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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有人草屋里独坐望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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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沈亦辰还沉醉于睡梦中,丝毫不觉房门口堵着好几个人,苏承泽气鼓鼓地抱着手臂瞪着门,总督派来的护卫笔直地站在苏承泽后方,还有一位宫里派来的太监也在门口等候沈亦辰。
刘旭一架着腿悠闲地坐在梧桐树下的木椅上,手里抛着果子玩,时不时地瞄一眼房门口那几人。
他早在路过时就看到沈亦辰房门口站着三人,差点吓到。上去搭了话,结果被苏承泽给怒气冲冲地骂得老实滚远了。
早晨的阳光慢慢地挪向站在门口处的几人,虽说是早上,可是夏日的天气这么炎热,那几人早就汗汗流浃背。
刘旭一抬头看日头这么大,还是不忍朝那几人多喊了一句,“要不你们来这树下躲躲吧?王爷不定什么时候醒呢,需要我帮忙叫醒王爷吗?”
几人一听就不约而同地走到树下纳凉。
“不不不…不用了。”太监用袖子拭去额头的汗水,“小的可以等的。”
“都请坐吧。”刘旭一对着太监和侍卫很是礼貌。
苏承泽虽然不情不愿地挪到了树下,目光却还是冲着沈亦辰的房门,仿佛这样就能睡梦中的人给叫醒似的。
太监和刚坐下的护卫看着苏承泽欲言又止,刘旭一忙道:“随他吧,他就这性子。”然后把果子分给两人。
沈亦辰昨晚睡得晚,现在还睡得浑浑噩噩的,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小声说话的声音。
沈亦辰烦躁地抱着被子留恋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起床,他刚打开房门就看见苏承泽气势冲冲地走来,立马就把门“砰”地关上。
太监和护卫都看呆了,苏承泽愣了一下想冲上去踹门。
沈亦辰在门后调整好脸色,又气定神闲地打开门,苏承泽刚想抬脚踹门,就看到沈亦辰打开房门猛地刹住脚。
沈亦辰慢悠悠地走出房门,拍了拍苏承泽的肩头,笑道:“我这几天正找你呢,昨晚竟喝得那么醉?”
苏承泽气愤地把他的手推掉,嘟着嘴说:“这还不得多谢王爷的“好意”。”
沈亦辰看向宫里来的太监,偏头对苏承泽小声说:“待会再说。”
那太监看到沈亦辰朝这边走,把手里果子放下,恭敬地行礼道:“王爷,皇上听说您前几日派人连夜到宫中请了白太医,这都过去好几日了,让小的来看看您是不是身体那里不适。”
沈亦辰抬手掩口鼻咳了几声,刘旭一见状忙上前扶着沈亦辰坐了下来,沈亦辰摆摆手道:“多谢皇兄挂念了,前几天做噩梦身体不大舒坦,便请了白太医来替本王看看,这几日怕有复发现象,便就多留了白太医几日。”
太监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怀疑,马上又面露喜色道:“王爷无恙真是太好了!”说完朝沈亦辰行了一礼,“那小的就先回宫复命了。”
沈亦辰又咳了两声,点点头道:“有劳齐公公了。”
齐公公在婢女的指引下快步走远了。
苏承泽看人走远问道:“不认识这公公啊?宫里现在派出宫传话的是这位公公了吗?之前好像是那个什么喜来着是?”
刘旭一咬了口果子道:“我前几日在茶楼里听夏息那群公子哥,说是之前的福喜公公因为讨好皇后,得罪了皇上,便开始不受皇上重用了,具体是什么情况就不知晓了。”
站在苏承泽后边的护卫一直在等待时机开口,沈亦辰却抢先一步道:“今天难得咱们兄弟聚这么齐,旭一去叫上严书 ,咱们今天去茶楼品茶听曲。”
几人准备动身,那护卫巴巴地跟了上来,沈亦辰给苏承泽使了个眼色,苏承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把护卫拉到一边。
“苏副总督,您这几日哪去了?总督正在找你呢!”护卫急得直抓苏承泽的袖摆。
苏承泽抽回袖子,烦道:“武驰,能不能有点眼力见?不就是个护卫府的护卫吗?待会我跟王爷喝高兴了随便提一嘴不就要回来?总督这般急作甚!”
苏承泽天真地认为沈亦辰随口提一句,自己便让沈亦辰带走赵珩,那沈亦辰对他肯定也是如此,毕竟都是兄弟嘛,苏承泽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这么想着。
武驰实在是左右不是人,他在几人走后自暴自弃地吃完剩下的果子,边吃边哭丧着脸,心里苦到无处宣泄,“这总督和副总督算是怎么个事嘛!非来为难我!”
