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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追寻不至的三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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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肖下眼睑在飞快的颤动,他犹如秋日荷花一般形容的耳廓,在小爽轻咬与亲吻后彻底变得滚烫。
小爽已经彻底触碰了那条脆弱的线,那是他曾经和雨荨于疏离中建立起的底线。
她的手灵活的出人意料,像靓丽的蜘蛛一样充满活力,爬上爬下,有时织网式的小动作对他管用的吓人。
小爽两条覆盖在垂绦下的纤细胳膊,似乎已经抹上了昨日雨荨的口红颜色,晕染后钓人而天真,却像蟒蛇一般将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腰后两侧。她的气势比积雨云还要低沉,笼罩在他的头顶,如同他在原野亲手撒过的,那越收越紧的捕猎网。
战.肖弓起的后背贴在盥洗室的后门上,腿后卡住了冰凉的瓷把手,硌的他很疼。他被两人无法躲藏的角度逼的轻轻抬起头,被细窄的灯光刺出咸味的眼泪。
“你还要躲。你…”她好似蜡人一般的洋娃娃脸在一瞬间委屈的皱起来,却又在战.肖无言的回应中被抚平了,睫毛像刷子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拂过战.肖的下骸骨。
小爽是在愤怒。
她多么愿意把两人关系中的那根刺在无形中拔去,让唐纳德彻底消失在自己的双手中。她可以把那个经典的甜心宝贝的一缕金发摘下来,送到战的眼前晃一晃。或者,让雨荨.楚在不经意间做出川建国伪装成投资者时,经常做的小动作——他当然讨厌的就是在那时候抓住了战.肖的心弦,还在自己的鼻梁前狠狠挥了两下。
当然,一周之后,暴露了身份的唐纳德紧捏着笔挺的蓝色西装,表演出一副绝情的样子,在哥哥被追求他的总裁缠上时,表示就此别过。
她唯一一次昏了头,打扮的像是水彩画里的铂金媚人儿一般,像子弹一样冲进战的房子里提供安抚。
冷水被她自己泼上。
等了不久,在战随和的开门时,他的仪容已经完全无可挑剔了。他的眼尾就像小爽预想中一样红着,却更像在满天情雨中发泄后,而不是独自被眼泪浸泡过。空气中呼之欲出的一颗热切的心,突然有点不舒服。
直到她亲眼窥探了战被手捂住的无声的苦痛和对方铺天盖地的推特灰像袭来,才真正明白战.肖与唐纳德掉进爱河的感觉对他们一刻不停的流血折磨…………以及随之而来小爽内里被点燃的怒火与崭新的雨荨.楚伴随终身的嫉妒。
这么多年来的朝夕相伴,有着强烈的性格的小爽,相濡以沫、低下身段的威先生,黏人而古灵精怪的风逸逸……几乎所有人,仍然无法插进这两人幼稚却轰轰烈烈的感情戏。
这些剧烈的情感活动中产生的情结,在三年中崭新的自己跌跌撞撞的潜往异国,终于应赌找到唐纳德——曾经的川建国——和他契约的恋人后变成了无药可医的征服欲。
两年前的夜色中,她一眼就可以认出,那个卸了力,困倦却极其亲密的依偎在变了样的唐纳德身边的同龄老人,和战.肖有着如出一辙的睡颜。他们在外貌相似,却又不同。
“留个念想罢了。”唐纳德沙哑的操着已经陌生的字母不知在对谁说。
他在月光下有着皱纹的手扶上老人和战.肖同样苍白疲倦的腰,抓住对方和战.肖同样有着迷茫的可爱表情的脸,没有将头转过来。
这两个外国男人临时居住砖红色小堡垒里弥漫着一股在小爽印象中属于战.肖的体味,暖烘烘的,把铺着新绒呢的四柱软床染的格外温馨。四周的墙纸根下散落了一地的透明胶,半圆的形状已经融化了一半,靠在两个粗粗的针筒上。墙纸上几米内表面都明亮不同,漫散射中有一股新洗的布制钞票的苦味。
