭正打算快速吃完饭，然后跑回房间，想新的办法。

　　“虽然说，我不想给你请家教”，周言渡停了，吃了两口菜，才继续，“但，我有一个同事的侄子是大学生，在做兼职，我倒是可以让他来辅导辅导你，怎么样？”

　　方木昭眼睛亮了，“好！”回答得很快。

　　“行，那，是不是……”周言渡消下去不久的耳根又红了起来。

　　方木昭明白周言渡的意思，马上装起“小可爱”，道：“谢谢渡哥哥~”

　　周言渡的心里像被春风拂过，一片满足，“老夫的少女心啊。”周言渡心里呐喊道。

　　方木昭心里也是一片喜悦，还学到了“撒娇”这个技能。

　　晚餐，在这个氛围里，慢慢结束。

　　饭后散步是周言渡的一个习惯。只不过以后要多了一个人。

　　走着走着，他们走到一个老城区。

　　“三元，样样三元。三元，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一个音响不断发出这几句话。

　　周言渡可是一个“省钱达人”，遇到这种小便宜，肯定是要占的。

　　“走，我们过去看看。”周言渡带方木昭往三元摊走。

　　周言渡在这买了不少东西，比如刀啊，锅铲啊，洗碗海绵……乱七八糟，也不知道一个不会炒菜的人买那么多厨具来干嘛。

　　“木昭，你需要什么吗？”周言渡问。

　　方木昭回答：“我想买个碗和勺。”

　　周言渡拉着方木昭，走到满是瓷做的餐具摆放的地方。

　　方木昭摇摇头，“不是这种。是，铁做的。”

　　“干嘛要买铁的？”周言渡好奇，瓷的不是更好看吗？

　　“上次我不是把勺子摔碎了吗，以后还是用铁的吧，铁的摔地不会碎，这样不麻烦。”方木昭说。

　　“哪里会麻烦！”周言渡说。

　　方木昭笑着，将往事回忆：“刚开始那几天，也就是刚开始被关起来时，我经常打碎碗，因为没有力气，加上叔叔只给我吃两顿，而且都是粥，水很多，多到可以直接喝下去的那种。”

　　“因为一打碎碗，叔叔就得打扫，而且很浪费他的碗和钱，于是，他直接给我买了专门吃饭的铁碗，这样就不会摔碎了。”

　　“当时，他恶狠狠地看着我，说我是个麻烦，做事麻烦，连吃个饭也那么麻烦，干脆别活了。其实，我也这么想过……”

　　方木昭是笑着说完的，但周言渡的心却感到一阵寒。

　　他脑海里构出一个画面：一个很瘦很小，身高连一米六都没到的小男孩，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捧着装着粥，不，装着米水的铁碗，一口一口的喝下。四周很乱，有血迹，有碎渣，有泪，有艰辛。

　　周言渡不敢往后想了，方木昭身上的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有些疤要伴着方木昭一生。

　　“不用铁碗筷，瓷的也行，我不嫌它麻烦。”周言渡觉得这件事是方木昭心里的一道疤，必须得治疗。

　　“不了，我习惯了，改的话，可能没那么快……”

　　是啊，心里的疤，哪里是说治就能治好的，或许时间能抚平伤疤，但是，得需要多少时间？短，半年就行了，长，一辈子也不一定抚平。

　　周言渡倒是不介意时间需要的多少，他愿意遵循方木昭的意愿，不打算急功近利。

　　如果抚不平，那就用新的事，快乐的事，把它掩盖住。先不要记起它，接下来再慢慢把它淡忘。

　　周言渡最后帮方木昭买了两个铁碗，一个铁盘子，一个铁杯子，一双铁筷和一个铁勺。

　　“哟，先生，你这是‘家庭煮夫’呢，会不少花样菜吧。啧啧，你家里人都很饱口福吧。”老板在算周言渡买的物品样数时，发现周言渡买了不少厨具，于是猜测道。

　　“哪有，我都不会炒菜呢。”周言渡笑了笑。

　　老板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好奇问：“那你为什么买那么多厨具啊？”

　　“总觉得以后用得着。”周言渡的家里囤了不少自认为以后用得到的东西。实则，有些东西买回来一年了，连动都没动，就放在杂物间。

　　有同事来周言渡家做客时，从杂物间找厨具，发现不少周言渡根本用不到的东西。于是劝周言渡把东西清一清了。

　　周言渡的回答，与此刻相同。

　　同事内心：有用你个鬼啊！

　　买完东西，周言渡也没有继续往前走的兴趣，于是带方木昭往回走。

　　到了家，周言渡把自己的“战利品”一一摆在客厅。

　　“买那么多厨具，你都不会做菜，不是浪费了吗？”方木昭刚从房间换完衣服，出来就看见摆在地上的东西，问。

　　周言渡对方木昭经常穿自己小一码的衬衫，不穿裤子，在家里走来走去的行为表示习以为常。

　　“可我总感觉以后会用的上，但买完回到家后，才发觉没用。但拿去退嘛，又不舍得。”周言渡一手撑着下巴，双腿盘坐在地板。

　　“我以前会炒菜，虽然很多年没炒了。但只要简单学一学，炒出来的菜还是可以的。”方木昭坐到周言渡的身边。

　　“那挺好，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周言渡开心道。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遇见我？”方木昭说。

　　“或许吧。”周言渡用手环过方木昭的肩。

　　“要吃药和上药了，我去拿药。”周言渡放开方木昭，起身去电视柜里拿药。

　　一大包，里面都是药，消炎的，止痛的，舒活筋骨的，还有精神病的药。

　　周言渡倒了一杯水给方木昭。

　　方木昭捧着水，周言渡开始配药。

　　将每一瓶药要吃的数量放到方木昭的手上，然后方木昭一粒一粒慢慢吞。

　　现在方木昭吃药要用两杯水。

　　还记得方木昭刚开始吃药片的时候，一粒都吞不下。费了半天劲，半杯水，才勉强咽下一片。

　　吃完了药，就要上药了。

　　方木昭把衬衫脱了，只穿了一件内/裤，然后趴在沙发上。

　　周言渡拿出药和棉签，一点一点的涂在方木昭的伤口上。

　　他的动作已经比之前熟练了，起码不会涂着涂着就听见方木昭的抽噎声。

　　方木昭身上的伤口是真的多，后背和腹部几乎看不到一块地方是没有伤的

　　“要是都留下疤，那得多难看啊。”周言渡说。

　　方木昭的皮肤是白皙的，如果都留下了疤，方木昭的白皙就会被遮盖住，尤其是背和腹部。

　　“已经有疤了。”方木昭说。

　　周言渡沉默着上完了药，然后收拾药。

　　方木昭把扔在地上的衬衫捡起，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