苏承泽赶到门口时,沈亦辰几人早在马车上候着他了,苏承泽掀开马车帘子朝里面望了望,沈亦辰正在和严书对弈,刘旭一则抱着《青楼花魁名册》看得津津乐道。
苏承泽也钻进马车,他静静地看着沈亦辰跟严书对弈,沈亦辰倒是没什么,严书的话做事都太过认真了不喜人打扰。过了一会就自然而然地跟着刘旭一看起了《青楼花魁名册》。
衡辰王府建在离里京城中心最偏远的地方,完全可以说不在京城中了。三里地左右还有一座小矮山,沈亦辰花下重金买下了这座小矮山。
山上种的多为山茶花和桃树,自然还有很多野花野草,沈亦辰也从不让人去格外打理。他觉得万物皆有灵,各有各的美好和意义,单单欣赏着这些美好的存在就格外让人舒心。
马车行至熟悉的拐弯处时,沈亦辰便想起得到这块地前的艰辛。
沈亦辰封王时向他皇兄求了这块地,皇上耐不住他一直磨,就只能依着他的要求,一声令下将京城扩大,惹得办事的官员以及在京城边界随处占地的权贵十分恼火。
王府初建的时,京城边缘随处占地的事情才渐渐被大家所关注,一查才发现不少贪官和权贵一同谋和将占地为己用。
皇上听后怒火攻心,严令下旨严查,沈亦辰还蹦哒着去监查,结果查出了一堆世家子弟,个个被下旨落狱,没有多大权势的都被流放了,能保全的只有寥寥数人,但最终一生也算是仕途无望了。
马车行到酒馆前,沈亦辰和严书的对弈也结束了,沈亦辰叹了口气锤了严书一下,“总不让着我。”
严书笑道:“上次让你了,你又说我不用心。”
刘旭一和苏承泽一路上早把书给翻烂了,马车一停就扔下书跳下马车。
四人刚下马车就眼前一亮,一抬眼就看到了“思兰馆”这三个大字,思兰馆的匾额是上等檀木所制,挂于高处,底下站着的人都闻到淡淡的檀木香,“思兰馆”三字由金丝刺绣而成,十分精美雅致。
“这可是京城刚开张的酒馆啊,听说花费可贵了,普通人还都不给进。”苏承泽望着这几个大字惊掉了下巴。
刘旭一推了苏承泽一把道:“快进去吧,发什么呆,有你这大官,我们怎么都不算普通人。”
苏承泽回头瞪了刘旭一一眼,“你们怎么都这样,真烦人。”但眼里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率先抬脚进了酒馆。
刘旭一在后方大声耻笑他几声,三人也前后进了酒馆,酒馆外面看着就华丽非凡,一进门就真的只剩下“贵气”二字了。
不仅装饰都为极好的金玉银丝所做,连地砖都是平常人不为多见的玉石,地砖镶边都由一层金所包,沈亦辰就算从小见惯了各种金银玉器,也不由得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其余三人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世家子弟,进门到现在都在连连感叹。
沈亦辰咳了几声,“别傻愣着,这里怎么没有迎客的?”
他们从进门到现在都只见到一楼里一群人在谈笑风生,男女都隔着桌子或坐着或躺着吟诗作赋,喝酒对诗。中间只隔着一张薄到近乎透明的金丝制的帘子,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玩乐。
沈亦辰等人虽然只是随便穿了身衣裳,但也是京城最贵的布料所制,配饰更是不用说了,最明显的就是刘旭一身上一堆又贵又土的装饰。
有个眼尖的小厮跑来招呼他们到边上座位坐着等会。里面有些闷,他们便把外袍除去丢给小厮,刘旭一扭捏了一会也除去外袍,除去外炮后腰间满满都挂着玉器护符之类的东西。
……
刘旭一说是从乡下祖母那给的,好多东西都开过光,至于哪几样他已经忘了。
因为那时舅母的女儿恰好来了,他真的不想见到这个表妹,所以还没等他祖母交代完就麻溜地跑了,但是她祖母交代过他这些东西没到一个月的时间,除了沐浴都不可以摘掉,否则会遭到反噬的。刘旭一由祖母带大,从小就听民间异事,长大了便也深信不疑。
沈亦辰他们几人看了看,都怔了一会,随即哈哈狂笑起来,苏承泽更是笑到咳了好几声:“你炫富呢?哈哈哈哈哈我实在笑得不行了!”
沈亦辰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行了都别笑了,留点面子,大家都看着他偷笑呢哈哈哈哈哈……”
连平时不言苟笑的严书也给笑得不行。
刘旭一委屈地撅起嘴巴,“你们都不懂,都不许笑我!”
等人们都笑累了,刘旭也快自我怀疑到了极点。
几人还是跟平时一样,点了些酒菜,小厮还识时务地叫了几个妖媚娇艳的女子伺候他们用餐。
一人端着酒杯凑近沈亦辰时,沈亦辰抬手制止道:“姑娘,我自己来吧。”
严书了瞥了一眼道:“劳烦几位美娘子跳几个舞?”
几个女子咯咯笑了几声,随即走上一个圆形的台子,婀娜多姿地跳起来了不同于京城青楼的舞蹈。
沈亦辰跟着兄弟们喝着闹着,也看了几眼上边舞娘婀娜的身姿,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上面的人都没有赵珩好看,如果赵珩在上面就好了。
沈亦辰后来也怀疑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这种想法,但是现在的他丝毫没有察觉。
金碧辉煌的酒馆内,人人谈笑风生,舞姿曼妙,乐器声袅袅不绝,沈亦辰几人沉浸在这美好的“温柔乡”中。