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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物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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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像一经展开,桌上几人的目光顿时齐齐看了过去。
早从赵大壮提起这件事情开始,他们的好奇心就已经升起来了,几人现在只想一睹这位“奸夫”的容貌。
就这?
然而只看了一眼,他们就顿感大失所望,甚至还有些辣眼睛。
赵大壮的那副画里,并没有什么貌似潘安、情如宋玉之辈,那里面有的,只是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而已。
再说这中年男子的样貌,甚至连五官端正都算不上。
一对过度“小巧”的眼睛,多少有点贼眉鼠眼的嫌疑。那只又大又肥的朝天鼻,真担心下雨天有雨水滴进去。黝黑的皮肤,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煤灰里面滚过。
有一说一,就算红杏出墙,有哪个会选择这样的?莫非他家境殷实、腰缠万贯?
回过头再看那画里,中年男子一身粗布麻衣,怎么看都不像富贵之人。再加上那双粗壮的手臂,显然是常年依靠体力谋生的。
砰!
几人正看着,又是一声重响传来。
“他娘的!要是个白面书生,我倒也没这么生气了。”
赵大壮一脸愤愤不平的骂道:“她找什么人不好,偏偏要找这么一个黑煤球!”
“大壮哥,这也许只是个误会呢?”
“是啊,我觉的凭秀兰嫂子的眼光,说什么也不会看上画里的人。”
大壮的妻子秀兰几人是见过的,样貌虽然说不上出众,但她的“审美水平”也绝对不会低到这种程度。毕竟,她可是一名绣工啊,能做出那些漂亮的刺绣,眼光绝对不会太差。
“误会?还能有什么误会!”
此刻的赵大壮,早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的心里面认定了妻子已经背叛了自己。任凭同桌几人怎么开解,他都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这画是今天早上,我亲自在她枕头下发现的,难道还有假?等秀兰从绣庄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秀兰工作的绣庄,在源溪镇西边的金阳镇。两镇虽然在地理位置上相邻,但实际距离也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所以平日里秀兰早上出门很早。
就在今天早上,秀兰出门不久后,赵大壮被一声闷响吵醒。醒来一睁开眼,他便在秀兰的枕头下,发现了那张露出半截的画像。
“大壮哥,你先别激动。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等嫂子回来当面问清楚……”
“咦?这个人,我好像有点眼熟。”就在小宋还想开解几句的时候,同桌的魏展突然轻咦了一声。
听到魏展说眼熟,赵大壮顿时来了精神,因为只要找到这个人,他的怒火就有地方发泄了,他赶忙问道。
“老魏,你可给我看清楚了,这个人他娘的到底是谁?”
这魏展跟赵大壮都是在源溪镇长大的,两人相识多年,对于彼此的脾气都是“知根知底”。
魏展从盘子里撕了一条肥鸡腿递给赵大壮,笑骂道。
“大壮,看你这急脾气!吃你的鸡腿去!”魏展一边说着,一边从赵大壮的手里面把画接了过来。
“离太远了我看不清晰,你把画拿给我我仔细看看。”
他盯着画里面的人思索了起来:“这是谁来着,名字就在嘴边上怎么说不出来了?”
蹬蹬蹬……
就在魏展盯着画像冥思苦想的时候,楼梯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被这声音一扰,魏展的脑袋反倒灵光起来了,他拍了下脑门朝赵大壮说道。
“我好像想起来了,这人叫徐全友!是隔壁金阳镇的瓦工!”
金阳镇?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赵大壮心中的怒火烧出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众所周知,他妻子秀兰就在金阳镇绣庄做活,这黑煤球徐全友竟然刚好也在金阳镇做瓦工。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哈哈哈哈,这对狗男女肯定是在金阳镇勾搭上的……好啊,秀兰,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赵大壮觉得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就算傻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何况他不是傻子。从魏展手里接回那张画像之后,赵大壮越看越来气,他直接把画像撕成两半仍在了地上。
狠狠踩了两脚后,赵大壮咬牙切齿的吼道。
“好你个黑煤球!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把你生吞活剥了!徐全友是吧……老子要你的狗命!”
赵大壮的嗓门原本就大,再加上被人戴了绿帽子,那怒火中烧的声音,整个醉满楼里都听的清清楚楚。
一时间,所有人都为那位“奸夫”捏了一把汗。
源溪镇的人都知道,这赵大壮不仅人如其名长的五大三粗的,他本身还是一名屠户,每天就做那些杀牛宰猪的工作,得罪了他那还能有好?
