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绝症》萌新驾到

5、第五章

　　也许是夏风过于舒服，夏繁星已经很多次没有负担的在许日升怀里睡着了，也只有在许日升的胸膛里，他才能得到十足的安全感。
　　两天一夜的露营之旅就这样落下帷幕，那日的交心也让夏繁星少了很多胡思乱想，平时吃饭也吃的更多了，他开心许日升就开心，所以许日升每天都会花一点时间给他制造惊喜，有时候是一束花，有时候是一个吻，虽然简单，但是浪漫。
　　在这种浪漫的浸泡下，夏繁星都快忘了被落在柜子里面的病例报告单了。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一如往常的钻进许日升怀里，许日升也在他额头献上了一个晚安吻。
　　到了半夜夏繁星做了个噩梦，他梦见自己被魔鬼拖入了地狱，许日升不见了，他在地狱里嘶吼的喊着许日升的名字，但是得到的只有回音。
　　然后地狱里的恶魔把他捆在一个被泼满了血的柱子上，那群恶魔长着血盆大口，嘴里的牙齿像鲨鱼的尖齿一般蔓延到了后脑勺，那群恶魔咬上了他的骨头，夏繁星感觉他的四肢僵硬动弹不得，但是脑子又及其的清醒，他看着自己身上爬满了一群恶魔，他们撕咬着他的骨头，他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剧烈的疼痛传入他的大脑，夏繁星绝望的喊：“许日升，我好疼啊！”
　　这次却听到了许日升的回应，他听到许日升焦急的喊他：“夏繁星，你醒醒，夏繁星。”
　　突然周围的魔鬼消失了，夏繁星昏暗的眼前也开始变得清明，首先传入眼帘的是许日升憔悴的面容。
　　许日升沙哑的问：“怎么样，还疼吗？”然后慌忙的拉动床边的警报器：“医生，医生，他醒了。”
　　刺鼻的消毒水钻入夏繁星的鼻息，看着眼前的装扮，他又回到这这个熟悉的地方。
　　接着医生赶了过来，用医用电筒看了看他的眼睛，他模模糊糊的听医生说了什么，最清晰的就是他听到了医生建议他保守治疗，留在医院做化疗，这样可以延长寿命。
　　许日升垂着头送医生出门，然后转身坐在他的床边，握住他的手，一言不发。
　　夏繁星先开口：“我昏倒几天了”
　　许日升的声音依旧沙哑：“三天”
　　夏繁星看着许日升长出来的胡茬，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回，然后抚上了他的脸庞：“是不是吓到你了。”
　　许日升握上夏繁星的手，将他的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微弱的发出哽咽的声音：“嗯”
　　就是这声嗯，许日升像一个气球泄气了一般，双肩止不住的颤抖，喉咙也抑制不住的发出唔咽声，他平时所表现出来的乐观在这一刻被撕的粉碎。
　　他咨询过医生，其实有奇迹的，有人得了癌症也痊愈过，所以他一直告诉自己，有奇迹的，夏繁星那么好，上天一定会眷顾他的，他不会死的，不会的。
　　但他是真的怕了，他好害怕夏繁星睡着了叫醒不过来，他害怕夏繁星丢下他就走了，他害怕到晚上只要有一点点动静，就立马惊醒看向心电机。
　　现在轮到夏繁星把他拥入怀中，他们两个就像受伤的小狗依偎在一起相互舔舐伤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搂着许日升的头，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一遍遍的道歉。
　　对不起我生病了，对不起我喜欢你，对不起让你喜欢我。
　　过了两天夏繁星就出院了，他拒绝了医生的建议，他不想化疗，不想最后的时光在医院度过。
　　“听说化疗会掉头发，还会变丑”夏繁星和许日升说。
　　“掉头发我们就戴假发，不会变丑，我们星星最好看了”许日升哄他的时候就会叫他星星。
　　夏繁星露出了恐惧，还是拒绝道：“算了，我想回家，我不想呆在这”
　　许日升也没有坚持，就一直顺着他。
　　但是不住院的后果就是病情严重恶化，夏繁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发病率也越来越频繁，时常晚上在睡梦中疼的发抖，许日升比他更早醒，每次他发抖许日升就去烧水和拿药。
　　他们的床头柜摆满了药，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许日升身上还一直揣着糖，只要他吃一次药，他就在他嘴里塞一颗糖。