现在回想起来小爽仍觉得那天全身的血一下涌上脑门的陌生感觉一直在自己身上延续。
太阳穴猛然跳动,枪把被稳稳的拖举起来,眼前被嫉妒、怨恨、蔑视和不甘挡住了画面,像蒙了一层黑雾。那时她的手没出汗,却冰凉的像花园茎叶上结的霜,绷的生疼。
她没等任何人会喊出来。
她最后与其说不记得唐纳德去世前一秒护住熟睡的替身恋人的表情,倒是从未看见。
战.肖在小爽的阴郁的目光中挣扎着逃脱。他仍能回忆起小爽和他曾经共同的过往,它们出现在他孤寂的那三年中,在每个黑暗围绕他呜咽的夜晚都被战强行从遗忘的身体记忆里拽出来,不停的冲刷着他做不醒的梦境,慰藉着战.肖无处可诉的心灵,直到淡黄色的回忆浪潮没过头顶。
他身心疲劳的好像有小马达一样一直在有规则的律动,胸腔里干涩发痒,像是一直有蝴蝶在扇动翅膀,想要从他半张开的嘴中飞出,让战.肖的唾液分泌的到处都是。
粘腻的眼泪蜿蜒无比,顺着他笔直的颜骨,一顿一顿的颤动着留下。泪水一滴滴划过他平坦的后背上交织在一起的细密汗毛,那些毛发在窗户外侧闪烁的灯雾下散发出银色的柔光。
战.肖一遍遍的重复着回忆过往的点滴岁月,不断难耐的折磨着自己,直到他难受的干呕,脑海中突然浮现小爽五岁时的小脸蛋。
他那时候绝望透顶,幻觉中小爽被抱在自己臂弯时像婴儿一样。她在啼哭,竟然露出真实的眼泪。
他大口喘着气用手攥住那最后的希望,愈发干瘪的手指像是真的搂着婴儿毛毯上一样,在滑溜溜的布料上扣着、动着,想要在下坠中挽留。
战.肖从上到下对那个包在套子里的东西说尽了想出来的甜言蜜语,在全心全意的逗弄在思维中不断远去、像拇指一样长的雏鸟。
他身上感受到的一阵阵刺痛越来越强,让他的脸扭转,却昭示着他在世界上的强烈存在感。终于,他装作自己不适的样子在心灵之锁里引来了记忆中的爱人,伸手碰了碰战。
在禁闭的岛屿中心甘情愿自锁的黑影像走马灯一般闪过。
它会化作小逸与自己隔着手机一起吃黄桃罐头的甜腻笑容和清脆声音,也会变成晚上的路灯下,挂着的力威.王先生的脸,头发上落着白光下像羽花一般的初雪。紧接着还有力威在霓虹灯下悄悄握住自己的手,侧脸告诉自己生日礼物其实不是妙控键盘。而记忆中战仰头看向照相机,耳朵却等着他的答案。
最后的最后,唐纳德来了。他捧着一束颜色与自己去拍摄王牌活动时穿的亮眼裤子的颜色如出一辙的鲜花,俯身向他耳边低语。
“I…I love u……Nobody knows you……better than me.Nobody understands you better than me,my beautiful little boy.I want you……… ”
他的声音不只是大提琴,而是如同超大提琴一般低沉,音色又不只是好听,而是美的如同仙乐一般,让战.肖听到就如卧棉上,却又绷直脚背。
战.肖恍惚中没有发现唐纳德的脸在哪里,对方的头颅上一片空白,没有五官。他在梦中想到了一声响亮的啼哭,痉挛着把不是情感的东西释放了出来。
屋子里好像突然涌起了令人作吐的花香,过后紧接着四周的寂静简直逼疯了他。战哭泣着想要坐上最后一趟黎明前的飞机飞回那个梦。流尽了泪的眼前有个拿着朋友的跳绳的小女孩和有着柑色皮肤的外国男人在拉扯着他的手,动作不大,但生拉硬拽像是要把他扯断。
小爽和战.肖从百米高空中漂浮的境地落到了地板上。他们在客厅的地毯里纠缠,两只手紧紧的扣在一起,一个追,一个逃。
他们在这段故事中都不愿离去、不愿拔出、插翅难飞。
战.肖原本不愿做出表情的脸,现在像大海的潮起潮落一般,不断变换。他又变的苍白的嘴唇从不断咬紧扯动到终于吃痛的半张开,挂着汗珠像是溺水了。
他侧躺着任由突然变多的泪水留下眼眶。他的水分在地摊上积出了一小片水洼。小爽感觉自己的手指四周的空气像害羞似的在拼命收缩。
她弯了弯嘴角,全部进入他毫无保留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