也就在赵大壮的声音响彻醉满楼里的时候,三个身着官服的捕快,刚好从楼梯口走上来。
他们一上来,就听到了赵大壮的那句话,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刀,朝着赵大壮的那间雅间围了上去。
酒楼里出现官差,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一些日常的卫生、安全检查也归衙门管。
可是这会儿三人都拔刀了,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这里面估计有大事。于是上一秒还吵吵嚷嚷、热闹非凡的醉满楼,顿时变的安静至极。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朝着赵大壮的方向看了过去。
蹬蹬蹬……
看着围上来的三名官差,赵大壮和同桌几人一头的雾水,再看看那明晃晃的三把大砍刀,几人更是吓连大气的都不敢出。
“几、几位官爷好!这是、这是怎么了?”赵大壮朝三人抱了抱拳,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有些发抖了。
尽管赵大壮也是玩刀的,但他那刀是杀动物的,眼前这三人的刀那可是杀人的,任谁看见都会胆战心惊起来。
尽管赵大壮是五大三粗,可他也只是一介草民,哪有胆子跟官差横?
为首的那名官差没有接赵大壮的茬,他先是打量了一遍桌上的几人,确认没有携带武器、排除威胁之后,森冷的目光重新看向赵大壮。
“你是赵大壮?”
这官差不仅语气严厉,语调也颇为高亢,听的赵大壮心中一颤,他赶忙应声道。
“是,小民、小民赵大壮。”
那官差点了点头,接着命令道。
“赵大壮留下,其他人、去包间外面!”
蹬蹬蹬,话音一落,赵大壮同桌的那些人,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慌不择路的冲了出去。
他们早被那三把寒光闪闪的刀吓破胆了,此刻听到这些官差不是冲自己来的,一个个心中大呼万幸,逃命似的冲了出去。
包间里只剩下赵大壮之后,他的心情顿时紧张到了顶点。如果说之前,他还不知道官差为什么来,现在很明显,三位官差就是冲自己来的。
“几位官爷,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民、小民一向遵纪守法!”
赵大壮一边解释道,一边飞快的从脑海里思索着,但是不管怎么想,除了有那么两次缺斤少两之外,再没犯过其他的事儿,这么点事儿不至于拔刀吧?
“小民发誓,以后做生意一定本本分分,绝对不再缺斤少两……”赵大壮保证道。
听完赵大壮的这番“主动认罪”后,为首的官员先是冷笑一声,接着他面色一凝语气沉重的说道。
“缺斤少两的事儿,官爷我懒得管,可是这人命关天的事儿我不得不管!”
人命关天?听到这四个字后,赵大壮的心中又是一惊,整个包间的空气顿时凝重起来。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官爷明示!”赵大壮的声音已经越来越颤抖了。
为首的那位官差依旧没有答话,而是迈步朝赵大壮走了过去,因为他看到了地上那张画,那张被赵大壮撕成两半的画。
用刀尖将撕成两半的画重新拼凑起来之后,官差缓缓的说出了一个名字:“徐全友。”
“官爷,怎么连你也认识这个黑炭……”赵大壮心中的疑惑瞬间超过了惊恐。
听完赵大友的话后,那官差抬起头,一脸似笑非笑的看向赵大壮。
“赵大壮,你还在这里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人,是不是你杀的!”
什么?杀人!
赵大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冤枉啊,官爷!小人虽然目不识丁,可也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说什么我也不敢去杀人啊!”
“赵大壮,你还在这里跟我演呢?我看你不该做屠户应该去戏园子唱戏去!”
那官差又是冷笑几声,他一边看着地上的画,一边接着说道。
“我们三个一上楼,可就听见你在说,要杀了那个徐全友。”
赵大壮死命的摇了摇头,拼命的解释道。
“大人,那只不过是我的气话而已!徐全友这个混蛋,是他勾引了我家秀兰,我才会说这种狠话的……”
“奸夫是吗?那就是情杀,有作案动机了!”那官差一摆手打断了还要说下去的赵大壮。
官差顿了一下后,拿出一物朝桌上一扔,接着说道。
“昨天晚上金阳镇有人报案,徐全友被邻居发现惨死家中,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把凶器,你仔细看看。”
桌上的那件物品,是一把杀猪刀,而且赵大壮震惊的发现那把刀竟然是自己的,刀身上那个“壮”字可是他亲自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