　　他吃完药，许日升就会拍拍他的背，哄着他入睡，夏繁星每次都掬着泪睡着。
　　病情恶化不只是晚上发病，还有就是夏繁星的身体慢慢使不上劲，身体随便磕磕碰碰就会有一大片淤血，甚至他按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腿上的肉要好久才会反弹回来。
　　许日升也发现了，所以他在周末的时候，用磨砂纸把家里稍微有一点尖锐的东西全部磨平了，足足磨了两三天，磨到他十指没一个是好的。
　　晚上夏繁星就牵着他的手指放在自己心口捂着。
　　“疼吗？”
　　“不疼，你疼不疼？”
　　“我疼，许日升我好疼”
　　“哪里疼？”
　　“我不知道，许日升，我就是好疼，我全身都疼，我腿疼，手疼，心口更疼”
　　许日升抬起他的头，吻住他落下的泪：“以后不疼了，星星不疼了，我不让你疼了，好不好。”
　　“好”
　　…
　　九月的太阳消散了，国庆长假过后，冷空气就开始席卷夏季留下的最后一丝温热，今年的冬天来的极早，秋天就像打了个卡然后就匆匆消散了。
　　放国庆假的时候，许日升撒了谎，他和父母说自己在学校有项目没做完，国庆没办法回家，但事实是许日升不想回家，他想留下来陪夏繁星。
　　在此期间，许日升带着夏繁星回了趟学校，学校因为放假，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许日升背着夏繁星走在校园的路上，这种场景是夏繁星在梦里不止一次幻想过的。
　　“今年樱花开的好早。”许日升背着夏繁星踏过樱花道。
　　夏繁星问：“往年都是什么时候开”
　　“11月份，今年开得早可能是知道你想看。”
　　“瞎说，花哪懂感情。”夏繁星知道许日升哄他，但他还是很开心。
　　许日升回道：“花不懂人懂，是我之前一遍又一遍教它们的。”
　　夏繁星：“那你怎么教的。”
　　许日升垫了垫背后的人，让自己背得更高：“就和它们说，花呀花呀快开吧！我的爱人要来了，他想看你们盛开，如果你们不开，他就不答应嫁给我了。”
　　夏繁星本来咯咯的笑，听到最后一句话整个人都呆在了许日升背后：“你...你说..你说什么”
　　许日升：“我说，我爱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夏繁星的声音又开始哽咽，他感觉他这一年都快把这辈子都哭完了。
　　“我要是不愿意呢？”他说。
　　许日升愣了一下：“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再想想办法。”
　　夏繁星傲娇：“哼，没有戒指求什么婚，真不用心。”
　　许日升一听，就把夏繁星放下来“等我一下。”接着他跑到樱花树下不知道捣鼓着什么。夏繁星没动，就站在原地，他看着树上的樱花落下，轻轻的亲吻他的发丝。
　　小时候的夏繁星，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个世界的一点善意，哪怕是一点可怜。他从小就像一个住在下水道的臭老鼠，在学校被老师嫌弃，被同学捉弄，回到家被酒鬼老爸用酒瓶子砸，用烟头烫。
　　他以前觉得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他不只一次觉得人生毫无意义。直到许日升的出现，其实许日升也没做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也许那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却是他身处深海溺水呼救的时候递过来的一根树枝，是他临近决堤帮他驻守最后一丝防线的人，虽然不牢靠，但是也让他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也凭借这一点点的光，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一个人的死对世界来说不过是多了一个坟墓，但是对死者本身却是整个世界被埋进了坟墓，夏繁星的世界里只有许日升，许日升就是他的全世界。
　　2017年10月1日：“我好高兴，许日升今天和我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